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泉城鬧了一出大戲,隕落了不少修士,但只要活下來的,手頭都富得流油。
第二日一早,城中又恢復了正常秩序。
剩下的修士已經不多,外來修士該走的早就走了,如今大家牽來扯去也能拉上關係,沒什麼心思你搶我,我搶你,最終便宜別人。
築基期修士一大早,就去到一元閣表忠心,想要藥老帶領他們打上常家。
照他們的話來說,反正常家所在的山頭也不遠,早上去夜裡也就回來了,不耽誤藥老煉丹。
不過一元閣並未放他們進入後院,只在前面大堂由管事接待。
何淼淼跑去看了會兒熱鬧,沒見到藥老本人,也就沒了心思繼續待着,返回店裡整理大堂的空藥瓶。
前些日子,時常有煉氣期修士幾粒幾粒買丹,劉管事見城中情況特殊也就允了。
但那三名新來的學徒時常忘記收玉瓶,於是大堂的櫃子裡就有些雜亂。
爲了防止有高階修士直接拖取丹藥,櫃子又被設下重重陣法,無法用神識、靈力,何淼淼只能靠手一堆堆往外取。
“誒,你們聽說了沒?藥老要當城主了!”
“什麼?!你在哪兒聽來的消息?”
何淼淼彎着腰,頭快伸進櫃子裡,都能聽到外面傳來兩人的對話。
一人神神秘秘的嗓音刻意壓低,可週圍的修士依然聽得清清楚楚,他倒講得更加來勁,語氣都有些得意起來,似乎對自己的消息靈通十分驕傲。
“嘿嘿,我妹子就在一元閣當學徒,小菱,小菱你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小菱居然是你妹子?我怎麼沒聽你說過?”另外一人有些驚訝,語氣中透着幾分懷疑。
“小菱不是我妹子!但我妹子跟她交好,所以才聽說的!”那人說完,再次將聲音放低,“你可別往外說啊...據說藥老打算直接搬進城主府,連選拔會都不開了!”
何淼淼忍不住在黑暗的櫃子裡翻了個白眼,你要人不往外說,自己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默默腹誹了幾句,她也豎着耳朵聽得專心致志。
“我你還不知道嗎,肯定不會往外說...你倒是講清楚點兒,藥老什麼時候搬?想做城主的那些結丹前輩可會同意?”
“我妹子說,藥老可不管,打算搬過去就開啓陣法,閉城!”
周圍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何淼淼發現所有人都跑了出去,估計是去傳播消息去了。
她抱着一堆玉瓶從櫃子裡鑽出來,丟進店中的儲物袋,站起身後才發現,店裡只剩下那兩名對話的修士,一臉尷尬地站在空蕩蕩的大堂。
“咳...道友!麻煩給我們兩瓶辟穀丹!”
說話的修士身着灰白道袍,聽聲音正是妹子在一元閣做學徒那位,何淼淼遞上丹藥,笑容滿面地打聽起消息來。
“道友,不知你妹子可還說了什麼?方不方便透露?”
那人不顧同伴的拉扯,一臉神秘地道:“我妹子還說,等到藥老閉了城,就要聚集人手打上常家,最後殺上長風山!”
“當真?”何淼淼一副‘你連這都知道,果然厲害’的表情,讓那修士十分滿足。
“我騙你幹嘛,那些築基修士就在大堂說的,過不了多久消息就會流出,我這只是提前幫着宣傳宣傳罷了!”
何淼淼接過他遞來的一百靈石,默默將二人送出門,想到閉城一事,她心緒翻涌不斷。
藥老與衛長風暗中交鋒多年,衆人都只道是高階修士不合,不過她可不這麼認爲。
年幽蘭既然是他的人,那麼接近吳天林,算計鶴山派庫存,極有可能都是爲了幫他做事。
很明顯衛長風想要的也是這些東西,否則也不會派人前去撿漏。
庫存落到人家手裡,藥老哪裡坐得住?既然衛長風明晃晃地開搶,他肯定也不會再暗中行事,乾脆佔據化泉城,先將常家掀翻再說。
“那庫存裡究竟有什麼?他們連行事都不敢明着來,總是迂迴着鬥,像是生怕被人發現端倪,倒是有些怪異的默契。”
何淼淼只覺自己見識太少,根本想不到有什麼值得讓一界巔峰高手,都要瞞着藏着的寶物。
她記得年幽蘭、藥老尋找異火,可是全修仙界都知道消息,那是不是說明庫存中的寶物,比異火還要珍貴?
也或許,這些所謂的寶物都只是個幌子?何淼淼不由得多想了一層。
“若真是至寶,旁的高階修士也不會不知道,以鶴山派幾任掌門的尿性,肯定早就當做鎮派之物,宣傳得人盡皆知...”
“況且若只是爲了尋常寶物,吳天林剛帶出來時,他們都可以直接殺上去搶了便是...何必非要讓年幽蘭繞着圈兒做事?”
何淼淼幾乎可以確定,他們兩人爭奪的,絕非鶴山派庫存,而是更加珍貴的東西,一個無法讓嶺南山脈,甚至修仙界知曉的東西。
這東西,肯定就在庫存之中。
只有這樣,他纔會派年幽蘭與吳天林親密數十年,徐徐圖之,以免引人多加關注。
想到藥老有年幽蘭幫着辦事,那麼衛長風,難道就沒有暗手?
從黑牢逃出前,大尋芳使與藍衣的對話提到紅楓林,她當時就有疑惑。
此時細想一番,何燕心會不會就是衛長風的暗手?否則他手下的人,怎會選擇紅楓林落腳,根本不懼撞上結丹期邪修。
加上何燕心爲情所傷,肯定不想放過吳天林。
但迂迴拉攏鄭承德幾人,根本不是她的風格,她對自己實力頗爲自信,喜歡直來直去,硬碰硬也要將人家咬下一塊肉來。
如此行事,除非背後有人指點,通過何淼淼瞭解到的信息來看,那人只可能是衛長風。
衛長風想要擊殺吳、年二人,卻不想在成事前,被人聯想到自己身上。何燕心與鄭承德的合作,便起到遮掩作用。
至少被其他高階修士察覺,也只當是何燕心復仇,絕不會想到她亦是爲了庫存,更不會想到她是幫衛長風做事。
“究竟是什麼東西,竟引得衛長風、藥老行事如此隱晦...”何淼淼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
這讓她回想起當年,無論如何都猜不到,何燕心養她是爲了作爲血引。
“唉...又吃了見識少的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