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璣真君在半空之中客套一陣,爲羣仙大會曾經的暫停遺憾感嘆,又以激動人心的語氣宣告大會再次開始。
在他介紹下,各方勢力的真君一一到場,以玄清宗太上長老爲中心,分別散開坐在高空雲霧聚成的蓮臺之上。
這些真君均來自東海到海岸、合虛山到大荒北原,無一方屬於中部皇城管轄。
他們帶來的宗族後輩分散在廣場兩邊,由元嬰期領頭整整齊齊站成方隊,等待着天璣真君開口宣佈比試內容。
“......首日道之分會,分爲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四大會場。今日廣場所設九百九十九座論道臺乃元嬰會場。低階修士請按光幕所示,通過傳送陣進入小洞天論道。”
“今日論道不以高階低階分論點,唯有一問願諸位好好思量。道在心中,魔亦由心生,如何化魔爲道令天下太平?”
天璣真君低沉渾厚的聲音迴響在逍遙城中,語氣不輕不重,聲音不大不小,卻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甚至引得低階修士心中震盪不已。
金丹高階與元嬰修士心境較穩,不至於因一句話而產生波動,不過今日論道會的主題倒是引人遐思,毫無疑問,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前些日關於魔神祭的傳聞。
“亂世將至啊......”不遠處,一名元嬰初期散修搖頭一嘆,“若有魔物降世,論道又有何用?羣仙大會還不如全改成擂臺賽,讓大家提升提升戰力得了。”
他的話很快淹沒在起起伏伏的議論聲中,對論道會感興趣的修士依然不少,聽到天璣真君示意後,大家按照修爲分散開來,各自來到相對應的傳送陣法前。
觀賽者不拘修爲,想去洞天或留在廣場皆可。何淼淼、曲驚鵲打算就在此處,看看元嬰真人們的論道。
初賽時人數衆多,外面什麼也聽不到,但到了終場隔絕陣法便會關閉,到時候一場場停下來總會有些心得。
待大量低階修士們離去,廣場終於不再擁擠。參賽的元嬰真人們仍以玄清宗爲首、散修匯爲次,一一穿過屏障進入高臺範圍,揮手從高空懸浮的光團中抽取號牌。
從屏障外觀看,只能見到一個個真人走上高臺,有的神采飛揚自信非凡,有的平淡如水無波無瀾。
九百九十九座高臺很快坐滿,皆是兩人相對而坐,以如何化魔爲道令天下太平爲論點,融入自身對道魔的領悟,試圖讓對方陷入無法辯駁的狀態。
“若是能聽到就好了......”曲驚鵲拉着何淼淼左看右看,在廣場邊緣走動着,心中不無遺憾。
“這麼多真人同時開口,能聽到還不讓你識海崩潰?道之分會頂多一日,黃昏時分多半就能進入決賽,到時候反而更容易體會些。”
何淼淼覺得人數太多,若能聽到反而雜亂,而且相同的論點必然很多,倒是不如最後的論道有意思。
“嘿嘿,就是想湊個熱鬧嘛。”曲驚鵲拉着她來到一座高臺前,裡面一人衣袖繪着海獸,一人衣領揮着北原靈植,在陣法中辯得面紅耳赤、青筋凸顯,看起來有些好笑。
見圍觀的低階修士越來越多,兩人竟齊齊轉頭瞪向場外,嚇得一衆低階連忙散開,卻又止不住大笑出聲。
在廣場閒逛了一圈後,何淼淼、曲驚鵲決定去城中茶肆坐着等待,到了最終場時再來觀賽。
附近的茶肆修士不少,大堂早已沒了空座,二人被忙得滿頭大汗的雜役帶上二層隔間,留下一壺靈茶便再顧不得如何招待。
二人倒不在意,啓動了陣法自己煮着茶,一邊閒聊一邊推開窗戶,正好能夠看到廣場的情形。
“明日就是擂臺賽,不知是先混戰還是先抽號對戰。”高臺上的元嬰真人已經換過好幾輪,何淼淼收回遠眺的視線,期待起明日的戰之分會。
曲驚鵲一邊控着丹火一邊道:“這回來的人實在太多,我看多半會混戰淘汰出一羣,否則七日根本比不過來。”
二人在隔間閒聊之際,廣場的比試也越來越激烈,很快便有一半元嬰被淘汰出局,餘下的一半接着抽號進行中場賽。
在茶肆消磨了大半日,到了黃昏時分,廣場上再次聚集起觀賽的低階修士,臺上只餘下十名元嬰高階,等待着進行最後的論道。
“我們也趕緊去吧!”何淼淼透過窗戶外的屏障看到人越聚越多,起身丟下十枚下品靈石,與曲驚鵲一道下了樓。
十名元嬰真人都是後期或圓滿,六男四女皆是神情淡然,似乎全然不爲外物所動,連上方化神真君的威壓都無法影響到他們的心緒。
待天璣真君一聲令下,抽到一號的兩名修士率先躍上最中間的高臺,同時抱拳朝對方行了一禮,接着相對而坐開始了論道。
“......大道慈悲,賦人自由。從道從魔,在人自求。道起於虛,魔起於欲,制心於虛,魔無可居。道生於善,魔生於惡,棄惡向善,魔無可着!”
面容嬌美的真人字字鏗鏘有力,傳出陣外飄蕩在整座城池中,似要鑽入每個人的心中,影響所有人的思緒。
她對面的男修卻毫無所動,神情肅穆而認真,帶着尊重等待對方說完,纔不緊不慢地開了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守道不失,道高丈上。道在人行,則魔不生,而人合道,清靜光明......”
二人字字句句都帶着些許靈力,以及自己對道與魔的領悟,傳出陣外時力量已削減不少,卻還是讓一衆低階聽得如癡如醉。
廣場上早已站了不少修士,卻不似初賽時那般吵吵鬧鬧,誰都不願在此時開口說話,只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高臺上的男修話音逐漸減小,在女修的步步緊逼中沒了氣勢,很快沒有了更深更新的領悟,皺着眉頭許久沒開口說話。
坐在高空白雲蓮臺的天璣真君,見狀立即起身宣佈女修獲勝,在他帶着笑意的恭賀聲中,廣場上的低階修士很快從思緒中脫離,恢復了初賽時的喧鬧,甚至比剛剛更加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