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無論開局，過程還是結尾，都無法預料。”——《龍裔異聞錄》
“還蠻順利的。”
達內爾一上一下的扔着手裡面的藥劑瓶，藍色的液體在通透的玻璃內部上下晃動，不時閃露幾絲電光。
白鹿慷慨解囊貢獻出來的鍊金材料還有達內爾朱迪絲兩人的存貨，加上對於鍊金有些造詣的霜-上-舞，朱迪絲以及真正的大法師扎依曼德。僅僅花了一下午的時間，足夠兩隊9人使用的包括雷電抵抗，聖潔之力，淨化，元素阻斷等30多瓶五顏六色的藥劑全部被調配出來。
扎依曼德不算人，幽魂也不能像大部分生物那般直接飲用鍊金藥劑。那樣做的結果要麼是藥劑像是穿透霧氣一樣餵給扎依曼德腳下的大地，要麼是藥劑內蘊含的各種魔力和他的身體產生直接反應。無論如何，都算不上美好。
其中前兩種藥劑需要內服，增強使用者自身。後兩種是外用，主要當做投擲物丟向敵人。即將面對的敵人強大之處毋庸置疑，因此儘管掌握了對方的弱點，兩隊的所有人都不敢心存僥倖，調動着他們目前所掌握的所有資源，力求將風險降至最低。包括出了雪漫就很少有人知道他屠過龍的達內爾，他屠的那條龍有多少水分自己心知肚明。
“沒想到這裡面還有蔥這類東西，我在那個村莊裡面都沒見過有人種。”
三位法師調配藥劑的時候，其他人也沒閒着。因德瑞克方面爲首的雄鹿將家底展現出來之後似乎真的不在意這些外來者會不會把它們居住地周圍的寶物一掃而空，帶着幾隻小鹿和母鹿說是要去先前那個湖裡面洗個澡。冒險者這邊休伯特幹起了老本行，和艾拉共同出去偵查前方環境，完善手裡的地圖。菲利普帶着依希夫和斯科月同達內爾一起在旁邊砍樹紮營，吉莉安依依不捨和幾隻小鹿分開在充當自己隊長的學徒。
剛剛的回答來自於在篝火邊和依希夫一起烤着什麼東西的斯科月，不是在座的所有人有多麼愛吃燒烤，再好的食物每天吃也會厭煩。但除了燒烤以及大鍋烹煮，其他的料理方法很難適用於冒險者簡陋的營地生活。
“在天際，這些東西很常見？”
原本打算露一手煮個大鍋奶酪燜肉的依希夫在某個布萊頓人強烈反對甚至說出自己過敏的情況下遺憾放棄，翻着手上還新鮮的木棍，好奇問道。
紅衛人長大的沙漠裡面因爲環境問題能頑強生長的都是些其他植物，後面外出遊歷又直接跑到最西邊的晨風，依希夫對於經常聽到的北邊那塊和帝國開戰，貌似還終年降雪的土地很感興趣。
“在天際南邊，你去到任何一個農村和村莊，會看到家家戶戶外面都種着它們，不論什麼時候，烤韭蔥的味道永遠是晚餐裡面不可缺少的一環。”
木杆上串着沸水煮過又被達內爾用魔法造出的冰水浸泡一遍的韭蔥，斯科月看着逐漸變成焦黃的蔥莖和依舊翠綠的蔥葉，下意識想要舔舔嘴角。
天際裡面普通的韭蔥成熟後可以有半米甚至一米高，栽培簡單，製作方便。鍋中烤制過後撒上細鹽、胡椒和一些碎乾酪，味道辛辣中帶着鹹香還有幾縷微甜。
經過三道工序處理的韭蔥毫無大蔥的刺鼻味道反倒更是清爽，搭配提高口感的乾酪，無論在母馬橫幅還是自家餐桌，永遠都是諾德人最喜歡的餐品之一。就連對大部分奶酪避之不及的達內爾，也不介意偶爾吃上一些。
斯科月和依希夫在探討天際落錘兩地食物風俗，努力促進諾德紅衛文化交流，屬於帝國人的菲利普做着自己的工作安靜旁聽，從不發表任何意見。很多人期望看到代表和平的諾德人和帝國人彼此友好相處把酒言歡的一幕，很有可能在這片到處充滿廝殺、血腥、和亡魂的狩獵場得見。
……
“來姐姐這裡。”
有些疲累的吉莉安和朱迪絲靠在樹邊舒展開身體懶洋洋的曬着夕陽，幾隻洗過澡的幼鹿剛好伴着霞光回來，聽到吉莉安的聲音頓時拋下最後面的雄鹿，蹦跳着來到兩位精靈身前。
“有乖乖聽話洗澡嘛。”
張開懷抱的吉莉安輕輕抱住最前面的小鹿，對着夕陽舉起。半空中的小鹿乖巧的任由木精靈溫暖的雙手撫摸過自己潔白柔軟的絨毛，非但沒有害怕突然懸空的感覺反倒顯得很是開心，靈動的雙眼和木精靈對視片刻突然湊上去舔了舔對方的臉頰。
“啊，隊長你看她。”
自然親和的祝福已經消散，些許殘留在朱迪絲身上的氣息讓幾隻圍在吉莉安身邊的幼鹿有些期待又有些小心的試探着接近她。維持着生人勿進的表情，朱迪絲搖搖頭將視線從吉莉安身上移到天邊的夕陽，不經意間流露出幾許溫柔。
……
“你們來到這裡多久了。”
漸漸習慣了體內時不時涌起的嗜血躁動，鬆開手中拉緊的弓弦，艾拉問道。
“三天前，第一輪血月。”
休伯特拿出一塊紅色的不規則物體將眼前所見的路線記錄在手中的地圖上，一邊回答。羽毛筆和墨水瓶不是每個斥候都能帶的上的，爲了方便記錄，探險者們想出了很多古怪辦法，眼下休伯特採用的倒是最正常的一種，一塊加工過的礦石。
“恩。”
揹回弓箭，艾拉走出灌木將剛剛打到的松雞用繩子抗在肩上，和休伯特共同走向來時的路。他們兩個離開的夠遠夠久，該回去了。
……
“假設我用火球術，攻擊一個服用了弱效魔抗藥劑，進食了大量泥沼蟹肉的雞，這隻雞外面還穿着三釐米厚的全覆蓋鋼板。以火球術落點爲中心鋼板會受到什麼影響？火球術會在雞體內經歷什麼反應？它會被烤到幾成熟？”
沒想過自己其實一下午的努力都在打白工，扎依曼德飄在一塊石頭上，對身邊亞龍人提問。幽魂對朱迪絲小隊裡面依希夫菲利普吉莉安三個或掌握着聖光或掌握着治癒的角色統統很敵對，但和霜-上-舞這個亞龍人冰霜法師倒是願意交流。
此刻幽魂帶着幾分考究提出的問題並非是在刁難亞龍人，他看似荒謬的描述中包含了對於火球術威力、毀滅法術構造、魔法抗性的效用以及鍊金材料特性還有烹飪水平等多重考覈。
“火球術的基礎威力是…然後百分比削減魔抗…泥沼蟹肉具有雷電抗性應該減少…不對火球術是火焰傷害…雞肉，雞肉會烤到幾成？”
抱着請教一位高階法師心態來的霜-上-舞聞言頓時陷入了龐大的數字計算當中。
這些題目換成正常的考試在法師學院也就是初階水準，但其中涉及的計算量很多，讓她也需要耗費一定的精力。
亞龍人面部表情和人類有很大區別，不過扎依曼德還是能從其中看出幾分苦惱和頭痛的樣子，讓幽魂很是開心。
不只是亡靈生物喜歡看別人痛苦的惡趣味，而是霜-上-舞能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問題的目的而非以爲這僅僅是個調戲。
那種沒有智商的蠢貨，他絕對不會教。
可惜亞龍人的蜥蜴腦袋還是不太靈光。
懶得等候對方，扎依曼德上前一步踩到掩飾下面的空氣然後悠然飄下。打算等什麼時候霜-上-舞過來彙報再指點她幾個問題，亞龍人敢來找自己的目的人精的扎依曼德第一時間清楚不過，對方現在讓他感覺有點開心，那教授幾點也沒什麼。
別看扎依曼德自閉在海爾辛獵場幾百年，他豐厚的魔法知識現在在外界仍舊足以碾壓大部分高階之下，畢竟第三紀元法師公會還興盛的時候，也是尼恩上魔法水平最巔峰的時候。
要是那個布萊頓人…
將霜-上-舞和達內爾對比了一下，扎依曼德馬上打消了自己無趣的猜測，達內爾會說什麼還有疑問嗎。
“火球術殺雞，那雞不早就炸飛了？”
他的思考方向總是，很奇怪。
……
被扎依曼德揣測的達內爾現在到沒繼續剛剛表演雜技的動作，鍊金藥劑說是運輸困難更多的是因爲風險，一旦玻璃瓶破碎各種藥劑會產生什麼魔法反應恐怕要去問尤里安諾斯才行，他幾次晃動最多把藥劑搖勻，倒不會出大問題。
現在龍裔收好藥劑的原因主要是因德瑞克回來了，雄壯的白鹿像是看不到自己家周圍安營紮寨的一羣客人般背對着他們趴在山壁下面，但總有人不請自來。
“是這樣啊。”
和白鹿討論起狩獵場歷史，聽到許多秘聞的達內爾摸着下巴。
對方的族羣似乎是從第二紀元開始就居住在狩獵場裡面，並且不限於輝斯烏德，整座神國都有他們的身影，似乎還和獨角獸有着不錯的關係。所有因德瑞克成年後都是海爾辛的信衆，但對耶弗爾保留着足夠的尊崇，也經常祭祀這位聖靈，沒見海爾辛出來降下神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