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說什麼呀?蓀兒怎麼會不知道大哥的脾氣呢?只是蓀兒不明白,不是上奏說千城附近匪徒猖獗嗎,以大哥和二哥的武功怎麼會受如此重的傷呢?”
“我們中了埋伏,所以……”凝茹看着亦蓀將信將疑的樣子,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這些不愉快的事情都讓它過去吧,來人,帶貴妃娘娘回房間休息!”老夫人一句話,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亦蓀回到了自己曾經居住的閣樓,看着那窗戶外面屋頂上堆滿的落葉,心中泛起一絲傷痛。
“娘娘,你怎麼了?”玉兒看着潸然淚下的亦蓀擔心的問道。
“沒事,本宮沒什麼事,玉兒,外面風大,把門關上!”
“是!”玉兒關上了門,走到了窗戶面前,準備伸手關窗時,卻被亦蓀叫住了。
“別動,這扇窗沒本宮的旨意,不允許任何人動!”
“是!”玉兒一臉疑惑的看着那扇窗,在她看來只是一扇普普通通的窗戶,殊不知那對於亦蓀的意義。
“娘娘,莫將軍怎麼敢那種態度對你呢?”玉兒沏了一壺熱茶遞給了亦蓀。
亦蓀癡癡的看着那扇窗,怎麼看都看不夠,那個晚上,宇文灝到來的那晚彷彿就發生在昨天,“灝,我馬上就帶着我們的孩子去看你。”
“娘娘!”玉兒看着亦蓀像根木頭一樣的握着茶杯,還以爲她的魂被勾走了呢,她猜想着那扇窗的故事,可是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聰明的她明白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的道理。
“啊!”亦蓀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想起了玉兒的提問,一陣輕蔑的笑道,“知道我居然懷了敵人的骨肉,心裡肯定不好受吧!”
“敵人?”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
“玉兒知道了!”
“好戲纔剛剛上演!”亦蓀轉着茶杯若有所思的笑着,“灝,你會保佑我們母子的對吧?”
亦蓀看着那扇窗,風捲起了落葉,似乎看見了宇文灝就站在那屋頂上注視着她……
滂沱的大雨狠狠的打在地上,濺起了一陣泥濘,長夜無盡,只有那犀利的雨滴之聲,打在葉子上,屋檐上,油紙傘上,嘩啦啦的如流水般傾瀉而下。
狂風四起,將雨滴吹得老遠,打在門匾上,鮮活地印着‘蒼雲門’三個字,矚目而刺眼。
夜,安詳得讓人窒息,守衛東張西望卻看不穿夜的深邃,看不見從天而降進入蒼雲門的那個黑影。
那黑影穩健的遊走於屋頂之上,如空氣一般無影無蹤的滲入蒼雲門內部,潛入到了掌門的房間,四處翻尋着,可是終無所獲。
而這時,有人推開了門,黑影一個飛躍掛在了橫樑之上,全身溼透的衣服還在滴着水,這讓黑影一陣緊張,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蒼雲門掌門一身酒氣的走了進來,手中還握一壺酒,口中還唸叨着,“來,小紅,再陪大爺喝一杯,呵呵呵!”自飲之後,喃喃自語着,“真乖,來讓大爺親一個!”
黑影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目光敏銳,彷彿能看穿夜的黑。
只見掌門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酒灑了他一身,他迷迷糊糊的摸到了溼漉漉的地板,“怎麼灑了這麼多呀!”
“算了,算了……”掌門一個大字倒在地上,仰頭就與黑影四目相對,可是他只覺得眼冒金星,什麼也沒察覺。
“掌門,掌門,你沒事吧!”進來兩位弟子看見倒在地上的掌門,連忙扶着他,準備將他移到牀上去,可是卻被掌門怒聲呵斥到。
“我的身體也是你們敢隨便碰得嗎?真是的,要是秘笈丟了我可要找你們!”掌門裡三層外三層翻了衣服,然後將一本秘笈拿了出來,“原來還在那兒呀!”
黑影一看見秘笈,雙眼發亮,如風一樣移到了空中,奪過秘笈,然後沒等掌門和弟子反應過來,黑影匕首一揮,劃破了三人的喉嚨,乾淨利落,轉身離去。
等到蒼雲門內一陣驚恐之時,黑影已經悄然離去。而當潛入青山派之時,因爲被人發現,引起了青山派全體上下的堵殺,一個時辰之後,只見黑影站在練武場正中,手中握着一本秘笈,而左手中的匕首還在滴落着血水。
黑影看着周圍,全是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那裡,掌門被黑影一刀刺入心臟,踢到了院牆角。
風越來越烈,將燈火吹燼,整個青山派就這樣吞沒在了夜色之中,只流下一汪血水從門沿溢出,順着石階流下了山。
黑影收起匕首,眼神中漠視着那堆屍體,轉身離去……
翌日,整個武林都傳開了,蒼雲門青山派被夜襲的事情。引得其他門派的一陣恐慌。
接下來的幾天,被席捲的門派猶如遍地開花似地蔓延至整個武林,其他門派驚慌的同時卻憤怒不已,發誓要將兇手抓出來正法。
弦月將蘭兒送到了莫府旁邊的一個巷子裡,停下了腳步。
“進去吧!”
“弦月,謝謝你!”蘭兒取下了玉佩,那是寒楓送給她的,將它放在了弦月的手心裡,“弦月,能認識你是蘭兒這輩子的福氣,你的恩情,蘭兒下輩子一定報答你!”蘭兒背對着弦月,心中不知爲何一陣傷痛,竟然落下了眼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隱隱的感到不捨,可是前面的就是她一直追尋的幸福,她只能在弦月灼熱的目光中向前去,沒有回頭。
看着蘭兒走進了莫府的大門,弦月緊拽着那枚玉佩,心裡一絲刺痛,“怎麼辦?即使你那麼說,我好像還是忘不掉,如果你真的只能注視莫雪丞的光耀,那麼就讓我來守護那份光耀下的黑暗吧!”
弦月轉身離去,他還要去上官家打探宏的下落,從千城一別之後就沒宏和寂夜的任何消息,一直忙着蘭兒的事情,竟然將此事擱置在一旁。
蘭兒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莫府,衝到了前廳,看着莫府的擺設,蘭兒竟然有久別重逢的感覺,比起自己的家,她竟然留戀着這裡。
“蘭兒……”老夫人聽到蘭兒到來的消息,欣喜得出門迎接,遠遠的看見蘭兒,老夫人就興奮得衝上前去握着她的手,可是發現蘭兒的手指被繃帶纏繞着,“蘭兒,這是怎麼了?”
“奶奶,蘭兒沒事,雪丞呢?”蘭兒有些害羞的問着。
“你也知道他是個閒不住的人,纔回來就去軍營了!”
“蘭兒,喝茶!”凝茹端上了熱茶。
蘭兒看着凝茹安然無事的站在自己面前,一直忐忑的心終於平靜下來。
“二公子,見到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當蘭兒不小心碰到凝茹的手臂之時,凝茹因爲疼痛而移開了手。
“對不起,二公子!”
“沒事的,一切只怪凝茹自己不好!”
“凝茹的傷勢還要養上一段時間了,去軍營也幫不上什麼忙,留下來照顧我這個老婆子,你們一個二個走了之後,我心裡那個惦記呀,頭髮又白了不少。”
“奶奶纔不老呢,等蘭兒嫁進莫家,就能天天陪奶奶!”無心的話等蘭兒意識過來之後,才覺得羞愧,埋下了頭,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已經和你爹商量了,等你哥哥回來之後就定個日子把你和雪丞的婚事辦了!”
“哥哥還沒回來嗎?”
“你不知道?”
“蘭兒還沒回家呢!”蘭兒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
“你看這孩子,擔心我家雪丞居然連家都沒回,雪丞能有你這樣的媳婦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奶奶,雪丞沒事,蘭兒也就安心了,爹爹在家也該着急了,蘭兒這就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也好!”
得知雪丞沒事的消息,蘭兒心情好得不得了,連走路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最近武林中有什麼動靜?”待蘭兒走後,老夫人將凝茹帶到了佛堂,不得任何人入內。
“多個門派慘遭滅門,還有多個門派的掌門被殺!”
“想必現在武林中人都是人心惶惶吧!”
“恩!老夫人有何打算?”
“雖然不忍心腥風血雨,可是這說不定是莫家在武林中樹立威信的最佳時機?”
“凝茹不明白!”
“眼下武林羣龍無首,人心渙散,若有人抓住了那罪魁禍首,定能民心所向!”
“老夫人的意思是如果莫家抓住了那兇手,大哥就能順利登上武林盟主的位置,那又多了能與朝廷抗衡的力量,匡扶江山就值日可望了!”
“不愧是凝茹,一點就通,只是有野心的恐怕不止莫家吧!”
“凝茹一定竭盡所能,追查兇手下落,不讓其他人捷足先登!”
“委屈你了!”
“凝茹能爲莫家盡忠,能助大哥一臂之力,就算是讓凝茹粉身碎骨,凝茹也不會有絲毫退卻!”
“磨刀不誤砍柴工,你先把傷勢養好再說吧,這期間多留意一下武林的動向!”
“是!”
“你先下去吧!”
“是!”
老夫人看着那威嚴的佛主,誠心的祈求到,“佛主在上,保佑我軒轅一族完成大業!”
亦蓀隻身來到了宇文灝的墓前,帶上了鮮花與宇文灝最愛吃的水果,思緒一下子不受控制,淚如泉涌。
風大起,擺起亦蓀的長髮與裙襬,亦蓀看着宇文灝的墓,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不說點什麼嗎?”小殤不知何時站到了亦蓀的身後,看着亦蓀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墓前良久,忍不住就現身了。
“心裡已經說完了!事情怎麼樣?”
“很順利!”
“那就好!”
亦蓀簡單快捷的回答,不帶絲毫的情感,她的情感掩埋在身前的墓穴之中,只爲宇文灝一人。
寂夜和蘭兒離開的這些時日,丞相沒有一天安穩,一方面氣自己的兒女居然什麼也沒說一聲就離家出走不知所蹤,另一方面又擔心寂夜和蘭兒的安危,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