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着，我也在時間的催促下長大。我們村的大人們都說，都沒有什麼感覺，孩子們都長這麼大了。你看李四（我父親老四）的兒子，小的時候都不長，現在都這麼高了。真是時間不等人啊！我麼都老了。人老了，話就多。好幾個婦女，靠着我們村十字口的那個電線杆上，或者就待在那個不大的杏樹底下，頂着頭巾，手裡捧着瓜子，嘴裡的瓜子皮飛奔着，如同鄉里收購站的篩選機出料一樣。地下哪都是皮。時不時的哈哈大笑，好像周圍只有他們一樣，本村的人過來，都已經習以爲常。突然有一個陌生人過來，準會讓他們嚇一大跳。有的時候，放學回家，看到他們，我都會不好意思的低着頭趕緊從他們身邊經過，或者就繞着他們。可能是上了幾天學吧！老師說過在公共場合大聲說話不好吧！母親雖然和她們在一起有時也會聊聊天，但母親不會這樣大聲說話。母親有時對我說：在別人背後不要說別人的壞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就是這個理。有的時候任何人之間的矛盾就是這樣產生的，終歸還是出事了，正是這些閒話造成的。馬嫂和劉媽就因爲劉媽在別人那兒說了馬嫂的壞話，吵了起來。馬嫂說：你嘴閒了去牆上磨磨，不要在別人那兒說我的壞話，行吧！劉媽也來氣了，說：哎呦！你做了有些事情還不讓別人說了，還在這指手畫腳的。他們吵架的地方就在那個十字路口，有很多人看着，不乏都是那些婦女。他們不去勸，就在那看着。馬嫂生氣了，說：你說，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劉媽帶着陰笑的笑容說：哼！有的事情我不想說，你以爲是我真的不知道呀！馬嫂不依不饒，說：是沒有什麼事情，編造的吧！劉媽說：那好，你那天看到吳嫂家沒人，偷摘別人家的蔬菜。這不是你乾的嗎？馬嫂臉被劉媽說的羞紅了臉，無話可說，馬嫂生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低着頭走了。劉媽像戰勝的公雞一樣，還在那站着，看着遠去的馬嫂，周圍的人都看着她，她還以爲周圍的人是在對她的所作所爲得到了讚許，周圍的人都悄悄的走了，這時她才感覺到，別人都是在鄙視她。自那以後，馬嫂變了，不再愛說話，沒有什麼事情不再出門。路上見到了行人也不說話，低着頭從邊上走過。母親也看到了這一幕，回到家，母親對父親說：今天看到劉嫂和馬萍在吵架，劉嫂也真的是太過分了，說的話真的傷害了馬平，馬平臉都羞紅了，以後馬平在鄉親們面前怎麼擡起頭啊！父親坐在板凳上，抽着煙說：哎！是啊！有的時候真的是要給別人留點面子，不然讓別人怎麼活。奧！對了，以後啊！我們要自己管好自己，一定不能說話傷人，這樣真的會傷害別人的，還是在心上，這是很難治癒的。母親說：奧！你讓孩子去叫一下你媽，今天殺了雞，你媽不是喜歡吃肉嗎？父親起身，來到我和妹妹寫作業的屋子裡說：李傑，你和妹妹去叫一下奶奶，你就說你媽做了肉，讓她來吃。我起身，說：不叫爺爺嗎？父親說：爺爺就不要叫了，爺爺腿不方便，讓奶奶回去的時候給給爺爺帶點。我說：奧。拉着妹妹的手，走過門前的路，到十字路口向右拐，一直到頭就到了奶奶家，看到奶奶在餵豬，跑過去，貼着奶奶的耳朵大聲說：奶奶，我媽做了肉，叫您去吃。（奶奶的耳朵有點背，說話聲音小了，奶奶聽不見）奶奶說：嗯，你們先回去，過會我就來。我拉着妹妹的手說：嗯，奶奶那我就和妹妹先回去了。奶奶拿着舀豬食的勺子，擺擺手。我和妹妹這次從奶奶家和別人家中間的夾道中穿過，經過一塊用來收麥子的場地，在穿過一個兩戶人家的夾道，回到了家。母親問我說：奶奶怎麼說。我說：奶奶說先讓我和妹妹回來，她一會兒就過來。母親奧了一聲，就又開始忙碌了。天快黑的時候，奶奶過來了，奶奶坐在炕角，我趴到奶奶的腿上，和奶奶說這話，奶奶說：在學校，學習怎麼樣啊！我低着頭說：不好。奶奶說;:奧！要好好學習呢！以後做個大官。在奶奶的心目中，還是那種封建思想，只要當了官，就會有很多錢，就會過得很好。那時的我也很天真，不知道什麼叫做大官，什麼叫做有錢。應了奶奶一聲，說：嗯！這時，母親做好了肉，乘在盤子裡，端上了桌，對奶奶說：媽，吃飯了。奶奶下了炕，說：奧。奶奶坐下，夾起了一塊肉，用自己粗糙的手掐了一點肉在地下扔着，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問奶奶：奶奶這是幹嘛呀！奶奶說：這是在祭奠天地，祭奠我們李家的祖先。我說：奧！奶奶祭奠玩她所謂的天地，祖先，夾起第一塊肉放在了我的碗裡，讓我吃。奶奶很老了，那時候已經七十了，沒有了牙，奶奶就用手，掐着吃肉，奶奶眼神也不好，離肉特別近，就好像在肉裡找什麼一樣。奶奶吃的骨頭特別乾淨，因爲奶奶是從窮苦中走出來的人，知道什麼是珍惜。就後來，父親還會對我和妹妹說，奶奶能把一塊特別難吃的骨頭吃乾淨。那晚吃完，天已經很黑了，父親說：李傑你送送你奶奶吧！你拿着手電筒去，你奶奶的眼神不好。我但是膽小，雖然很害怕，但還是去送奶奶了，奶奶右手裡提着爲爺爺帶的肉，左手領着我，我的左手拿着手電筒走在路上，鄉間的夜晚真的很美，沒有污染的天空星星遍佈整個夜空，如同一顆顆天真的眼睛。奶奶在路上看到了我的害怕，對我說：傑傑，回去吧！我雖然害怕，但還是走着，說：奶奶，您眼神不好，我在送送您，等到了到你家不遠，我就回去了。奶奶沒有在說話，奶孫兩個就這樣走着，看着夜色下的鄉村，沙漠邊的這個鄉村。到奶奶家後的那個場上，奶奶說：回去吧！路上小心點。我看着奶奶說：嗯！，奶奶你也小心點。我向回家的方向走去，手電筒還向奶奶走的方向打着，因爲奶奶還要跨過一個水溝，奶奶的眼神不好。看到奶奶誇過水溝，我放心了，拔腿就向家裡面跑去，因爲自己真的害怕，心裡有些緊張，不時地向周圍張望着。回到家，我已經氣喘吁吁，父親問我：奶奶送到家了嗎？我說：到了吧！到奶奶家後面的場上我就和奶奶分開了，奶奶現在到家了吧！父親說：奧！因爲第二天，就要考期末試了，所以我早早睡了。第二天起來，我去學校了，早晨考的是數學，自己學習本來就不好，卷子發下來什麼都不知道，一場考試中總是渾渾噩噩的。下午考的是語文，語文還好，還不錯，還能看懂。這場考試是我們的升學考試，我們那邊五年級就要去中學去上。晚上回到家，母親問我考的怎麼樣，我說：語文還好，數學沒有考好。母親嘆了一聲氣說：孩子，一定要好好學習呢！我低着頭說：奧，知道了。考完試的第三天，這天是取成績單的時候，父母去金昌買手機，因爲聯繫父親的人實在太多了，所以去買一部手機。我去學校領到了自己的成績單，果不出我的預料，語文考了94還好，數學只考了71.都不知道今晚怎麼給父母說。回到家已經是中午，到了吃飯的點，父母走的時候留了錢，所以我和妹妹買了方便麪泡着吃了。晚上父母回到家，母親說：成績單呢！考了多少分。我低着頭，把成績單給了母親，母親看了一下成績單，什麼話都沒有說。去做飯了，吃飯的時候，母親說：李傑，這個假期你就在家好好的學習數學，一定要好好學習。以後不要像我和你爸一樣這麼苦了。我低着頭，眼睛看着碗裡的飯，什麼都沒有說。那個假期，我在努力着，只是想學好自己的數學。這個假期，我見到了很少在夏天刮的沙塵暴，黃沙滿天飛，但是農地的人們還在勞作，父親還在修着自己的拖拉機。那是2004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