“你可知曉，這世間除了靈根資質，還有一種肉身資質，稱爲體質？”
何淼淼從未聽說過此事，聞言只搖了搖頭，靠在石壁上看向曲驚鵲，等待她講解。
“體質分爲陰、陽和五行靈體，每一種都極爲特殊。”曲驚鵲回想着自己在宗門、家族瞭解的信息，一一細述起來。
“若有靈根資質的女修，同時生爲陰靈體，修煉起陰寒屬性的功法來，成長速度勝於普通修士百倍，陽靈體的男修亦是同樣。”
“但你也知曉，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這兩種靈體太過純粹，反而不易生存。他們每突破一個境界，都會經歷極陰散寒、極陽淤熱，那種陰冷與熾熱，很容易將他們從內至外凍僵、融化。”
曲驚鵲說到此，頓了一下才接着道：“我見龍師兄發作過一回，反正挺嚇人的。”
“龍鳴天看上去並無異常之處，是不是這散寒淤熱，亦有解決之法？”何淼淼對此事很是好奇，這些體質聽來就極爲奇特稀少，沒想到自己竟還親眼見過一個。
“一勞永逸的解決之法沒有，剋制倒是容易的，像是極陰極寒的寶物，或是丹藥都可。龍師兄進階築基發作時，我和曲鳴蟬都在附近，他散的熱氣可不比咱們去的地心少！”
曲驚鵲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還誇張地拍了拍胸膛，“差點兒沒燒死我呢！幸好我們是在那位長輩峰上，他被塞了一粒玄陰丹下去，很快就不發作了。”
“玄陰丹？”何淼淼從未停過這種丹藥，不由好奇起來，“可是由極陰之物煉製？專門剋制這陽靈體淤熱的？”
曲驚鵲咬了咬脣瓣，垂着眼思索了一陣，才細聲細氣地答道：“這是我家那位長輩研製的，是...是由陰靈體的女子...煉製的丹藥。”
“啊？！這...那些女子是...”何淼淼忽然沉默下來，她想問那些女子從何找來，卻又覺得白問了一句。陰陽宗元嬰圓滿的長老，曲家地位尊崇的修士，哪裡會找不着人呢。
雖說清漪真人講丹時，便道世間萬物都能煉丹，可當聽到這世間，實實在在有用人煉丹之事，她還是忍不住一陣惡寒。
“那位前輩...怎麼說呢，性子有些孤僻怪異，明明對族中小輩都還不錯，可我們都有些怕她。”
曲驚鵲說着，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叫曲無聲，原是旁支中分去丹鋪的管事之女，她自幼在丹鋪長大，對丹道很是癡迷。”
“她的靈根資質不大好，又因只是旁支，是以族裡不大管，一直在丹鋪跟着她爹修煉。後來因着一手精妙煉丹術，纔在突破金丹後進了宗門丹峰做執事。”
曲驚鵲搓了搓臂膀，好像說起來都覺得寒氣逼人般，臉上的神色都有些深深恐懼之後的呆滯。
“據說...她修煉至元嬰期時，將她爹孃給...給煉成丹藥...吞下去了。”
洞府中驟然安靜下來，連呼吸心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何淼淼只覺一陣涼意蔓延至脊骨，最終狠狠在腹中肆掠，讓她有些噁心欲嘔。
“這事...陰陽宗也就罷了，你們族中竟也不管？”何淼淼靈力流轉，將那陣惡寒壓下，才極爲不解地詢問。
曲驚鵲搖了搖頭，將靈火珠取出照亮溫暖了洞府，纔開口道：“只是據說...沒人有實證的。可是照她如今，總用無靈根的陰靈體煉丹來看...那事恐怕並不假。”
“無靈根的陰靈體？沒法修煉，可又有如此獨特的體質，那這些女子豈不是生來就更加苦痛？”
何淼淼一想便能明白，陰陽靈體本就易折，有得當的修煉之法，有剋制寶物纔可平衡，沒有靈根的凡人，豈不是隻能活生生受罪。
“是啊...無聲師祖說，這些女子反正都是要死的，還不如在她那兒死得有價值些。”
曲驚鵲癟了癟嘴，顯然不大讚同，“可宗門不管，家族又能說什麼呢？她如今快要進階化神，誰會沒事找事，與她作對去？倒是玄清宗出面勸告過幾回，可她面上應了，背地裡收斂一些，誰還會再知曉。”
何淼淼無奈嘆了口氣。
她所看來，靈植妖獸與人族，的確都是可以修煉的存在，從萬物有靈來看，的確沒有太大差別。
同樣，低階人修、妖獸、靈植，對於有些高階而言，也都只是材料而已。
沒有靈根的凡俗中人，更是低上一等。
曲無聲以人煉丹，在陰陽宗乃至於東海，都不是新鮮事，可就算有人插手勸告、阻止又如何，元嬰圓滿的修士，想要煉爐丹藥，誰又管束得住？
恐怕連陰陽宗的高階修士，也會認爲她並無過錯。用靈植、妖獸煉丹可行，難道人族就不行？
“唉...現在她做事，一點兒痕跡都不會露了。”曲驚鵲忍不住嘆息，事關族中長輩，她不好說得太過，只是何淼淼與她投緣，忍不住多提了幾句。
“反正無聲師祖，最看重的就是龍師兄，我要是敢不救他，定會被她遷怒，到時候被悄悄煉了...嘶...想想就嚇人！”
“可你爺爺是家主，難道她還敢對你下手？”何淼淼表示十分不解，家族中的彎彎繞繞太多，她完全搞不懂。
“家主啊，就與掌門差不離，雜事一大堆，長老、太上長老誰都不能得罪，總之就是受氣，沒你想得那麼美！莫說在東海或陰陽宗，就是在曲家，我也不敢橫着走。”
“噗...”何淼淼見她委委屈屈的，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非橫着走幹嘛，又不是海蟹。反正人也救了，他受傷總不會算到你頭上去。他若要告狀，恐怕也是針對曲鳴蟬。”
“那是！不過你放心，打死我也不說他是被你打的！”
曲驚鵲見何淼淼扯開話題，不再提及人丹一事，也跟着轉了思緒，免得沉浸其中想不通透，自己誤了自己，“對了，還有五行靈體，你也不知曉是怎麼回事吧？”
何淼淼點點頭，將心底那一絲壓抑揮開，接着聽曲驚鵲講述起五行靈體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