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眨眼我已經八個月了,家裡面提出了分家,四爸爸們請來了我們李家裡面年長的幾位堂叔,我被母親放在牀上,奶奶管着我,我聽不懂爸爸們說的是什麼,我只知道那時的爸爸們在喝酒,划拳。夜很深了,堂叔們都開始回去了,爸爸們去送他們。我和奶奶在牀上,那時的我開口說話了,叫了一聲:奶奶。奶奶聽到我叫的第一聲,高興的抱着我。這注定了我和奶奶的感情一直的深。最終,家分了,因爲這個家實在太大,真的不好管,爺爺也老了,已經不能處理這些事情了。父母回到房子裡面,我的嘴裡面叫着:奶奶,奶奶。抱着我說:孩子都一天天大了,我們也該努力賺錢了,不然孩子怎麼養大。父親說:是啊!明天我去問問王四的推土機需不需要人,我去推地吧!父親看着家裡,一個破缸,一張不知多少年前的土炕,炕上鋪的只有一張席子,家裡最值錢的也只有那臺他和母親結婚買的長風牌的十五英寸電視機。父親內心深處暗暗下決心,自己再苦,也要撐起這個家。第二天,父親就去問王四,在中學後面的地上見到了王四,父親走到王四面前,掏出自己一塊錢一盒的龍泉煙,說:王老闆,抽菸。王四看了一下父親遞過去的煙,從自己兜裡面掏出五塊錢一盒的海洋菸說:還是抽我的吧!父親尷尬的裝回了自己的煙,接了王四的煙,說:謝謝王老闆。點着煙,父親說:王老闆你的推土機上還要人嗎?我來可以嗎?王四說:可以呀!每天十六個小時上班,一個小時五塊錢。父親說:可以可以,我什麼時候可以上班呀!王四說:什麼時候都可以。父親高興的說:那好,我現在就上班。(以前父親是修理公社推土機的,比較瞭解推土機)那時候是早晨十點,爸爸就上了推土機,父親努力的做到最好。王四在一旁看着,默默地點着頭。中午父親沒有下車吃晌午,傍晚父親還是沒有下車,一直到晚上十二點父親一直在工作,父親這個時候才下車,看着周圍已經沒有了一個人,深秋的風很冷,父親只穿着一件單衣。父親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在回家的路上,夜空看起來是那麼的昏暗,像是在憐憫我的父親。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看起來是那麼的憔悴,眼神看起來是那麼的暗淡無光。一點都不像一個年輕人,更像是一個得病的老頭。父親走走停停,因爲他實在是太累了。到了家門口,父親輕輕的推開了大門,他怕吵醒家裡面別的人。回到屋子面,母親打開了燈,母親看到憔悴的父親,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哭的好傷心,因爲母親心疼父親。父親拖疲憊的身子,走到母親面前說:哭啥!我沒事,看我這麼健康。母親更難受了,她心裡明白,父親在騙自己,母親說:快睡吧!母親裝作堅強,怕把我吵醒。父親低下頭親了我一下,脫了沾有塵土的外套,睡了。不一會兒,父親就睡着了,父親真的太累了。母親悄悄起來,拿着父親的外套,走出了屋子。母親悄悄在院子裡面洗父親的外套。很冷,母親卻還在洗着,母親知道,父親比自己更苦。母親想:我們雖然窮,但是不要讓別人笑話咱髒。回到屋裡,母親爲父親又找了一件衣服,把家裡唯一一件大衣也拿了出來。母親知道,天真的很冷。不能讓父親凍着。第二天,父親看到地下凳子上的大衣,悄悄的出了屋。在廚房找了點吃的,就去上班了。母親起牀看到父親已經走了,默默的起牀,掃地,收拾屋子。爲我穿好衣服。把我送到奶奶那,說:媽,你看着點李傑,我去做飯。奶奶說:嗯!我喜歡我的孫子了。親了我一下。母親在廚房中忙碌着,母親其實也很辛苦,一家六口人的飯都得她一個人做。五叔那時候剛初中畢業,在家。母親終於在晌午做好了飯,給爺爺奶奶端上了飯桌。母親對奶奶說:媽,我去給李喜去送飯,您們先吃。奶奶說:好,你去吧!家裡不是還有我嗎?母親說:媽,辛苦您了。母親騎着家裡唯一的交通工具,二八自行車去給父親送飯。深秋的路上沒有多少行人,路兩旁的白楊樹葉子已經被風颳的沒有了幾片。到了地頭,父親開着推土機剛到這兒,母親看着父親疲憊的身軀,眼裡又熱了。但母親忍了下來,沒讓眼淚流出來。父親看到了母親,從推土機上下來,說:你怎麼來了,這麼冷,還來送飯。母親打開飯說:快點乘熱吃。父親說:你吃了沒。母親趕緊說:我吃過了,你快吃吧!其實,母親還沒有吃,母親心裡父親纔是最重要的。父親端起母親送過去的鹼面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母親看着吃飯的父親,心更加的酸了,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父親。父親不會兒就吃完了,對母親說:快回去吧!天這麼冷,我去上班了。母親看着父親上了推土機,轉過身,騎着自行車趕緊走了,一路母親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如同泉眼嘩嘩的往外流。母親真的太痛了。到家門口,母親下了自行車擦乾眼淚,進了家門。看着家徒四壁的家,母親默默地支好自行車,去廚房洗鍋,看着昏暗的廚房那把鏽跡斑斑的切刀,不知用了多久的案板,真的無法言語心中的心情。母親收拾完廚房,喂完牲畜。去商店裡面買了一塊布料,他想爲父親做一件新衣裳。回家把我從奶奶那兒抱回去,讓我一個人在炕上玩着,自己開始爲父親做衣服,我爬到母親面前,用嫩嫩的小手,叫了一聲:媽媽。媽媽放下手中的工具,高興的抱起了我,說:寶貝會叫媽媽啦!那時的我不能明白母親的心情,也不能明白母親有多麼高興。可能對於母親來說,這對她是最幸福的事情吧!這一年真的很苦,對於我的父母來說。父親在每日每夜的在外掙錢,母親在家掌管着整個家的家庭瑣碎之事。從小的我是那麼的調皮,如今每曾父母提起我的小時候都會說,小時候的我真的不讓他們省心。父母再辛苦的奮鬥着,我開始學會了走路。母親也發現自己有懷孕了,那一年,1995年了,這一年對於我們家來說,也是一個特別難的一年,這一年我們家蓋了自己的房子,因爲一直家裡很窮還一直和叔叔們住在一起。房子是貸款該起來了,大門卻沒有錢安。母親也生下了妹妹,因爲妹妹算超生,當時被罰款三千,對於我們這個家來說這就如同雪上加霜。但父母沒有被壓倒。更加的努力,也就更加的辛苦,導致母親後來落下了腰痛。父親冬秋去開推土機,每天都是每日每夜的幹着,春夏就在自家地裡忙着。母親每天在地裡忙着,晚上回來在家裡忙着。在父母的努力下,我們有了自己的家,雖然只有四間房,一間廚房,一間小屋,一間廚房,還有一間堆雜物的房間。1997年,父親和母親又貸款承包了我們那邊電廠的二十畝地,那二十畝地聽父母后來說,那些地裡到處是蘆葦,苦了父母。那時的自己已經開始記事,記得有一次,母親騎自行車去了我家西面的地裡,父親騎着剛買的摩托車,拖着我和妹妹去了我們承包的地上,父親把我和妹妹安頓在一棵樹下玩,父親就去地裡拔蘆葦。那是太陽高高的在天空中掛着,炙熱的太陽曬在爸爸的臂膀上油光發亮,父親佝着腰,如同一隻老黃牛在辛勤勞作。周圍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天公不知是在歷練我的父親,還是在折磨我的父親。突然東方如同魔鬼來臨,父親看到東方,跑着抱起我和妹妹,騎着摩托車,拉着我和妹妹向家裡狂奔。人總是輸給老天,終於還是我們淋在了雨裡,父親脫下自己的衣服護着我和妹妹。把我和妹妹送到家門口,打開門,對我說:李傑,幫妹妹和自己把衣服換了,不要感冒了,我去找你媽媽。那時天真的我發出稚嫩的聲音說:嗯!那時的我四歲。幫着妹妹和我把衣服換了。聽見外面狂風大作,大雨還是沒有停的意思,父母還是沒有回來,我和妹妹都躺在炕上睡着了,不知父母是何時回來的。後來聽母親說,父親讓她(母親也會騎摩托車)騎着摩托車先回來了,父親推着自行車後面回來的。當時的我不懂父母之間的愛情,只知道父母彼此間的信任。也是那年,父母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那一年我們家種了好多黑瓜子,一年還掉了貸款、債務。這都是父母的努力。真的,那幾年,父母真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