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絮絮叨叨的說着。
周恆感覺王睿那傢伙的心真大,明天就要中考了,別的孩子們肯定壓力緊張得睡不着,看他好像還挺高興的啊。
連放假後的打工計劃都出來了。
不服不行。
王思齊一直盯着視頻裡的小雞看,看了半天,說道:“舅舅,你給我留一隻小雞,好不好?”
周恆問她:“你想養一隻啊?”
王思齊“嗯”了一聲,語調乖巧。
周恆說道:“那你來我家吧,要幾隻給你留幾隻,你自己隨便挑,行不行?”
王思齊立即扭回頭,對周瑛說道:“媽媽,我們去舅舅家吧?”
周瑛問她:“現在啊?”
王思齊點點頭。
“外面天都黑了,又在下雨,也沒有車了,怎麼去啊?”周瑛反問。
王思齊想了想,說道:“那我們先睡覺,等天亮了,有車了再去,好不好?”
小丫頭逐漸開始鍛鍊她的邏輯能力了。
周瑛走過來,在她腦袋上揉了揉,說道:“咱們明天不去,哥哥明天要中考了,等哥哥中考完,咱們一起去舅舅家,好不好?”
王思齊臉色開始擔心,說道:“舅舅說,要給我留幾隻小雞的。”
周瑛說道:“行,沒問題的,你去跟舅舅說,你要等哥哥中考完了再去,他會等着你的。”
王思齊又轉過臉來,對着視頻說道:“舅舅,我媽媽說,要等哥哥中考完了再去,你……你……”
話太長,後面的不會說了。
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周恆笑道:“行啊,舅舅等着你,過幾天都沒有關係。那你去祝哥哥金榜題名啊!”
王思齊嘟着嘴問:“什麼是金榜題名?”
“就是祝哥哥考第一名的意思。”周恆簡要的解釋道。
她已經大概知道第一名是什麼意思了。
王思齊立即回頭,對王睿說道:“哥哥,我祝你明天考第一名。來,拉勾。”
然後,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向哥哥走去。
王睿欲哭無淚。
他只是箇中上游的成績,第一名怎麼可能?
唉,要在妹妹面前丟臉了。
但還是伸出手來,跟她拉了勾。
希望她記性不好,明天忘記這回事吧。
聊着聊着,到最後周瑛纔有機會說上話。
她說道:“媽,你們那雞舍,等過兩天再開始建唄。王睿這幾天要中考,等他考完了,我把兩個孩子一起帶去,給你們幫幫忙。”
李芸蓮說道:“我哪要你幫什麼忙啊!你忙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怎麼不要幫啊?我過去幫着做飯啊!天這麼熱,你年紀也大了,燒那麼多人的飯,不得累死。啊,就這麼說定了,等我過去再開工。”周瑛說道。
到底還是女兒心疼老孃,能想到細處。
在農村,一般請些大工小工做事的,都要包餐。
現在下雨是涼快,天一晴,又會很熱,那麼多人的飯,老媽一個人圍着竈臺轉,那能不熱?
王睿趁機說道:“媽,那你去幫忙做事了,我和妹妹就可以跟着白吃了。”
周瑛看了他一眼,實在找不出什麼話可以說。
降不住孩子了,她這個老母親當的實在是太失敗。
本意是想孩子暑假過去,跟着做點事情,讓他學勤快點的。暑假沒作業,也沒有老師管着,怕他的心都玩飛了。
有舅舅管着他,多少能好一點。
哪知道,這要跟他費多少口舌之力啊。
心好累。
那邊周發強說道:“不管你們來不來,我們都要等着,這雨肯定要下個三四天的,什麼都做不了。”
磚是拖來了,先放着唄。
周恆跟父親商量,這次雞舍就請張峰一家來幫着做算了,反正他這兩天說會回來。
張峰自己兩兄弟,再加上他父親,三個人可以包起這個小工程了。
張峰的父親,本身就是個泥瓦匠,去外面打短工的時候,也會接些類似的活兒。
上次還是張峰幫着把父親送去醫院的,周恆一直惦記着這件事情,所以請他來當小工做事,也是略還他的恩情吧。
再過幾天,胡金華也該來了,他也可以幫上忙。
人多好辦事,這些小事可以儘快解決,不用拖來拖去。
胡金華雖然早前就跟周恆說好了,要過來上班,但那邊辭職也得做到月底。
雖然老闆爲人不怎麼樣,但他還是做到自己的誠信,沒有說走就走,丟下個爛攤子在那裡。
在別人的眼裡,他的名聲或許不值一提,但他還是堅持做到自己的原則。
好在離月底也沒有幾天了,時間快得很。
這些天裡,李芸蓮最是辛苦,每天晚上都要起來好幾次,照看小雞崽。
好在是這些小雞崽來的第一天,就被周恆餵了“初生露”,個個體質都增強了,這樣下雨的天氣,倒也沒出什麼問題,一個個活蹦亂跳的。
相比起李芸蓮的忙碌來,周恆和父親倒是最閒的,因爲下雨做不了田地的事情。
周發強還能在做飯的時候,給幫着掌竈頭,有點事混着,周恆是徹底的閒。
古人不是說過麼,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這就能說明,下雨天能有多閒了。
小雞的飼養已經走入正軌,而魚苗暫時還沒有去買,一時間,他真是沒什麼要忙的了。
他一個人躺在竹製的涼牀上乘涼,想着要不去哪裡玩一下,打發下時間。
要不去弄點魚也好,下雨天很多魚的,因爲水塘被攪動了。
但是現在外面的雨大得站不住人,得稍小一些了去才行。他突然想起小時候,下雨看到有人去水塘弄魚,都是穿着蓑衣的。
現在啊,蓑衣都是快失傳的老手藝了。有些城裡人裝修房子,或者一些個性化的餐廳裡,講究個藝術情調的,還弄個蓑衣掛着,擺個樣子。
老物件,現在倒覺得挺好看的。
其實古代的人還是很有情調,寫個雨中釣魚,別有一番詩意。
“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瞧瞧那小日子過得,得是多悠哉啊,完全不爲生活發愁的感覺。
他這麼漫無邊際的發散思維,一手拿着桃子啃,一手枕在腦後,腳無意識的亂動着。
突然有個毛絨絨的東西,爬上了他的腳,把他嚇了一跳。
夠起脖子來一看,頓時一笑,原來是小貓上來了。這傢伙怎麼有喜歡**趾頭的毛病?
它看着周恆的腳動來動去的,還以爲是在跟它玩,惹得它跳來躍去的,十分活潑。
然後它瞅準機會猛然發力,縱身一躍,四爪一攏,以狩獵之姿,成功抱住了周恆的腳,就開始咬了起來。
當然是咬不疼的,這就跟它像是在跟它的親貓玩耍一樣,會動口但不會真咬,這是親呢的象徵。
周恆乾脆跟它玩一下,有時候把腳翹起來,有時候又把腳拿開,小貓跟着追個不停,玩得不亦樂乎。
連周恆自己都笑了起來,這是個什麼幼稚的玩法啊!
貓竟然不嫌人的腳臭,它是不是以爲,這個是鹹魚啊?
說起來,這傢伙好像長得還挺快的,這纔多少天啊,像是胖了一圈,更好看了。
唉,這麼高的顏值,竟然喜歡舔人的腳,氣質不符合。
正無聊間,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是花城的手機號,周恆伸手接了。
對方是個女孩子的聲音:“喂,你好,請問是周先生嗎?”
聲音很陌生而有禮,周恆也禮貌的回答:“對,我姓周,你是?”
“我是江曉萱啊,上次去過你們家的。你聽不出我聲音了嗎?”
周恆一愣,江曉萱啊?上次江大老闆的女兒?
他連忙說道:“哦,是你啊!聲音在手機裡有點變了,一時間沒有聽出來。那個……你是來催我送雞過去的嗎?但是我們現在,這邊的檢疫證還沒有辦好啊,得等。”
手續不齊全,活雞出不了省。
現在各種禽流感什麼的,管理得很嚴。
上次江老闆也知道這個事情的,都說讓他辦好了再送的,怎麼這麼早就開始催了?
那邊江曉萱說道:“哦不不,我不是問你這個事情的,這事不歸我管。我是想問問,你們那個村怎麼走啊?我忘記了。”
實際上,她上次跟着父親來,就沒操心問地址的事情,所以就是完全不知道啊。
她還是偷偷翻了父親的手機,才偷弄到周恆的手機號的。
她還在想,爲什麼上次,周恆沒有要自己的聯繫方式呢?好奇怪。一般男的好像都會先問的吧?
周恆有點納悶,問道:“你既然不是催我送雞過去,那你來我們這裡幹什麼?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江曉萱說道:“我不是找你,我找你們村那個劉老師。”
周恆更奇怪了,又問:“你找我們劉老師做什麼?你以前認識他?你不是第一次到我們村嗎?”
江曉萱:“……”
這個人問題好多啊!
但是,淑女不能生氣,淑女得有禮貌。
她壓下了情緒,直接問道:“那個……周先生,請問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你們那裡的地址?”
周恆心想,這姑娘火氣還不小。
他便說道:“行啊,沒問題,我一會兒發到你手機上吧。”
反正這是他們村,也不怕她一個姑娘家能幹什麼事,告訴她也沒什麼。
周恆把地址發了過去。
然後他纔想起來,那個江曉萱,怎麼會有自己的手機號?
不過,他也把號碼給存了名字,萬一下次人家再打過來,又沒聽出聲音來,豈不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