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內容,孫野安和頌玉先生在一番纏鬥之後,終於準備相互清算一下。這個過程中,孫野安終於明白過來七十多年來整個事情的起因。但正在這時候,另一個人的出現,又揭示出了整個事件驚人的另外一面。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蕭曉。
孫野安、沈陌和蔣際飛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沈陌和蔣際飛——蕭曉就死在他們的眼前,但現在她卻又活生生地出現了。
頌玉先生輕輕哼笑了一聲,看來這事情是和他有所關聯的。
蕭曉表情淡漠,已經全然褪去了一個帶男子氣的小姑娘的樣貌。她着一支菸,靜靜地看看在場的人,說道:“別打了。”
她這樣一說,孫野安竟然不自覺地鬆開了揪着頌玉先生的手。
“你已經長好了啊……”頌玉先生怪笑地看着蕭曉,似乎是在看着一件物件一樣,“真完美,完全看不出來你曾經死過啊。”
“你不是已經……”沈陌呆愣愣地說道,“死了麼?”
“你看我像個死人嗎?”蕭曉冷然問道。
“你是被注入屍毒復活的,是不是?”孫野安倒是看出了名堂,“頌玉先生給你施的法術,對吧?”孫野安說完,又轉頭看向蕭曉,說,“她現在已經不是正常的人了,你看她表面正常,實際上她和我一樣是一箇中了屍毒、半人半鬼的東西。”
原來,昨天晚上蕭曉爲了擊退敵人、掩護沈陌、蔣際飛,的確已經被天然氣爆炸的火焰燒成了一塊焦炭。然而她的屍體還是爲頌玉先生所取得,並且利用注入屍毒的方式讓她復活了。
“天然氣的燒傷只是外在,腦組織和主體的神經組織都還沒有壞死。”頌玉先生得意地笑道,“所以還能有機會救回來,只要注入屍毒、用屍體重新修補殘破的身體就可以。”
“你這個玩死人的變態。”孫野安低聲罵道。
蕭曉好像沒看見這些人之間的爭吵一樣,只是說:“我不是來看你們打架、吵架玩的,從昨晚我醒來開始,我就一直在考慮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
“哦?”頌玉先生聽了也一側目,看來蕭曉所說的他也並不知道。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蕭曉,蕭曉見所有人都開始注意她了,便說:“首先我要說幾個事實。第一個事實:我看了一下三明子、陳錦華和趙子初三人的檔案,我發現他們在一個月之前都負責了港東大樓的修建……在項目書裡能找到他們三個的名字和身份證複印件。而後來負責工地土方工程的,則是花鋼的兒子小鋼……”蕭曉說完這些,看着眼前的幾個人,問道,“關於這些人,你們有沒有什麼想說得。”
沈陌、孫野安、蔣際飛、頌玉先生和楚澤孝都是一愣,但很快,沈陌就想明白了,張口說道:“這幾個人都是一個月之前出的事情。”
蕭曉點了點頭,此時的沈陌已經若有所悟了。
“第二個事實:三明子有高血壓,定期會到他家樓下的藥房拿藥。但是一個月前他被抓走那一天,他沒有去藥店拿藥。藥店的藥劑師錯把藥拿給了一個女人,着女人本來就血壓過低,吃了藥之後,當天晚上就死了。”
“這是……”沈陌問道,“你是說,黃休芸嫂子嗎?”
“那個藥劑師是新來的,錯把嫂子當成了三明子的姐姐……嫂子那時候頭暈噁心,根本弄不清楚,迷迷糊糊地拿藥回家吃了。因爲這件事情,姚隊纔將那個藥劑師抓住殺掉的,不過這是十三天以前的事情了。”
蕭曉這話一出口,沈陌不禁一愣,這樣一來,黃休芸的死他也有責任。
“接下來,是很精彩的部分了。”蕭曉注意到了沈陌表情上微妙的變化,“你知道甘鐵軍是怎麼注意到三明子的問題的嗎?是因爲他發現了一個半月之前港東大樓的坍塌事故的貓膩……三明子、陳錦華和趙子初三個人一起偷換了建築的工程款,這筆工程款本來應該交給小鋼的。但是在甘鐵軍盯上這筆錢之後,三個人把這筆錢從花旗銀行散到幾千個賬戶上不敢收回來,沒讓小鋼收到這筆錢。這樣一來,小鋼就丟了一大筆錢——所以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於是就在三明子被抓的前一天晚上去手下大標的街上鬧事,射中煤氣罐被炸死了。大標因爲這件事被抓起來了,大炳所以纔會想你們告密,希望能救自己的哥哥。”
蕭曉這樣一說,在場的人不禁都驚呆了,沒有一個人會想到一個月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串聯在一起的:
三明子、陳錦華、趙子初、小鋼弄毀了港東工程,被甘鐵軍盯上。小鋼因此損失大批錢財,這纔在大標的地盤上鬧事。大標被抓走,大炳纔來找甘鐵軍幫忙。甘鐵軍纔會聯繫沈陌,讓沈陌和大炳設計抓捕三明子。
三明子一被抓,他沒有拿的降壓藥被黃休芸買去,黃休芸服藥死亡,姚耀明纔會報復那個藥劑師,這才被羅可抓住把柄。
換句話說,四十四天之前的今天,是一切開始的日子。
“你說的這些……”在蕭曉說話的時候,沈陌已經斷斷續續地能將一切事情都聯繫到一起,但他真的不敢相信一切居然這樣鬆散而又密切地聯繫在一起,“都是真的。”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無辜?”蕭曉看着沈陌自責而又困惑的眼神,說,“是不是覺得你平時什麼都沒有做錯,這一切都是找上門來害你的,嗯?”
沈陌一時間無言以對,站在他邊上的孫野安儘管自詡看清了整個局面,但聽蕭曉這樣一說,也不禁覺得一切已經超出自己可以預想的範圍了。
“你也想不到事情是這樣的,是不是?”蕭曉嘲諷地看着孫野安說,“你只不過是自作聰明地找到了沈陌這個被詛咒的人,就以爲一切都已經能輕鬆搞定了,就能知道從哪裡找到‘傷痕’了是不是?你看看,現在死了這麼多的人,包括那些你喜歡的和你不喜歡的,但是你找到‘傷痕’沒有?”
孫野安躲開了蕭曉的眼光,但蕭曉還是湊了上去,大聲問道:“回答我,你找到‘傷痕’了嗎?”
“沒有。”孫野安無奈地搖了搖頭。
蕭曉長嘆了一口氣,指着沈陌、孫野安和蔣際飛說:“也就是說,你們三個打來打去,到現在連自己想要找的東西的眉目都沒有……你們連瞎胡鬧都不如。你們究竟還在打什麼,嗯?”
“等一下……”沈陌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情,“蕭曉……你……你是不是也在事件中間?”
沈陌這樣一說,蕭曉也禁不住愣住了。
“你爸爸檢查出來癌症,”沈陌小心翼翼地說道,“也是在一個多月之前……你,是不是也……”
蕭曉點點頭,說:“是,就是那一天我收到了檢查單,然後沒過一個小時老蛇就找到我,說願意給我提供醫藥費……”
“什麼?”沈陌聽到這一句,不禁傻了,到現在他還並不知道蕭曉竟然就是旬州警局的內鬼。
“一切都是我做的,”蕭曉冷冷地說道,“從三明子的證據,到老軍家裡有毒品的線報,再到阿玉在旬州,再到後面耿建歸行動的曝光,一切都是我通風報信給老蛇,再由老蛇通風報信給花鋼的。所以羅可之前向曾常春提交的那些我接受老蛇賄賂的材料,並不是每一件都是假的。”
蕭曉這樣說着,沈陌不禁倒退了一步。
“好了,不要再說了,你說的夠多了。”頌玉先生說道,“讓他們清楚一下自己究竟是什麼個鬼樣子就行了。”
他說着,走上來攔住蕭曉,生怕她說出更多的秘密。不過事實上,蕭曉說的這麼多事情,頌玉先生自己也並不知道。
此時沈陌心中有如翻江倒海一般,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他渾身顫抖着,又想拔出槍,又想掏出煙。
不過無論如何,看來現在蕭曉已經和頌玉先生是一夥的了。她成爲了老蛇的間諜,必定是不能見容於沈陌、孫野安和蔣際飛的。
“現在,不管怎麼樣,通過上次的祭禮,我至少還能控制部分‘傷痕’的力量。”頌玉先生笑道,“你們也看到了……如果你們一定要和我作對,我保證沒有好下場。”
“我們就說道這裡吧。”沈陌打斷了頌玉先生的話,也打斷了還想再說話的孫野安,“你讓我們考慮考慮。”
“行,”頌玉先生倒是答應得爽快,“反正你們肯定能找到我的。如果不介意,這輛車就讓給我這個老頭子坐吧。”
說着,頌玉先生便回身招呼楚澤孝和蕭曉上車。蕭曉坐在駕駛座上,看了一眼還在發愣地沈陌,便發動汽車走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孫野安見面包車開遠了,便問,“纔不想再和他們說話的?”
“我不是特別肯定……”沈陌說道,“但是我大概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