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笑道:“老何還把他的幾個同事都叫過來了,他們教得好。”
皮影戲含量不少,以前是劉老師和老何湊合着給他們講,但如果有一些像旦角開唱的部分,就還是由女老師來講,比較好一些。
都是些市藝術研究中心的老同事,那邊衙門本來就門可羅雀,管事的聽說民間有這樣的熱情後,欣然同意。
他們相當於是把辦公室搬到了村裡,但依然還是領着市裡發的薪水,一樣還是宣傳傳承這道藝術嘛。
所以說,有了這樣高規格的老師,這個事情還是正式辦比較好。
與劉老師聊了這些後,周恆轉頭就直接打給了孫計安,跟他說了這事。
孫計安也是昨天才和他一塊兒回來的,現在纔在家吃了早餐,一會兒還要回市裡彙報工作,這兩天本來沒打算回村裡的。
聽周恆這麼一說,真是喜出望外,文化方面現在是最容易獲得功勞的地方,沒想到就砸到他的頭上了。
這老同學真是他事業上的福將。
本以爲那偏僻的山村,什麼都沒有的,結果現在啊,真是多項工作齊頭並進,他的下村之行真是太耀眼了。
一會兒去市裡彙報工作,又多了一項工作可提了——至於建個正經的學習中心麼,那太應該了,他轉頭就去市裡申請補助。
目前村裡的情況,單獨爲此建一間屋子可能有點太誇張,花費比較大,要不暫時就在村委收拾出一間屋子來,稍微給裝修一下,再掛個漂亮點的招牌。
搞好了說不定就是村裡的一個景點啊——村裡元旦有人來旅遊,這事兒市裡也很關注。
這種綠色生態商業,一直是各地方都在想辦的,結果他們村現在就開始嘗試了,讓別村很是眼紅。
孫計安本來想讓老村長張昌炎負責辦這事的,清理出村委的空房間來,再稍微裝修一下之類,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得自己來。
可能是張村長年紀大了,辦的事情總是不漂亮,摳摳巴巴的,不大氣,他有點看不上。
還是自己去吧,最好是委託那幾個木雕藝術家們,雕一個漂亮的招牌出來,嘿嘿。
而關於村裡的皮影戲,爲什麼突然這麼受人關注,孫計安肯定也是知道的。
當初,江曉萱偶然來到這裡,見到了村裡的皮影戲藝術,於是給上傳到網絡上去,結果便有粉絲慕名而來觀摩學習。
當時周恆正好在家,所以幫着接待、並讓村裡好多戶人協助安排食宿,才拍下了第一部短片,這才引來了人們對本市的皮影戲文化更爲關注。
歸根結底,問題的關鍵幾乎就在於周恆身上,如果不是他這個年輕人在村裡,把這個事情接了下來,按這樣處理,後面的事情幾乎都不會發生。
村裡比較閉塞,連和外面的人溝通都成問題。
有時候看着很小的一件事情,卻往往會將事件往完全不同的方向去發展。這點毋庸置疑。
所以,他總感覺得感謝這老同學一下才行,感謝他這麼支持自己的工作。
一會兒去市裡彙報工作,要不給市裡請示一下,給周恆再來個專訪?提升本村的養殖戶的知名度,這個是市媒體應該支持的工作。
……
周恆跟孫計安說完了事情,接着和江曉萱繼續閒逛着。
現在她是來到鎮上,必然要買一杯蛋酒飲料喝着。現在天冷了,端一杯熱飲料正好暖手。
看她這麼喜歡的樣子,要不乾脆學會自己做算了,那天天都可以喝,這對她應該不難。
再走幾步,就到了他曾經讀書的校園外了。隔着一條水溝而走,都能清楚的聽到學生們背課文的聲音。
聽到那種帶着方言的英語背誦,周恆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當年何嘗不是這樣?
可惜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去那間教室,去背誦那種腔調的英語課本了。
唉,時光啊。
然後,他又想起了他的政治老師——可能每間學校都有一個那樣的政治老師吧,開學一本書,不備課,不翻書,從上課開始,直接把原文一字不落的唸完。
某一個關鍵點在哪一頁,說得清清楚楚,這頁要背熟,考試一定必考的。
直到學期結束,老師的書上除了姓名外,一個標記都沒有,還像新的一樣。
那時候背政治課本,背得嗓子都啞了,多少學生羨慕老師這一手啊,如果自己有這記憶力,那何愁不考滿分?
可惜啊,當年一起坐在窗下背誦課文的那些同學們,現在命運可是千差萬別。
一邊走着,周恆一邊想着心事,江曉萱歪着頭看着他,像在看一個故事一般。
她牽着他的手,然後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漫不經心的走着,冬天的太陽就在頭頂,曬得很舒服,也不刺眼。
她覺得這條路很長,走得也很舒服。
……
兩個人就在鎮上吃了中飯,然後不緊不慢的回去。
明天還有一份快遞,估計是沒時間取了,就讓徐端陽送貨的時候,順便帶回來就行。
今天的快遞,周恆還沒有拆,打算回去了慢慢看。話說愛德華那傢伙也真是的,這麼輕的東西,還挺保密,寄出之前也沒說是什麼。
回到家,他忙着拆快遞,江曉萱快速準備把這幾天的新聞視頻採集下來,然後剪下來再稍加處理,打算放到他的網站上。
其實村裡人都沒太關注央視的那個視頻呢,因爲沒有預告,那個放過去就過去了,沒看到就壓根兒不知道這件事情。
而省臺是他們比較經常看的,所以碰巧看到的人比較多。
她在打開電腦忙活呢,小貓不知道從哪裡又冒了出來,準確無比的跳上了桌子,臥到她的鍵盤上去。
鍵盤是比較溫暖的地方,小傢伙很會找地方休息。
這小傢伙也很會撒嬌,時不時走路就貼着人走,在人的腿邊蹭蹭,或者尾巴撩一下人,自己蹭着玩,要是誰順便摸它的腦袋,它就呆在那裡,舒服得眯上眼睛。
別看它上次抓到麻雀,聽起來那麼勇猛,但其實賣萌纔是它的強項。
江曉萱笑呵呵的幫它順着毛,點着它的額頭說道:“小傢伙,快下來,我要做事呢。你可真會找地方趴着啊!是不是看我不敢兇你?”
小貓衝着她“妙啊”的叫了一聲,算是略作迴應,然後繼續心安理得的躺在那裡,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這個傢伙啊。
江曉萱一隻手擼着它,另一隻手艱難的在僅剩的幾個鍵盤上操作着。
然而小貓以爲她的手指在跟它玩遊戲,還時不時蓄勢以待,準備伸爪去抱住她的小手指去舔。
江曉萱被逗得哈哈直笑,嘲笑它:“你這個舔貓,怎麼老喜歡舔別人的手指?這又不是小魚乾。”
然後得意的向周恆炫耀:“小貓是跟我最親的,你看看……哎呀小東西,你還自己往我手裡鑽啊?你怎麼一點也不矜持呢?”
她有點受不了了,直接把臉往小貓的身上蹭去,好舒服啊。
周恆此時在忙着拆他的快遞。等拆開一看,頓時高興得驚呼了一聲——愛德華給他寄了件內馬爾的簽名球衣!
這傢伙竟然連這個都捨得割愛送給他!
先前周恆還沒辭職時,與愛德華曾隨口聊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球隊啊,比賽啊這些的,也偶爾會提及,他喜歡這個球星。
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
周恆看了看時間,這會兒美國時間還沒天亮,愛德華應該還在哪個酒吧歡度新年呢。
但是發郵件沒關係,打擾不了他。於是周恆給他發了一封郵件,說禮物已經收到,隆重感謝了他。
快遞盒隨手往地上扔着,發完快遞後,他發現盒子裡長了一隻貓——盒子真的不大,總共才裝一件球衣的盒子,能有多大?而小貓竟然完完全全的縮進了那裡。
它果真是液體做的。
江曉萱悄悄對周恆一豎大拇指:“謝謝你的快遞盒,解救了我,讓我能好好做事情。”
貓咪很喜歡鑽進比它身體小的地方,因爲它們喜歡全身被包裹的感覺,覺得非常有安全感。
所以看到剛剛拆出來的快遞盒後,它很高興的一躍而去,高高興興的盤在裡面,還很愜意的“喵”叫了一聲。
如果不是看到有快遞盒可鑽,那小傢伙會一直賴在她的鍵盤上吧?
貓果然是屬液體的,它能根據盒子適應自己的身體。
周恆剛剛給愛德華髮完感激的郵件,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孫計安打過來的。
“喂,周恆啊,有一個大好消息,哈哈哈哈……你得請我吃餐飯!”孫計安還沒說出話頭來,就先樂不可支,快被自己逗得樂死了。
周恆問他:“什麼好事啊?”
“省裡電視臺,有一個晚會,主題是‘現代網絡人’,我們市裡給你爭取到了名額。怎麼樣?要感謝我吧?”孫計安很是高興。
下午工作彙報後,他大力的推薦了本村的村民,因爲這次在京城參加的農貿展會,成績非常不俗,市裡當然也是願意把更多展現的舞臺推薦給他的。燒熱竈誰不會啊。
還是那句話,凡有的,還給他,叫他有餘。
因爲周恆已經做出了成績,市裡推薦他比推薦別人更容易出成效,所以願意把好機會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