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鎮口之上,已不同於吳恨初到之時,只是不變的是杜懷的眼神,冷森,不懷好意,謹慎,杜懷此時就是帶着這樣的眼神凜然立於城牆之口,猛然雙手揮動間,幾輛運糧的廢棄木車就被扔到了城門處堵在了那裡,而破車之後,卻是火光大作。廢舊的城門咔嚓嚓裂開了,一塊塊木頭化爲黑炭跌落下來,而護城河裡面的荒草枯枝更是發出噼裡啪啦的燃燒之聲。
這裡本是暗黑之地,全無通透白晝,但此刻那耀眼的火光卻已然將灰濛濛的出城口照了個通明。
這火光源頭,正是來自於城門外的狼羣之中,此刻但見六隻火狼身邊各自圍繞着十幾只灰色巨狼,狼羣加起來約莫百頭之衆,狼羣集結在城門外,虎視眈眈。喉嚨嗚咽間,一陣低沉的狼騷味道瀰漫在城口。
狼口大張,更有血液的腥膩之氣噴向城門之中。
六隻巨大的火狼中心站着一隻金色巨狼,但見他的兩眼中如同浩蕩金日,光芒四溢,而那身軀更是比一邊的火狼高了有半個頭,它的尾巴雖然只有一條,但卻是七種顏色。
金色巨狼一聲哀嚎,那一雙巨大的狼爪子往旁邊的一團模糊血肉上一勾,立刻提起那團血肉朝着城門洞口拋進來,血肉翻動之中,顯現出一個被剝了皮的狼屍,狼屍攤開之後,一陣血腥味道涌現出來。
杜懷掃視一圈狼羣,再看一眼這狼屍,冷冷說道:“你們想幹什麼?”
那金色巨狼踏步上前,立於狼首,又是一陣哀嚎,接着便瞪着杜懷,喉嚨中發出呼嚕呼嚕類似發怒的喘息聲。
杜懷卻同樣冷視着巨狼,說道:“我從來沒有殺死這隻狼將軍!”原來方纔那巨狼的呼嚕聲竟然是狼的語言,而杜懷也能聽懂。
巨狼繼續呼嚕嚕道:“這裡面生活着的人類,從來就只有你!而只有人類纔會剝掉我狼族的皮!”
杜懷淡淡道:“我不需要騙你,我殺了就殺了,沒殺就沒殺,我沒有必要在你們這羣畜生面前撒謊!”
那巨狼呼嚕嚕硬聲硬氣道:“那你就把殺死狼將軍的人交出來!”
此話一出口,金色巨狼身邊的狼羣頓時暗暗一陣涌動,那些灰狼的綠色瞳孔和火狼的紅色瞳孔中都瀰漫出陣陣殺意!
杜懷輕笑道:“沃爾夫,你可別忘了黑夜契約,在契約裡面,你們是不被允許進入鎮子裡面的,之前你們的幾次偷襲我就忍了,這一次你們若真想進來,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要誓死守住!”
那巨狼沃爾夫聽了這話,笑道:“黑夜之王的法典石柱早就已經廢掉了,既然法典已經不在,我們攻打你們又怎麼樣?何況,經過上幾次的攻城,現在這城裡只怕已經就你一個了,你能擋住麼?快把那個人交出來,我們或許還會留給你苟延殘喘的機會!”
杜懷一聽這話,頓時面龐發紅,俄而往事涌上心頭,憤怒貫目而出,道:“你們屠城的恨,我永遠記得住!我會找你們報仇的!”
沃爾夫一聽這話,卻是忽而大笑道:“杜懷,你可別忘了,你也是狼,就算你做了這些死鬼的守護者,你的血統也改變不了——你說是不是呢?我的好哥哥!”
沃爾夫的“好哥哥”三個字一出口,杜懷頓時心中一陣刺痛,頓覺氣血上涌,吼道:“誰也不會跟你們這些畜生一個血統!”
沃爾夫大笑一聲,說道:“你想的的確不錯,可是事實就是這樣,你的母親成爲了狼穴中的第一位人類夫人,你誕生於一隻公狼的胯下,而你,也就是第一個半人半畜的傢伙,你說我們是畜生,我們不否決,但你也要記住,就算我們是畜,你也流着一半的畜生之血!而且就算我們是畜生,那也是純種,你不過就是雜種而已!”
杜懷此時已經怒不可遏,伸出青銅斧頭指着金色巨狼說道:“沃爾夫,當年我的母親是迫於壓力才被你們這羣野狼騙去的,此時還敢在這裡說笑,你若有種就進來,我們單挑!”
金色巨狼沃爾夫蒼然昂頭,長嘯一聲,說道:“好,我進來就進來,我倒要看看,雜種和純狼,究竟哪個更厲害!”
轟然間,金色巨狼裹挾着金光已經飛躍而入。
杜懷冷然看着沃爾夫,青銅斧頭上泛出了層層暗光。
沃爾夫此時仍然是狼身,那一雙發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杜懷,氣勢凜然,全然不把杜懷放在眼裡。
杜懷撒開青銅斧,破風而上,斧頭過處,青光崩裂,而沃爾夫十分矯健,猛然一掠,已經離開幾丈遠的距離,身子站在一邊的民居的屋頂上,金光透徹的雙眼如同尖刺觀望着站在地上的杜懷。
杜懷轉過身,雙腿發力,身騰而起,青銅斧頭亂舞中,密不透風,朝着沃爾夫的大狼頭砸了上去。
沃爾夫一聲怒吼,狂嘯聲中一股火焰噴薄而出,燒向了杜懷手中的青銅斧頭。
這一股火焰來勢極爲兇狠,杜懷橫斧一擋,那火焰的炙熱之力卻已經燒到了他的身上。杜懷後退之間,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