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拿了一把柴刀在手,然後跟江曉萱說了要去砍藤做吊牀的意思。
江曉萱正對着視頻奮戰呢,叫苦道:“這素材也太多了點吧?昨天拍的我還沒處理完呢,今天又要去拍東西嗎?”
其實藤編吊牀這素材也很不錯啊,她也很想去的。
然後她嘀咕:“不行了,我現在缺個助理啊,一個人忙不過來了,得請那傢伙來給我幫忙才行。”
她說的是顧雪詩。以前這個閨蜜就幫她處理過不少後期,再加上她也一直閒着沒事做。
周恆說道:“請個助理也行。但是現在一時半會兒別人來不了啊,那要不這個不拍了,可能也沒什麼好拍的。”
現階段視頻的更新頻率可以了,也用不着逼得自己那麼忙,有就上傳,沒有就算了。
“不行不行,還是要拍的,有沒有什麼可拍,你得聽我的。”江曉萱還是合上了電腦,拿上相機跟他出去了。
其實也並不遠,坡上稍微拐個彎,走過去就是了,那邊有一大片的。尤其是現在冬季,葉子都掉光了,就剩下個枯藤,很好弄。
這是他們這裡特有的一種野生藤,長得很直,韌性很足,很多筐子什麼的,就是用這東西編的。
江曉萱可從來沒見過這個,她試了試這個藤的力度,讚歎道:“這麼細的藤,都能起到作用啊?”
藤編也是編織的一類,如果編得好看的話,是非常有老藝術感的,東南亞一帶,這種藤編產品很受歡迎,很多以特產、禮品的形式出口全球。
但其實,咱們纔是藤編的始祖啊。
看着周恆一根根的砍下細藤,她都有點期待成品了。
她好奇問道:“你還會藤編啊?”
周恆又砍下一根後,數了數,說道:“會一點,這個農村很常見的啊,誰家都會編點東西,沒什麼特別的。”
“那你會編筐子嗎?”
“會一點。”
江曉萱看着他的表情,有點拿不準,因爲這傢伙有個特殊能力——一本正經的吹牛,單看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在說真話還是吹牛。
“真的嗎?”她再次確認道。
“當然是真的,這個有什麼好吹牛的嗎?又不值錢,我們村會編的人多了去了。”周恆數了數根數,感覺差不多夠了,要再砍一些細點的,作綁帶用。
差不多夠了,打道回府。
回去後,他編織吊牀,江曉萱在他旁邊處理視頻。
李芸蓮給他們帶來的鍋碗瓢盆裡,還帶了些炒瓜子,讓他們打發時間。一種是葵花籽,一種是南瓜籽。
周恆只覺得這真是奇蹟,老孃連他們會無聊都想到了,估計是一夜沒睡、盡在想這些吧?
不過,他現在找到了事兒幹,不無聊。
那邊,黃忠亮正在教張運喜訓練頭羊呢,這是個細功夫,得慢慢來。
周恆昨天選出了那隻最適合的頭羊,就基本上事半功倍了,所以今天沒他什麼事。
養羊的話,如果半放養,其實事情不是太多,早晚給點調和型的穀物,按照一定的比例配方調好就成。
白天扔草地上後,基本不用怎麼管。閒時再切點花生杆、大豆杆之類的囤着當飼料用,再就是打掃一下羊屎,就這些了。
羊只要不生病,活兒就很少。
兩三個人完全忙得過來。
周恆就尋思着,等張運喜他兒子回來後,如果有意,夫妻倆加上他,仨人就夠了。
事情交給他們後,他也不用在這山裡過年。
但是他大兒子還得半個月纔回得來,真是漫長。周恆想,乾脆晚上吃飯的時候,找張運喜要來他的電話,先在電話裡跟他聊一聊,把事情定下來爲好。
一邊計劃着,他手頭編織着吊牀也很起勁。
這有兩種粗細的規格,粗的當經條,結實、承重,細的當緯條,柔韌、易編織。
吊牀其實很簡單,十二股粗經條就足夠了,細的藤慢慢隨着弧度而加長用量,編出一個兜形就可以了。
他一邊編織、一邊思考,專注於做這件事情,倒讓他顯出有幾分匠人的氣質。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他沒有注意到,負責拍攝的江曉萱,看着他的眼睛都快看直了,簡直成了崇拜的偶像。
她心頭真是有點意外,這男人真是個寶藏啊,還會這一手,以前都沒聽他提過。
細藤在他手上翻飛,猶如在翻着花一樣,這男人太厲害了。一時間,她看他的眼裡,都猶如加了高光濾鏡一般。
原來他不是在一本正經的吹牛呢。
一個多小時後,一個還算漂亮的吊牀就編好了,周恆把它系在了兩棵樹之間,上去試了試,正好。
江曉萱看到成品後,很是喜歡,喃喃道:“真好看。”
現在東南亞很多知名酒店,都會有海景別墅邊的藤編吊牀,不過那些都是東南亞的當地手工藝作品,還是一大噱頭呢。
這個放到那裡去,完全不差。
周恆被人說胖還喘上了,說道:“這個是枯藤,要是再噴一遍水性漆,就跟那種店裡賣的藤藝風格一樣的顏色,更好看!而且防蟲蛀,防發黴。”
江曉萱催促道:“那噴啊。”
“行吧,得先買漆啊。”
然後,又回到那個問題,網絡太弱了,逛個網店都不行。
不過這個問題不大,可以打電話讓馬晨幫着買。
江曉萱笑嘻嘻地坐上吊牀,感覺這是她男人做出來的手工藝品,心裡美滋滋的。
周恆看她高興的樣子,說道:“那我再給你編個小玩藝兒。”
剛剛用的枯藤還有剩下的,編點小東西也夠。
於是,又一個多小時後,一隻維妙維肖的藤編羊出現了,四腿着地,羊角彎彎,連彎着的尾巴也活靈活現。
簡直就是件藝術品。
江曉萱接過這隻藤編羊,驚喜之情簡直沒法形容,她摟着周恆的脖子,“吧唧”在他臉上猛親了一下。
周恆一臉不當回事地說道:“這個沒什麼啊,我們這裡哄孩子玩的,現在都沒人看得上。”
看來真是哄孩子了,把這傢伙哄得這麼開心。
江曉萱躺在吊牀上,一搖一搖的,感覺真的跟別人海景別墅裡的藤編吊牀差不多。她仔細的欣賞了這件作品,高興的說道:“我會好好的製作這期視頻的。”
周恆問她:“這些真的行?”
“當然行,我是誰?交給我吧。”
周大老闆的“手藝人的人設”打造開始。
她想辦法把這隻藤編羊掛在了吊牀旁邊,做成了掛飾,吊牀輕輕的晃動,藤編羊也跟着晃,美極了。
現在,她手頭拍好的視頻素材已經快堆起來了,慢慢處理後期,一段時間不用愁沒東西上傳。
滿滿的成就感啊。
周恆心想,那這些行的話,我再琢磨做點別的唄,這下有事情混着了。
他也坐上了吊牀,然後躺在江曉萱的旁邊,打量着不遠處的小屋,想着要不把這個小屋改造成別墅?不行,太難了,有點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要不然加一個竹製的涼亭?
這個比較容易,並且還能派上實際用場,防防雨什麼的都可以。
嗯,明天再做吧,今天不早了。萬一今天把活兒都做完了,那明天干什麼?
於是,隨着吊牀晃着晃着,他心安理得的睡去。
沒睡多久,太陽快下山,張運喜和黃忠亮趕着羊羣回來了——今天頭羊訓練得初見成果,所以羊羣可以趕得稍遠些。
羊羣趕回來後,黃忠亮指導張運喜餵羊,這邊,周恆和江曉萱開始做晚飯。
晚飯的時候,周恆給張運喜的兒子打了電話,談妥了事宜。
那邊聽說有這麼好的事情,可以直接僱傭他們兩夫妻一起做事,而且還是在本村,他們有時間管管自己的孩子,非常的高興,談妥了工資問題後,他答應早點回來。
因爲周恆還要趕着去省城參加電視臺節目的事情呢。
張運喜很是高興,本來想對周恆開口的,都還沒想好怎麼說,這邊周恆就直接打電話給他兒子。
沒說的,現在他學會了養羊的知識,回來跟兒子一起幹,肯定不會耽誤他的事情。
等他走了以後,黃忠亮去帳篷休息,周恆他們照例開始無聊。
不過,今晚發生了件意外的小事情。
他們倆坐在星空下,無聊的數着星星時,昨晚那隻貓頭鷹又出現了——嘴裡還叼着一隻山鼠來,扔到了周恆的面前。
然後這傢伙就站在他前面,兩隻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彷彿在說:“來吧,吃啊,別客氣,我送你的。”
周恆:“……”
我又沒救你,你這報的是哪門子的恩?
江曉萱哈哈大笑,說道:“它可能是要跟你交朋友吧?”
周恆推開了那隻被咬死的山鼠,讓它自己吃去。
他有點不理解啊,自己救下了沙雕,結果那沙雕當自己是他的父母,天天餓了就來要牛蛙肉吃;他明明沒救下這隻貓頭鷹,結果這傢伙還給自己叼吃的來。
相比之下,那隻沙雕太傻了。
貓頭鷹見周恆不吃,以爲他傻,不懂得怎麼吃,於是,又用嘴叼着,飛起來落到了他的肩頭,然後往他嘴邊送去。
它那迫切而真摯的神情,彷彿在說:“來嘛,我餵你吃,張嘴,啊……”
周恆簡直無語,腦袋越往旁邊讓,這傢伙也越伸過來,簡直不達目的不罷休。
江曉萱笑得直不起腰來。
她笑着說道:“誒,我想起了一個故事,跟它還蠻像的。”
她說,有個流浪漢養了一隻很小的鳥,挺通人性的,天天都跟着老頭形影不離,乞討時經常有人會給錢讓鳥叼過去,老頭就用錢給鳥買吃的。
後來也不知怎麼的,鳥天天大半夜飛出去玩回來時,總是叼一些錢還有很名貴的珠寶和各種金銀首飾。
原來這鳥兒是看別人晚上睡覺了,東西放在牀頭櫃上,它就從窗戶飛進去“偷”。
流浪漢也沒有制止,以爲是上天賜予他的禮物。
後來鳥叼回來的東西越來越多,老頭也不用乞討了,生活也過得很是愜意。
再後來有失主丟了名貴的鑽戒報了警,通過查看家裡的監控才發現是一隻鳥給盜走了。
於是警察根據這隻鳥,順藤找到了曾經的流浪漢,在他家裡搜出了很多還未出手銷贓的東西,還被以盜竊罪判了刑。
老頭坐牢後,那鳥兒又找到了他被關的牢房,還是經常叼一些錢和東西從窗戶飛進來給老頭,獄友門都認他做老大,跟着老頭享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