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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毫無疑問的是虛僞的溫柔。
“謝謝
長睫好看的翹起,黃瀨那燦爛的笑容讓他面前的女生瞬間紅了臉。
“正好我們班下午有體育課。運動完了之後肚子會特別餓,有餅乾在真是得救了
笑着收下了別的班的女生在家政課上做的烤餅乾,黃瀨很快揮手對女生說再見。轉身回頭的他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隨意的把剛纔收到的餅乾放在了課桌上。
“噢~!又是烤餅乾啊?黃瀨你這混賬今天究竟從女生們那裡收了多少袋餅乾啊~?”
“六袋或者是七袋吧?”
笑應着坐在自己前面的男生,黃瀨拿起餅乾在男生的面前晃了晃:“要吃嗎?”
“唉?不好吧……?”
男生有點遲疑,畢竟黃瀨手上拿着的是從其他女生那裡得來的禮物。雖說離午休還有一段時間的第三節課的課間休息確實是早上最餓的時候,免費的食物擺在自己面前也是不吃白不吃。但在這個帝光中學,稍微有常識一點的男生都不會爲了一袋免費的餅乾而得罪喜歡黃瀨的女生。
因爲喜歡黃瀨的女生多半都是黃瀨的fan,定下了的“女子協定”她們相互之間遵行着一定的“規矩”來競爭。遇到非她們團體之外的“競爭者”或者是“礙事者”,她們就會盡全力去剷除。最可怕的是這些女生知道黃瀨底線在哪裡,這個團體的所有女生每個人都“分擔”一點,誰都不會真的觸碰到黃瀨的底線末世涅凰全文閱讀。誰都不會做出讓黃瀨看不下去或是讓黃瀨厭惡她們的事情。
“沒關係的
蜜色的眼因爲笑的動作而微微眯細,笑容溫和的黃瀨道:“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是會開心自己親手做的餅乾能填飽一個飢餓的人的肚子的
教室裡的女孩子們看似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三五成羣的嬉笑交談,默不作聲的收拾着以及筆記,值日生擦着黑板。黃瀨的聲音不大,他所說的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內容。但是和黃瀨交談的前桌男生對女生們正豎起耳朵來聽着黃瀨所說的每一句話的這件事心知肚明。
黃瀨正是因爲知道那些女孩子們在聽自己說話,自己這麼說了之後就不會有女生因爲餅乾的事找自己前桌的麻煩,所以黃瀨才這麼說的。
“你說對吧?”
黃瀨微笑,把餅乾遞給了前桌的男生。
“是、是啊……”
無法否定黃瀨言辭的男生只能乾笑着道謝:“謝啦,黃瀨
於是拄着下巴的黃瀨挑起了嘴角。
“要謝就謝送餅乾的女孩子吧~”
黃瀨前桌的男生已經猜到了之後還會有更多的女生來把餅乾送給黃瀨。即使這些餅乾沒進黃瀨的胃袋,那些女生也會開心於自己被黃瀨當成是了“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
站在黃瀨所在的班級的後門,等着和黃瀨同班的另一位圖委員會的工作日誌給自己的霜月目擊了這一切。她愕然於這個坐在窗邊、帥氣的像幅畫一樣的黃瀨和自己印象中的黃瀨那麼的不同。
霜月輕易地明白了一件事:黃瀨涼太並不是一個打從骨子裡溫柔的人。
(真正溫柔的人是不會把別人親手做的禮物隨意的轉贈給他人的。)
黃瀨不會像綠間那樣直白的拒絕女生們的好意,讓女生們傷心。總是率直的接受女生們的好意,溫柔的說謝謝的黃瀨就連拒絕他人的時候都會選擇一種不會傷害他人的說法。就像剛纔,收到了吃不完的餅乾的黃瀨仍然沒有拒絕那個送餅乾的女生的好意。順水推舟的把自己不需要的東西給了前桌,黃瀨的作法確實“很溫柔”。
(這是表面上的溫柔。)
儘量選擇不傷害他人並不是因爲黃瀨在意他人的心情。反而應該說正是因爲黃瀨不在乎這些女生們的心意,也不在意這些女生們對自己抱有多少的好意,所以他才能做到這種表面上的溫柔……
或許有人可以說這樣的黃瀨狡猾,但絕對沒人能說這樣的黃瀨是做錯了。
(……爲什麼呢?)
比起發現黃瀨其實不是個溫柔的人時感到的詫愕比起來,霜月更訝異於自己這種冷靜到可以說是冷淡的反應。
霜月以爲自己會更失望一點,更失落一些。
曾經在某本心理學的書上看到過一種叫做“粉紅色鏡片效應”的心理反應。霜月以爲自己會像這種心理反應中描述的那樣會用粉紅色的鏡片來看黃瀨,會在無意識之中爲黃瀨說話、盲目的幻想黃瀨是比自己看到的更好的人。
然而到了這種時候霜月才發現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客觀。
(那是我對黃瀨君的心意沒有那麼深刻的意思嗎?)
沒有談過戀愛的霜月對於“喜歡某個人”的這種心情並不是一無所知白派傳人。霜月很清楚自己對黃瀨是抱有超過“感激”以及“仰慕”之上的好感的。
(但是——)
看穿了黃瀨本性的霜月發現自己即使沒有透過粉紅色的鏡片來看黃瀨,也能輕易地接受黃瀨的本性。
(那麼那個時候、入學考試那天我看黃瀨君的時候有沒有透過粉紅色的鏡片呢?)
陽光一樣溫暖的,陽光一樣溫柔的……陽光一樣的人。
(……我不知道。)
霜月知道的是直到現在自己仍然認爲黃瀨是陽光一樣的存在。
(然後我是不起眼的矮小植物。)
植物需要陽光才能存活下去。
蒼崎小姐,你的大腦蝶鞍區、也就是這裡這個部分——
醫生的手指了指黑白灰三色的、即霜月大腦的斷層掃描圖像上的某個部分。
可能存在一個腫瘤。
……
沒有家人的陪同,沒有親友的安慰。一個人坐在醫院冰冷的椅子上。霜月怔怔地看着那個醫生。
你最近之所以無緣無故的流鼻血、頭暈應該就是這個腫瘤壓迫的結果。
中年醫生的視線裡充滿了同情:眼前這個剛上中學的少女的父母竟然接到醫院的電話後都不願意陪女兒來醫院一趟。
不過你也不需要有什麼心理壓力。因爲我們推斷你大腦裡的這個腫瘤是良性的。你又還這麼年輕。這個腫瘤很有可能伴隨着你的成長而自行消失。
看不懂圖像的霜月盯着醫生剛纔指過的地方發起了呆。
但是你知道凡事都有萬一,所以——
霜月當然明白醫生想表達些什麼。
(就是說我有可能死吧。)
把回憶扔到一邊,霜月此刻只是專注的凝視着黃瀨。
(雖然黃瀨君沒有清那麼完美。但是,)
霜月心中泛起一絲略帶苦澀的微甜。
(真實的人類原本就是不完美的啊。)
自己愛着一個真實存在的人類這件事給了霜月活着的實感。只要能看到黃瀨的笑容,霜月就會覺得心中溫暖,就會覺得自己的人生還能夠繼續下去——只要能見到黃瀨,霜月就還會期待明天的到來,就還會想要活下去。
(清,對不起,清。)
(我喜歡上了別人。)
(我喜歡上了真實存在的人類。)
遠遠地望着和他人說笑的黃瀨,霜月默默地在心中對“清”,那個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道歉。
(對不起。)
即使知道被自己幻想出來的“清”不會在意自己喜歡上了他人的這種事情,霜月還是覺得對“清”很是愧疚重生將門風華最新章節。
(對不起啊,清。)
是的,清、念做s的少年是霜月在七歲那年幻想出來的人物。
那年住在親戚家的霜月大病了一場。有一段時間霜月都因爲高燒而迷迷糊糊的。發燒中的霜月不知是做夢還是幻想,亦或是一邊做夢一邊幻想出了自己被帶到一座非常非常大的日式豪宅裡。在那座豪宅之中霜月遇見了一個叫做“s”的少年。
s很特別。知識淵博的像是什麼都知道。感官敏銳的能夠察覺他人察覺不到的事物。總是在霜月開口之前就能讀懂霜月心情的s同時也非常的擅長照顧人。
霜月很喜歡和s在一起。和s在一起的霜月永遠不會無聊。想要一直和這樣的s在一起,霜月和s約好了長大以後霜月會嫁給s、要做s的新娘。
——s讓霜月回想起了何謂“幸福”。
可惜的是這樣的s並不存在。他只是霜月生病期間做夢加幻想出來的少年。他不會真的陪伴在霜月的身邊,也不會真的把霜月從寄人籬下的生活中拯救出來。
因爲弄混了現實和充滿了幻想的夢境。霜月大神喊着s的名字從病牀上醒了過來。環視四周怎麼都找不到s的霜月跑出了房間。
在走廊上被親戚的叔叔抓到的霜月尖叫着:“放開我!!我要去找s!s——————!!!”
等待着霜月的是一個把霜月打得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的耳光。
“什麼‘s’啊?!那種人根本不存在!!那只是你幻想出來的人物!!”
叔叔滿面怒容的吼着。那猙獰地樣子把七歲的霜月嚇的連哭都不敢再哭出聲來。
“是、是的……對不起……叔叔……”
“病好了就快點去收拾被你弄髒的東西!還有今天晚上不許你吃飯!!”
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渾身顫抖的霜月就這樣被親戚的叔叔仍在了走廊上。
“是的……”
臉頰腫起一邊,抓着穿在自己身上的表姐的舊衣服,霜月輕聲回答:“對不起……”
“s”是幻想出來的虛構人物,所以s沒有全名。當然s的名字怎麼寫霜月也不知道。
模糊的記得s是個散發着凜然又高潔的少年,霜月擅自決定了把“s”這個名字的漢字寫作“清”。
(再見,清。)
霜月不會爲找到了新的心靈支柱就丟掉過去的心靈支柱這件事感到可恥。
(再見。)
因爲霜月拼命的想爲自己找到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而不存在的“清”是無法成爲這個理由的。
作者有話要說:日文中漢字的“清”一般念做“k”。還可以念做“s”。
小隊長的徵十郎念做“sr”,“徵”念做“s”。
“s”和“s”的發音很像,所以霜月把“徵”當成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