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問天一走進院牆就憤怒地對劉墉說:“劉墉,你下了臺,就得把權力交出來。別叫着村子裡的人整天圍你轉了。辦廠的事,我劉問天去辦。”
劉墉想逗他,也就想讓他難堪,隨他表演了。劉三貴見劉墉沒說話,以爲劉墉被他嚇住了,便大聲地對劉問天說:“劉問天,你好大的屁股,說出話來也不怕人笑,你就別拿你的臉來當人家的屁股。劉墉不當村長,可是也沒越權了!他建廠是他私人的事,與秋莊無關了。”
劉問天罵劉三貴,“你劉三貴沒有權利來和我吵!你算什東西!你以前當村長時把秋莊做成什麼樣,你清楚!你把秋莊的樹砍了賣了,一分錢未給秋莊村民。你現在幫着劉墉說話,你得先把你屁股上的屎擦乾淨了再說話,別讓人捏着你的嘴角。”
劉三貴見他截他老底,也就罵:“我**仙人!你媽的劉問天,說話也得負責任!老子賣樹,你也在場了,錢誰得你也曉了?你媽的得了肉吃了,還拉出屎來臭人了!你給老子說清楚,錢誰得了?”
劉問天說的樹,那是七年前山坡上集體的山有一大片樹林,有一個老闆來說,願意出高價買,可是樹砍了,叫村裡人擡到山下,裝上車,老闆說,第二天來交錢,可是一去不復返。劉三貴知道受騙上當了也就不去追問了,可是劉問天叫上村裡幾個人去尋找這人,他們終於在縣城一工地上尋找到了這個老闆,老闆說錢早給了村長劉三貴,不會再給錢了。
劉問天便叫上村裡幾個人來問劉三貴,劉三貴氣暈了。他便大罵劉問天,說他不是人,自己去縣城找到了老闆把錢要得了,還上門來說自己拿了錢。劉問天想到與劉三貴共事,劉三貴是村長與他鬧翻了,秋莊其他人也要笑話。他只有依劉三貴說了,把事不了了知了。
劉問天今天也不怕得罪他,便鼓着脖子說:“是誰得了?——是你劉三貴得了!你得了錢建了房子,接了兩個媳婦進門了!”
劉三貴罵:“你劉問天,老子今天一定與你把事說清楚,那個狗日的拿了那錢!老子當着劉墉發毒誓!——若是誰得了那錢全家人死光!”
劉問天指着他說:“你當着劉墉說,不是當一回事,有膽兒,明天我們去山對面平蘭廟,當着菩薩發誓,提着豬頭和公雞,叫上**師,我們叫村裡人作證去!”
這兩一吵是劉墉沒預想到的,他是想這兩人會生了仇,前次吵了架,現在一觸一即發。劉墉不想當着劉娟和安妮面前罵牛話,粗話,大聲地說:“你們別吵了,有事回家去吵吧。這兒有城市裡的人,聽了你們兩罵人下流話臉紅呢!”
劉三貴轉身對劉墉說:“劉墉,你不曉得這人,你不給他顏色看一看,他會當你是傻子的。他若是真的當了村長,你可能就是腳墊子了。秋莊人可能面臨一場災難,別說致富脫貧,可能連飯吃不上。”
劉問天一聽劉三貴說自己無能力,便罵:“你劉三貴也別說人了,你得把臉藏起來。你自己做的事,你清楚了。你當了十多年的村長,你做出什麼?劉墉當村長時你同樣與他鬧派對,拉幫結夥,搞官僚主義。現在劉墉做出點成績了,你拍他馬屁了。”
劉三貴說:“我承認我沒有劉墉能力強,我過去是對劉墉有外心,可是我現在被他誠服了。秋莊一寨人除了劉墉有這能力當村長,其他沒人有這能力。他做的一件一件事,我們一村人也是看在眼裡了。他回家來修路,種蘑菇,現辦廠,那一件事你劉問天能做到的?”
劉問天說:“你劉三貴不要鬧了。我這村長既然是鄭縣長說了,也就是像人民大會堂選出來的一樣,沒人能拗得過,那是受法律保護的。”
劉墉聽了也覺得好笑,對劉問天說:“你是聽誰說了,你是村長?是鄭縣長?還是現在新來李鎮長?”
劉問天一聽劉墉說,看了一眼身邊的幾個同僚,說:“不是你說的嗎?”
劉墉說:“我說的?——我是鄭縣長?是李鎮長?放你孃的屁!別犯了法說是我推你的了!你剛纔一來和劉三貴叔罵,我一句話也沒插上嘴,也不曉得你們罵什麼。我可一直沒說你劉問天要當村長了。可能是我沒聽鄭縣長說,要不你明兒自己去鎮上問一下李鎮長和去縣城問一下鄭縣長。”
劉問天不曉得劉墉說的話是那門子事,糊里糊塗的。愣了半晌轉身走了。
劉問天走了以後,劉三貴對劉墉說:“劉墉你說一下,你的村長是不是真的撤了?”
劉墉說:“這是鄭縣長說的要撤我,可是我不知鄭縣長選誰當村長。因爲全村人之中你是不可能當了,村委員幾個人之中現在除了劉問天也沒有其他人有資格選了。”
劉三貴說:“若你真下了,我問你廠怎麼辦?蘑菇怎麼辦?”
劉墉說:“廠是我劉墉的。秋莊人沒出一分錢,劉問天當了村長也無權干預。我發財他也只能眼紅,也不敢向我要錢。現在是改革開放了,能找錢就是好同志,沒錢也就瞪着眼了。我將來廠辦大了,秋莊人我喜歡喚誰就喚誰,喜歡收購誰的蘑菇就收購誰的。”
劉三貴聽劉墉下臺了,不當了村長了,心裡有了衝動說:“劉墉,你若下了,我要和劉問天去競選村長,我不能讓村長白白地落在劉問天這狗日的手裡。若是我當選了,我每件事聽你的,你帶着秋莊人致富。我不想讓秋莊人再受苦受窮了。”
劉墉見劉三貴一幅誠心誠意的樣兒,也就說:“劉三貴叔,我是想說幾句氣秋莊人的,若是鄭縣長把我從村長位置拿下來了,我也不甘心的。你想我爲了秋莊付出了那麼多,半途而廢,對不起秋莊人對我的期望。特別是劉輝和劉充,還有劉呆呆一家人。他們都盼我給他們帶致富呢!”
劉三貴說:“若你不想下來,我明天去找肖鎮長說一說,勸他們讓你當下去。”
劉墉說:“你別去找肖鎮長了,肖鎮長也不在鎮上了,他調走了,現在來了一個新鎮長了,聽說是一個退伍軍人。今天他和鄭縣長來了,我沒理睬他。”
劉三貴埋怨劉墉說:“你爲什麼不留鄭縣長和他在家吃飯?喝幾碗米酒,聊一下秋莊的事,增添一下感情嘛!你劉墉啊,活了三十多年了,走了那麼多地方,見了不少大人物,可是你爲人在關鍵時候就糊塗了!”
劉科成在一旁聽了劉墉與劉問天和劉三貴說了半天,也不知說什麼,一頭霧水,劉墉一時說是鄭縣長把他從村長位置上撤下來,一時說沒聽鄭縣長說。他心裡也犯難了,若是劉墉真是從村長位置上下來了,可自己的沒有以前那麼威風了,走路可能沒有幾人喚自己名字了。他想着總覺得心裡有一種失落感。
鄭花妹和劉科成也有同樣的感覺,劉墉當了村長全村**事小事都喜歡喚他,也就尊重她,男人女人見了她也笑逐顏開,不會亂說話得罪她。現在劉墉不當村長了,可能秋莊的婆娘們會嘲弄她,風言風語可能接着而來。
劉無舉在家裡正在寫什麼東西,聽了陳玉蘭在村子裡聽幾個婆娘議論,說劉墉的村長被鄭縣長撤了,想問一問什麼原因,可是要進院牆時,他聽到了劉墉與劉三貴說話,也就停下來認真聽。他聽了半天還是沒聽出什麼結果。他讓劉三貴沒說話了,也就對劉墉說:“劉墉,你說什麼?你不當村長了?”
劉娟在一旁說:“爸爸,你就別去關劉墉的事了,他有他的想法,當村長有什麼好,一村人罵娘,罵老子的,聽了也不舒服。”
劉無舉說:“你不曉得了。在秋莊人眼裡村長高大了,做事就憑村長一句話了。若是劉墉當不了村長,可能蘑菇也沒幾個人種了。那麼你辦廠也沒什麼意義了!”
劉墉見了劉無舉猴急,也不想說多話,怕他誤解自己的意思,原本一件好事,可是幾句氣話惹來了那麼多矛盾,那麼多疑問。他想到老爹老媽也和他一樣也想問清楚,可是他們不敢說,怕自己心情不好。
劉無舉臉上發青了,問:“劉墉,你是自己不願意當這村長,還是鄭縣長不讓你當了?若他不讓你當我去找他,罵他。他今天來秋莊沒進屋來看我一下,我心裡就不舒服,他又把你的村長撤了,我一定罵他,讓他無話可說。”
劉墉說:“我的事,你就別擔心了,我有辦法去解決。而且鄭縣長沒說一定要撤我,如果真要撤我,我還高興了。我不當村長和當村長也是一樣,沒什麼區別。當村長累了呢,腦子裡一天想着秋莊一村人的事,不當村長,可以不管別人的事,自己安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牽扯。”
劉墉和劉無舉正說着,劉充帶着李鎮長和幾個人來了。車子沒開來停在村口大槐樹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