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達便開始按照沈孝霖的吩咐開始配置毒藥---由斷腸草製作的藥粉。
他知道沈孝霖要殺一個人,卻不知道他是要殺哪一個人。
幾天後,藥做好了,沈孝霖找到了一個機會,帶着沈達一起出去約見那位他們要殺的人。
對方看起來很忠厚,據說是一個大公司的總裁,沈孝霖想要吞掉他的公司,卻一直無從下手。
地點約在了一個老舊偏僻的日式民宅裡面,據說是對方年輕時候的家,因爲他有一半的血液是屬於日本的,也一直喜歡日本這種矮小的木板民宅,所以就在這塊地裡建了一個。
原本一直聊的很開心,卻在對方起身去洗手間的間隙,沈孝霖朝着沈達使了個眼色。
沈達猶豫了很久,爲難地輕聲說道:“要不孝霖我們算了吧,我看他不像是個壞人,不會傷害你的。”
沈孝霖一聽急了,臉色變得急躁陰鷙起來,一把抓過沈達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你知道什麼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嗎?今日我不殺他,來日他發現了我的謀劃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除掉我的!做事不能磨蹭,計劃好了就要毫不猶豫地去做!你按照我說的做就好了,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你進局子的!”
因爲在不知不覺間沈孝霖跟沈達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這船若是翻了,兩人都別想要活。所以他必須保護好沈達,那樣就等同於保護好了自己。
最後沈達心一橫,將製作的粉末倒入了對方的茶水中。
結果可想而知,對方死了。他所擁有的公司也頓時一團糟,羣龍無首,大家都野心勃勃想要自己坐上頂尖總裁的位置,卻又誰也不服誰。
這個時候沈孝霖拿着一張合約,說是他們的總裁之前跟自己籤售的合約,把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賣給了沈氏集團。
這樣一來沈孝霖就成爲了對方公司最大的股東,當之無愧地坐上了總裁的位置。
也就像沈孝霖說的那樣,他把沈達保護的很好,警察破不了案,也因爲死者是在家中死亡的,不排除自殺的嫌疑。就這樣案子一直拖了下來。
直到今天還沒有破案。
原本以爲一切就這麼過去了,沈孝霖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他沈達也能安穩地過日子了。至少不用再去研製毒藥害人了!
他是個醫生,他的一雙手生來就是救人的,這一輩子他都想不到有一天他會用這一雙手親手殺掉一個跟他無冤無仇,看起來也十分憨厚的男人!
可是事情卻遠不如沈達想象的那麼簡單。沈孝霖爲了擴展自己的產業,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非法途徑,如此一來樹立的敵人越來越多,沈孝霖的保鏢也越來越多,沈達爲他救治的奇奇怪怪的人也越來越多。
直到後開有一個滿身是傷的人送進了沈達的家裡讓他診治。那是半夜兩點。原本白天在沈孝霖的家裡工作,晚上若是有事沈孝霖也會打電話來通知他,讓他過去會診。
所以他的妻子一直不知道他是在做這樣的事情,以爲他只是去當了沈孝霖的私人醫生,平日裡應該是沒有什麼事情忙的纔對。
可是那一天反常地,傷者被送到了沈達的家裡。妻子被嚇得不輕,沈達手足無措了一會兒,還是安撫好了妻子,對着來人說請把人送到沈孝霖家裡去吧,他們家有全套的醫療器材,去他家比較方便。
但是妻子卻拉住了他的手,眼裡滿是恐懼與無措,對着他一直搖頭,勸他不要走。
沈達摸了摸她的臉,寵溺地柔聲說道:“沒事的,天一亮我就回來,你看這個人他傷的太重了,如果不及時拯救的話,恐怕就活不成了,醫生應該以患者的生命爲重,不是嗎?
妻子跟自己是一個學校的,同爲醫科大的學生,她當熱懂一個醫生的醫德有多麼重要。可是一看到這人身上的傷勢,她就覺得此人一定不簡單,若是弄不好,一定會惹禍上身的!
她只想要跟他好好地在一起啊!
於是妻子依舊靜靜地抓住他的手臂,對着他搖頭不讓他走。
最後沈達終於下了決心,扳開了她的手,道:“你知道的,沈孝霖對我有恩,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沈達,如果這人是他說要救的話,那麼我必須救!”
說完就決然地轉身離開了。
他沒有料到那一天竟是他跟妻子最後的一次見面。
至此,在他決然轉身的那一剎那,兩人永別,再也不能相見了!
那日尋仇的人跟着傷者的足跡找到了沈達的家裡,而此時沈達跟傷者卻早已經來到沈孝霖的別墅裡了。
對方見尋仇人不着,便一怒之下殺害了沈達的妻子,連同他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一起。
待沈達回到家的時候看見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以及滿地觸目驚心的血,一瞬間只覺得天昏地暗,從此生活再無意義,活着也是行屍走肉般了!
他不想埋怨沈孝霖,這輩子,他始終無法恨他。但是他辭去了職務,不再跟着沈孝霖做事,不再助紂爲虐。
沈孝霖得知他的妻兒因爲自己的原因而永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心裡也覺得十分歉疚,於是給了沈達一筆不菲的報酬,當作自己的歉意。
“孝霖,這個世上有很多東西是用錢買不到的,你不懂你現在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追求財富名利罷了,可是你知道你失去了什麼嗎?”
這是沈達十多年前對沈孝霖說的最後一句話,話畢,他將沈孝霖送給自己一整箱的現金放在了門口處,從此隱居,不再過問他的任何事。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報仇,他心知自己害了人,這是上天對他的報應。若是他的妻子在天之靈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他繼續爲了她而雙手沾血。
沈達跟沈孝霖一刀兩斷之後,去到了一個偏僻的福利院附近開了一個診所。原本每日都活在對妻子的思念與歉疚之中,日子平靜,但是難熬,只要閉上眼妻子的身影就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裡。
那段時間過的極其壓抑與痛苦。直到他遇到了簡瀟瀟。
那是一個十分可憐的孩子,瘦骨嶙峋的樣子,但是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卻能讓人一眼就看到心裡。她被狗咬了,小腿上流出血來,卻不哭。他心想若是自己的孩子來到了這個世上,到她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隱忍,心裡就覺得有些動容。
於是他把她帶到診所給她處理了傷口。他擡起頭時看到她眼睛裡泛着小水珠感恩地看着他。
他笑笑。
這是自從妻兒遭遇不測後,他第一次展露出笑顏。
從此這個小女孩子便總是跟着他,他反正是一個人,也就不介意她跟着,她幫他做事,他給她飯吃,久而久之竟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那是許久都不曾有過的歸宿感。
之後他便決定將她視爲己出。或許她就是上天派來填補他對妻兒的歉疚的。
所以直到今天只要是簡瀟瀟喜要的,達叔基本上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因爲在他的內心深處,她早就已經上升到親生女兒一樣的地位了啊。
她是個孤兒,沒有親人。他亦是如此。所以想要這輩子相惜,幸福地活着。
簡瀟瀟回到嚴城的家裡的時候,嚴城沒有在家。他已經去公司了。
徐管家看到她的時候着實嚇了一跳。
簡瀟瀟卻坦然地看着她笑,道:“喲,徐管家,這才幾天啊?看到我怎麼像是見鬼似的?”
簡瀟瀟一邊刻薄地說着一邊大步地踏進屋內,儼然就是這家的女主人。
原本看到簡瀟瀟後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的徐管家有些尷尬地站在了原地,朝着簡瀟瀟陪笑着說道:“啊,是瀟瀟小姐啊,我看錯了,真是對不起啊。您這些天都去哪兒了?怎麼也不見您回來?來來來,您有身孕可別累着了。”
徐管家一邊笑着說着一邊就去接過簡瀟瀟手裡的包包,討好地將她迎進屋。
在別人家做下人這麼多年,這些最基本的拍馬屁還是要懂一些的。
雖然她已經聽李司機說起了千芊,知道那位原本纔是這個家的主人,而且嚴總一直都對她念念不忘,爲了留住她不惜將整個家的庭院翻了過來,讓她重新來做,就是爲了能夠多看她幾眼。
而簡瀟瀟嚴總一直就不喜歡她,後來不知怎的卻突然懷上了嚴總的孩子,嚴總這才把她接到家裡來的。
聽到這些事情似乎,徐管家心裡的天平立馬就朝着千芊那邊傾斜了過去。
原本千芊就溫和善良,挺討人喜歡的。她在這裡做庭院看着十分勤勞,人也和善,看到她都親切地打招呼。他們做下人的何時收到過這樣的尊敬?
所以徐管家一直對千芊的印象就很不錯。
而現在在知道了她原本就是總裁夫人,還對自己這麼尊敬,就更有些受寵若驚了。想着嚴總確實還愛着她,這以後女主人的位置指不定還是她的呢。
於是心裡這天平自然就要朝着千芊的了。
可是現在畢竟還是簡瀟瀟當家,不能跟她把關係搞僵,否則吃虧的也只是自己。
簡瀟瀟昂着頭有些不屑地看着她。一副尊貴的樣子,將手裡的包包遞給了徐管家,走了進去。
“嚴總在家嗎?”一進門簡瀟瀟就詢問嚴城的去向。
“不在,早一點兒的時候去公司了。”徐管家恭敬地回答道,心裡卻對簡瀟瀟很不齒。
那種霸着豪門想要嫁進來的女人她見得太多了,眼前這簡瀟瀟看着恐怕也就是那樣的女人。爲了進嚴家的門不擇手段,倒貼上去。否則嚴總那麼愛千芊怎麼會跟她有了孩子?
一定是她不要臉地勾引。才讓跟千芊離婚後失意的嚴總一時把持不住鑄成了這樣的錯誤。
簡瀟瀟聽後,眉頭微微皺起。他這個時候去公司會有什麼事情呢?是警局那邊有進展了嗎?那應該是去警察局啊,還是……李秘書醒了?
不對,那也應該是去醫院啊。
或者他只是照例去公司轉轉而已。簡瀟瀟這麼對自己說道,心裡也一下子平靜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