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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在生和死的結論中等待是最痛苦的事情,一分一秒都像是漫長的幾百年,幾千年。等待結果,卻又害怕結果,一分一秒的流逝是希望的倒數,也或許會是生命的流逝,磨人,傷人。
冷淩很安靜的坐在長椅上,雷厲風行、叱吒風雲的他從來沒有這麼心慌害怕過,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沒有,剛出國接受非人的魔鬼訓練時也沒有,當殘留着一口氣被丟到野狗嘴下的時候也沒有,而如今這種害怕的感覺卻越來越濃烈。
冷晴是他唯一的親人,從小就相依爲命,他此刻真的很後悔,真的恨死了自己,他不該那麼肆意妄爲的胡來,更不應該丟下她,如果一直守護着她,一直陪着她,或許之後的所有事都不會發生了。
可惜啊,太晚了,後悔有什麼用?一切都太晚了,他只希望冷晴能活下來,只要她活下來他就會傾盡一切去保護她,補償她。
冷淩痛楚的嘆了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垂着頭將自己關掉在了自己的世界,祈禱、祝福,小晴,你千萬不要有事。
“冷爺,醫生出來了!”
冷淩不過擡頭去看“手術中”那三個字,他期望它會熄滅,但是又害怕它會滅,害怕冷晴也會像這盞燈一樣人走燈滅。
聽到手下的話冷淩懸在半空的心瞬間被提到最高,起身時雙腿都一個發軟,說話的聲音不自然的帶出了顫音:“我妹妹怎麼樣?救活了嗎?救活了嗎?”
冷淩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救活了嗎?在他看來不管怎樣的活着,只要能活下來就好,其他的他還想不到。
“人是救活了……。”很顯然醫生的話沒有說完,可聽到這兒冷淩的心已經落了一半,緊繃的臉上露出了慶幸的笑意,眼裡卻明顯的夾雜着淚光,他妹妹沒有死,救活了就好,救活了就好。
對冷淩的凶神惡煞這些醫生剛纔都見識過,看到他這麼高興後面的話醫生們還真是不敢說,面面相覷,有些不知道該不該啓齒,高興過後的冷淩現在冷靜了下來,他自然知道醫生的話沒有說完,他怔了怔表情,忙又問道:“然後呢?她現在怎麼樣?”
看冷淩這麼緊張的樣子醫生閃爍了一下,片刻之後小心翼翼的說道:“她被強大的電流電擊過。”
“電擊?!”聽到這兩個字冷淩大爲驚愕,他渾身摸不到冷晴有傷口,但萬萬沒有想到會被電擊。
“是,按理說,像她這種高壓電擊正常情況下都會當場死亡,她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蹟了,可這次電擊已經對她的心肌造成了嚴重的破壞。
再加上她之前受過很大的身體強度訓練,還曾有過嚴重的外傷,所以情況很不容樂觀,輕則失憶,重者腦細胞死亡,如果她僥倖逃過這兩種,那麼也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這是肯定的。”
“嚴重的後遺症?”本來剛沉浸在救活的喜悅中,聽到一身這些話冷淩的心口又被猛然刺了一刀,“什麼後遺症?”
“這個目前不好說,每個人情況也不一樣,最常用的後遺症是經常會暈倒、頭疼、眩暈,身體高熱,時常全身抽搐,嚴重的,可能生活不能自理。”醫生緩緩的說着,而每個字每句話對冷淩來說都是莫大的刺激。
他的眉間緊地的鎖緊,眼角的恐慌無度,顧不得發脾氣,跟顧不得威脅,虛弱無力的也像是個病人,緩過來之後又急忙的問說:“不能救治了嗎?”
面對這個問題醫生臉帶難色,實話實說了出來:“她能活下來已經是天大的奇蹟了,剩下的我們真的已經無能爲力了。”
聽完冷淩像是被吸盡了所有的力氣,身子痙攣下來,手下的人忙緊張的扶住了他:“冷爺……。”
正當無力時冷晴從手術室被推了出來,冷淩忙跑過去,看着她的臉,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被清淨之後的嘴邊也不見了任何的紅色,整張臉就是張白紙,那些迷人的光澤被吸的一乾二淨。
冷淩給冷晴要了最好的病房,潔白的一切正跟她的膚色相得益彰,反射過的陽光都覺得黯然失色,窗外枯黃一片,風悽悽,葉蕭蕭,纏綿在一起似乎吟唱出了一首悲情的歌,帶着哭腔,綿綿悠長,是風在爲她嘆息,葉在爲她哭泣嗎?
可是,她何德何能呢?她不過是所有落葉中最早枯萎的那片,世界中只有她的嘆息,她的哭聲,只可惜沒有人會聽到。
冷晴被推進病房之後冷淩就一直守在病牀前,拿過一塊潔白的手帕,沾上溫水輕擦着她的臉,禁閉的雙眸,微弱的呼吸,慘白的臉龐,像是鍍上了一層霜,慘白又冰涼。 шωш•тTk án•C〇
給她擦臉的手都不禁有些顫抖,這是他的妹妹,他的親生妹妹,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別人不瞭解她,他了解,別人不懂她,他懂。
這丫頭,從小就善良,不管外在的環境多麼污濁,那麼險惡,可她那顆心依舊那麼通透,明明世上的人對她都那麼殘忍,可她卻還傻傻的覺得人心向善。
一心爲別人好,一心爲他人想,可到最後你得到了什麼呀?除了遍體鱗傷還有別的嗎?給予別人那麼多,給自己留下的卻那麼少,微笑給別人看,哭給自己聽,從來都是這樣。
傻丫頭,你爲何那麼傻?世間冷暖你嚐了多少?在你心裡那些好人又給了你怎樣的傷害?爲什麼不懂得自私一點,爲什麼不知道心狠一點,爲什麼不懂愛自己多一點?
這世上絕對沒有完美的人,冷晴也不是,說缺點也有很多,可最大的卻是不懂自私,淡然無求,滄海之一慄的平凡,可惜命運偏偏要毀了她。
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華,卻經歷了人世的所有滄桑,身披了無數的恩恩怨怨,她多年輕啊,爲什麼非要對她那麼殘忍?她給予別人那麼多愛,留給她一點點愛都要那麼吝嗇嗎?留下那些後遺症要她怎麼去面對?
想着想着冷淩哭了,眼淚毫不掩飾的流過那張冷峻的臉,給她擦臉的手也僵住了,多少年,多少年啊,在他記憶中他都沒有哭過,從來沒有……
即便難受也不過溼了眼眶,卻始終沒有讓淚流下來過,可這次他忍不住了,垂下頭緊緊的咬住了脣,血滴落在心尖無限蔓延,淚劃過臉龐錐心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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