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使看出艾德摩是個多事的傢伙,他覺得這樣被盯着看,有些不自在。
“請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大天使問。
“不!”艾德摩頓了一下回答道,“沒有,什麼也沒有。”
“我的臉上一定有什麼東西,要不然你怎麼會這麼看着我,快告訴我。”他問。
“不,我已經說了,你的臉上很乾淨,簡直潔白無瑕,”艾德摩聳了聳肩膀說,“什麼也沒有。”
“既然什麼也沒有,你爲什麼這麼盯着我看,總感覺我很奇怪,我是說,你一定在尋些什麼,總得有原因吧。”
塞涅斯一直看着他們兩個鬥嘴,沒有出聲,她反而覺得這很有意思。
“你在鄙視我,對嗎?”天使又問。
“不,我沒有,我說了沒有。”艾德摩的呼吸顯得有些急促,她感覺對方是在故意刁難她。
“你有,你絕對有,如果沒有,那麼請告訴我,爲什麼?”天使問。
“什麼爲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臉上的什麼地方讓你這麼在意?”
“……你的天眼爲什麼是白色的?我只想知道這個。”艾德摩說。
這位天使用驚奇的眼神望着她們,他拿過塞涅斯的通行令,放她們過去,然後沖走進去的艾德摩說:“那是一場意外,外星人。”說完他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表示他的天眼與他人不同的原因是一場事故造成的。具體是什麼事故,他並未做詳細的解釋。
這座城堡有着和魔蠍城的環形山一樣的建築,它的兩個尖塔直衝雲霄,周圍的屋頂和建築都帶有一股峻拔的張力,那種感覺就像是黑暗來臨,這裡的光明在抵禦外來的邪物。
她們經過一條兩邊有水的貼面橋樑,艾德摩往下看的時候,正好一條小魚翻涌出來,水花濺了她一臉,隨後就聽見一聲叫罵:“小心點,蠢貨!”那一條魚在叫囂。
艾德摩十分奇怪,這裡不是精靈的棲息之地,爲什麼動物會通靈(通靈在這裡指的是具有人一樣的活動和思維,三元宇宙的精靈一般具有神秘的通靈魔法,這種魔法來自限靈神域,很多人認爲那是不詳的)。
限靈之地有着三元宇宙不可逾越的法線,這條法線(法線也叫結界)最開始由太古粒子隔開,所有三元宇宙的精靈祖先都源於限靈神域。所以,如果明白這種關係,艾德摩就不會這麼大驚小怪了。
不過,她仍對剛纔那條小魚的不敬感到憤怒,接下來,她們路過一條林子,那裡面的所有動物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們,它們的眼睛都具有靈魂,有的還在對旁邊的同伴竊竊私語,彷彿對外星人的到來另有看法。
“看啊,那傢伙的頭上像是插了兩個雞冠花,我想那玩意一定好吃極了。”林中動物,它像一隻刺蝟與灰熊的合體。
“是啊,我真想現在就把她們撕碎,也嚐嚐她們的味道,不過那羣天使真是礙事的傢伙。”旁邊的同類說道。
“不用擔心,她們遲早是我們的……”林中動物在黑暗中隱去。
德拉貢人並未注意到這些,她們一直跟着前面的天使衛兵進入城堡,被帶入一間休息室中。
在這裡,她們將乘坐一艘飛行器連夜趕往納塞羅港。
大天使用當地的一種特別的蔬菜來款待她們,之所以說它特別是因爲那蔬菜像是會蠕動的毛毛蟲,它長在一碗綠色的湯汁裡面。
艾德摩看到後實在難以下嚥,於是就推到了一邊。大天使離開後,塞涅斯卻想躍躍欲試,她聽說過這種東西,它叫“綠靈草”,生長在天境長廊,屬於魔蠍城的地下植物,具有增強體質,延年益壽的功效,別看它的樣子恐怖,但是非常可口,一株綠靈草就能充當三天的口糧。
塞涅斯用勺子挖了一點碗裡的濃湯,放在嘴裡,那種感覺像是一股麻麻的花椒水侵入舌根,之後又有一股熱氣從舌根底部進入全身,一大部分熱能通過喉管進入胃裡,然後快速通過血液傳遍整個身體。她感到一股力量不斷在胸口攢聚,這股力量讓人非常安詳鎮靜,直到你心平氣和的把碗裡的東西全部吃完。
艾德摩看的心急,也把一小勺綠色湯水送入口中,她真有點懷疑這些天使不懷好心,在食物裡下什麼東西,吃了它就會任人擺佈。不過當她感受到綠靈草的神奇效果之後,她的態度立刻轉變了。她像塞涅斯一樣,也把眼前的東西吃的一乾二淨,此時此刻她甚至還想再來一份,不過礙於面子,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艾德摩從椅子上站起來,她瞬間感覺身子輕了許多,而且四肢非常靈活,身體比平常輕了一倍。她一躍而起,差點沒把屋頂戳穿。
塞涅斯認爲綠靈草不僅有延年益壽之功效,而且還有增強個人技能的效用。現在她們的動作比平時要靈活很多,身體也更好操控。
一刻鐘過去了,大天使爲德拉貢人準備了一艘簡易的飛行器。這是一架她們前所未見的飛行器,只有兩個露頂座艙和兩隻很小的翅膀組成,下面是一個動力裝置,看上去它並不是發動機,反而更像一個活物。
大天使管它叫“小飛魚”,因爲它的確不是什麼大型飛行器,在小行星帶附近,大型飛行器只會招惹更多麻煩。而小飛魚是一種會飛的兩棲魚類,由於翅膀不夠大,大天使就把它的後背加寬,然後再放上兩個座艙。
塞涅斯也對這飛行器不抱太大信心,但是看當地人的態度,他們似乎很信賴小飛魚。
她們坐上去之後,大天使爲她們一人準備一個透明水壺,上面有一個圓形的開口,他讓她們抱在懷裡,以防暈船。
由於小飛魚的性能非常不穩定,那種老舊的飛行系統,艾德摩還是頭一次聽說。剛一起飛,她們差點從飛船側翼栽下去,由於塞涅斯一把抓住了艾德摩的衣領,這才倖免於難。
天使衛兵把小飛魚的目的地設在納塞羅港——在它的頭上敲擊三下,按照當前的速度,他們三天之後就能夠抵達。
艾德摩認爲小飛魚的速度遠不能稱作是一個飛行器,而是一條真正的魚,因爲從座艙室裡會不斷傳來一股的刺鼻的魚腥味。而且這種魚腥味會隨着時長而逐漸加重,她們呆了一天,僅僅飛行了路程的十分之一。按照這樣下去,他們十天也到不了納塞羅港,而天使衛兵卻誇大其詞的認爲三天可以抵達。後來發現,他們是按照小飛魚的平均速度來算的,也許這批小飛魚沒有吃飽肚子,所以在速度上遠不如其它的飛魚。
艾德摩認爲她無法在這種環境中待上十天,否則她會成爲一條名副其實的鹹魚。她的怒火不斷積攢,她試着堵住鼻子,但是又不能完全不呼吸。
艾德摩大叫了一聲,終於釋懷了,但這一下卻引起了不少的轟動,小飛魚被驚嚇,翅膀快速震動,瞬間以三倍的速度前進。
塞涅斯感到有些奇怪,她讓艾德摩保持冷靜,但她又喊了一聲,小飛魚奇蹟般的又加快了速度,這纔是一個飛行器該有的樣子。
小飛魚由於應激反應,體內的能量被激發,但是它們也會在潛能被用盡的時候突然死掉。
艾德摩很享受這種速度,她認爲不出半天的時間,他們就能抵達納塞羅港,可是當她頻繁用聲音刺激小飛魚的時候,在下一秒,它們的心臟突然爆裂。
飛船失控了,在幾百米的高空中,她們像一顆失去動力的火箭,在呈弧線降落。小飛魚失控的轉來轉去,座艙的上蓋被巨大的風阻掀開,艾德摩她們完全爆露在空氣中。
“快離開飛船!”塞涅斯叫着,然後幫艾德摩解開束帶。
艾德摩驚慌失措的推開旁邊的把手,在小飛魚完全失控的情況下,她們一起離開座艙。由於德拉貢人都會火焰飛行,在離開飛行器之後,就進入了平飛狀態。她們腳下一人踩着一把火焰之劍,但是元氣已經所剩無幾。
“我們必須下去!”艾德摩衝塞涅斯喊道。
“這可都是你惹的禍。”塞涅斯說。
艾德摩笑了笑,露出尷尬的表情:“頭領,我在下面等你。”說完,她朝着一座灰色山脈飛去了。
“你小心點,艾德摩!”塞涅斯沒說完,她就像一道流星一樣消失在了夜空中。
她也看到了腳下的山脈,在一片渾濁的霧氣之下,下面的河流發出一閃一閃的光亮,非常迷人。
艾德摩比塞涅斯先一步到達陸地,她看到一片綠色的森林,右邊是一條細長的河流,左邊是一座座綿延起伏的大山。
在一片森林中,艾德摩似乎聽到一陣異響,那聲音像是從一種齧齒動物胸腔裡發出來的。當她準備靠近一片灌木叢的時候,一陣騷動突然在那裡響起。
艾德摩想追上去,這是塞涅斯從天而降,立刻制止了艾德摩的舉動,她認爲這裡充滿着各種殺機,一定不要輕易觸碰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