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一顫,慌忙回過頭去。
一枚子彈穿進夏以初的胸膛……
第二次!我第二次看見子彈穿進他的胸膛!
他那顆脆弱的心,到底能承受多少次這樣猛烈的槍擊?!
他會死嗎?他會丟下我一個人嗎?
一時之間,我竟不知道要做什麼,愣愣的看着他,看着猩紅的鮮血從他的傷口緩緩流出。
屋子裡靜的發慌,空氣好似被凝固了,呼吸那麼困難,那麼的困難!
全身發冷、發顫、發軟,我一頭栽在了地上。
沒有人管我,也沒有人扶我,屋子裡那麼多人,都沒有人理我,阿初……阿初也不心疼我了!
心好痛,痛的溢出了血,口中泛起濃濃的血腥味,一口鮮血從嘴裡吐了出來,落在地上,開成罌粟。
我無力的趴在地上,靜靜地看着夏以初,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
我怎麼會怎麼鎮定?我怎麼會這麼鎮定呢?我不是應該跑過去抱住他,叫他不要死,不要丟嚇我一個人,不要讓貝貝沒有爸爸,我不是應該這樣做嗎?
可……我爲什麼這麼鎮定呢?!
心……好像也不痛了,沒有感覺了,我怎麼了?我是怎麼了?
明明有那麼多人在,屋子裡萬籟俱寂,他們怎麼了?都死了嗎?爲什麼不送夏以初去醫院?
我怎麼了?我也死了嗎?怎麼不讓人送夏以初去醫院?
都死了,都死了吧,夏以初死了,所有人都要陪葬!!
不知道過了多久,榮膺和楚皓天匆忙而來,見夏以初倒在血泊裡,兩個人也沒徵求嚴正奇的同意,揹着他就往外跑。
原來,還是有人關心阿初的,還是楚皓天對阿初好,還是榮膺對阿初好,呵呵呵……
坐了一會兒,身上也恢復了一些力氣,我擡頭看着嚴正然,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滿臉憂傷。
憂傷!他在憂傷!呵呵呵呵……
我撿起地上的手槍,撐着地板站起身,把槍口指向嚴正然的胸膛:“我不會恨你,恨你太累了,殺了你我會舒服一些。”
嚴正然輕輕閉上眼睛:“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願,開槍吧。”
這句話,曾經我對夏以初也說過,沒想到,很久以後今天,嚴正然會對我說。
我沒有開玩笑,我會真的對他開槍,就憑着剛纔他給夏以初的那一槍,我就有理由說服自己對他開槍。
曾經我說過,只要對夏以初生命構成威脅的任何東西,我都會想辦法徹底剷除。
嚴正然已經不是威脅到夏以初的生命了,他是打算真的要了夏以初的命。
所以,我容不下。
我緊緊握着手槍,食指扣上扳機,緩緩用力……
還沒來得及按下去,後頸一痛,好似被人用力打了一下,我無力的倒了下去。
模模糊糊中,一陣嬰兒的哭泣聲傳進耳膜,誰在哭?是誰在哭?
這哭聲……好熟悉,是貝貝,是貝貝的聲音,貝貝哭了?貝貝怎麼哭了?我的小寶貝怎麼哭了?
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貝貝好好的怎麼會哭呢,我又做夢了!
可是,這哭泣聲久久不停止,一直哭一直哭,哭的我心煩意亂。
費盡力氣睜開眼,熟悉的一幕印入我的眼簾,這是……我家!
我怎麼在家?我怎麼回來了?夏以初呢?他人呢?
我倏地從牀上坐了起來,目光四處張望。
“薇薇,薇薇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姚如瑄抱着貝貝坐在沙發上,見我醒來,她急忙走了過來。
“瑄瑄……”頭好痛,像是被剖開了一樣。
“沒事了,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阿初呢?阿初怎麼樣?”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他命硬,不會有事的。
“阿初沒事,你放心吧!”
“沒事嗎?真的沒事嗎?瑄瑄你沒有騙我?”自己想要的答案是“沒事”兩個字,得到了這兩個字又不太相信。
爲什麼要追問呢,她說沒事就沒事吧,哪怕是騙我的,我也願意相信夏以初沒事。
何必要刨根問底,有時候,糊塗也是一件好事。
姚如瑄握住我的手,很認真的看着我:“沒事,真的沒事,我聽皓天和榮膺說,阿初的心臟在右邊,所以沒有生命危險,送到醫院的時候只是失血過多,不過,榮膺給阿初輸血了,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心臟在右邊!
夏以初的心臟在右邊!
和夏以初在一起這麼久,我竟沒發覺他的心臟在右邊!
上一次夏以初死裡逃生,也是因爲心臟在右邊的緣故嗎?
沒事!沒事!沒事就好,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再也不用擔心他會死掉了。
我好高興,我高興的把眼淚都笑了出來。
“媽媽……”見我落了淚,貝貝水靈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也快要哭了。
“寶貝。”我伸手把貝貝抱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寶貝怎麼了?眼睛怎麼紅紅的,哭過嗎?”
“小寶貝剛纔哭了好久,哭的好傷心。”
心裡泛起一股自責感,我低頭看着貝貝,輕輕撫了撫他的臉:“對不起寶貝,媽媽不是故意的,不要怪媽媽好不好?”
貝貝小手抓住我的大手,吐了吐舌頭,笑了。
看着他如此可愛的模樣,我再冰冷的心,這一刻也溫暖了。
“薇薇,你要去醫院看看阿初嗎?”
“不了,有人照顧他就好了。”我現在……該怎麼去面對夏以初,他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沒臉去見他。
“爲什麼不去呢?阿初應該很希望你陪在他身邊,有你在,他的傷會好的更快。”
“我現在是別人的未婚妻。”貝貝的藥還在嚴正奇手上,這次我燒了他的貨,他對我恨之入骨,萬一他不給我藥了怎麼辦?
完了!我怎麼忘了這件事呢?如果他不給我藥,貝貝會死的,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不行,我要找嚴正奇好好談一談,我們大人的事,沒必要扯到一個不滿一歲的孩子身上,他對我怎麼樣無所謂,不可以針對我的孩子。
我掀開被子要下牀,姚如瑄握住我的手:“薇薇,你去哪兒?”
“我去找嚴正奇。”
“找他做什麼?”
“我找他有點事情,瑄瑄你放心,我沒事的。”
“可是……”姚如瑄垂了垂眸,奇怪的“咦”了一聲:“薇薇你的手怎麼了?”
“我的手?”我把手放在面前看了看,沒事啊,反過來再看,額……
“怎麼會這樣?薇薇你的手指甲怎麼是黑的?我看看另外一隻手。”姚如瑄從我懷中抱過貝貝,拉起我的右手看了看,不禁擰起眉心:“這是這麼回事,指甲怎麼變黑了呢?”
指甲怎麼變黑了?是啊,我的手指甲怎麼變黑了?這是怎麼回事?
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睡一覺起來指甲就變黑了?真是奇怪!
“好像很恐怖的樣子,薇薇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去了,說不定過兩天就好了。”
“還是去看看吧,萬一……萬一是中毒什麼的也好及時治療啊!”
“我好好的怎麼會中毒呢,你這小腦袋瓜在胡思亂想什麼?放心吧,沒事的。”十個手指甲全部黑了,看上去的確像中毒,可是,從昨天出事到現在,我一直在昏迷之中,怎麼會中毒?!
姚如瑄還想再說什麼,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把貝貝遞給我,拿着手機走出了房門。
片刻之後,姚如瑄回來了,她說家裡有事就先走了。
我拿出手機給榮膺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夏以初的情況,夏以初雖脫離了生命危險,可到現在都還沒醒,真叫人着急。
我接着又給楚皓天打了電話,問了嚴正奇和組織的情況,那批貨徹底毀了,嚴正奇忙着組織的事,暫時沒精力管我,只是,等他忙完組織,他該怎麼來報復我?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火落到腳背上,自然會跳的。
這一天,我哪裡都沒去,就在家陪着貝貝玩。
指甲變黑了好醜,我本想塗指甲油遮住,可是,顏色淡的又遮不住,顏色深的我又不喜歡,無奈之下,我只好在晚上去醫院的時候買了一副手套戴上。
本來不打算來醫院的,可我實在放不下,與其在家裡坐立不安,還不如過來看看。
病房裡只有榮膺一個人,見我進來,他起身朝我走來。
“阿初沒醒過嗎?”怎麼又在睡覺,一直沒醒過?
“下午醒過,剛剛吃了飯又睡了,夏先生身體太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我輕微點了點頭:“謝謝你榮膺,輸了很多血吧?”
榮膺微微笑了笑:“能爲夏先生輸血是我的榮幸。”
“你可別這麼說,人人平等,哪有什麼榮幸不榮幸的。”實在沒想到,他的血型會和夏以初的血型相同,好巧!
“夏小姐陪着夏先生吧,我出去辦點事。”
“好,自己小心。”
榮膺轉身離開,輕輕帶上門。
我走到病牀邊坐下身,看着夏以初蒼白的臉,一顆心疼的發狠。
夏以初臉色白的嚇人,好好的一個人被弄成這個樣子,都是我這個禍害!
貝貝見到爸爸了好高興,在我懷中動來動去,還大聲喊了起來:“爸爸,爸爸……”
我慌忙用食指按住貝貝的小嘴:“噓,別吵醒了爸爸。”好久麼有求票了,親愛的們都不投票,嗚嗚嗚,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