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千頭萬緒亂像

陳傲接任行動組第三天………

段小堂涉黑勢力被剷除,此案全市震動,對於類似“養肥待宰”的貨色,公安部門掌握的各類情況相當充分,自市局到各隊、各派出所,井然有序,分工明確地奔赴各類五花八門的公司、建築工地、娛樂場所等等,按圖索驥、照單捕人,接下來就剩下一件事了:查封。

黑澀會從來都是給zf打工的,到清算的時候,得全額罰沒上繳國庫。

據不完全統計,自事發7月16日到今天上午,各單位實施刑事拘留的人數已經有八十餘人,傳喚以及監視居住的,有上百人之衆,查獲的各類毒品、武器、賭博機,琳琅滿目地擺了長安分局一個大院子,足足拉了幾貨車,特別是槍支,七十餘支長短槍,差不多能做一個輕兵器展覽了。根本不用渲染,這就是一個盤踞在長安多年的黑惡勢力,不管誰打掉他,都是個大快人心的結果。

查到的很多,但並沒有期待的多,最起碼行動組的期待漸近落空了,很快就陷入到這種千頭萬緒的刑事犯罪線索中無從選擇了,這些人涉及數起槍案、綁架等惡性犯罪,段小堂的手下更是魚龍混雜,從偷拐騙到打砸搶什麼人物都有,假如真有境外人員收買這股勢力爲己所用,誰可能知道,他能幹出些什麼事來?

第三天上午,第n次例會,徐沛紅在清理着由國安授意,先行刑事傳喚的人員,她一個一個名字念着,房地產商,揚某,工商會副會長;火電企業老總李某,國企老總,省廳建議先放人;衆鑫汽貿的老總,齊某,他是不少品牌合資車的的西北總代理,市局僅例行了詢問……當然,其中最耀眼莫過於行動組的熟人燕登科了,這貨和段小堂居然是把兄弟關係,佰釀有段小堂兩成股份,他是頭一個被傳喚的,現在還扣留着,同樣身份不菲,居然有個市政協代表的護身符。

行動組對此已經無語了,段小堂牽涉到了政商人士要真查得水落石出,恐怕一年半載都不夠用,特別像這些鉅富大賈,前腳被查,後腳小動作就來了,從省廳直到市局都有爲他們講情的,估計都能以正常經濟來往開脫。特別是段小堂已死,很大重大證據軼失的情況下。

“……陳處,有的滯留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了,家屬擠到市局鬧事,暫時也沒有有力的涉案證據,而且他們中不少人都有政治身份,公安方面的意思是,如果沒有證據申請拘留或者逮捕,今天就要放人了……”徐沛紅小心翼翼地道。

陳傲不像董淳潔那麼好共事,官派很足,城府很深,輕易不苟言笑,他思忖了片刻道着:“依法辦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似乎也是一種無奈,他話出口,一指道着:“對,燕登科查到什麼了沒有?他是個重點嫌疑人,先把他扣着。”

衆人都看向了王卓,那些人背後不爲人知的線索,只能依靠大信息平臺的威力了,王卓條理地道着:

“暫時沒有發現燕登科的直接涉案情況,但他身上疑點很多,和段小堂的經濟往來很頻繁,但他以生意往來搪塞,誰也說不上什麼來……我查了他的所有賬戶,卻意外地發現,在他的中行關聯賬戶裡,關聯到了一個人………”

他慢慢地移着電腦,衆人看到證件、照片時,齊齊愣了下,陳傲意外地問:“這是誰?”

“莊婉寧,就是線人出事前見到的那位女教師……剛介入調查時,我們對她的背景做了一下調查。”徐沛紅趕快找着電子文檔,陳傲眼睛亮了亮,提醒着:“往下說。”

“她是一年前回國的,就讀於紐約州立大學,第一次調查沒有發現疑點,不過段小堂的隱匿賬戶前天拿到後,我查到了今年三月的一筆匯往境外的款項,金額23萬美元,接收方是美國花旗銀行的一個賬戶,如果就此消失,我還真沒法查。但是這個賬戶隨後又在境內消費,消費後有銀行間的結算,於是我查到了,這筆錢兜了個圈,又消費到佰釀的賬戶上了,反查持卡人信息,正是莊婉寧本人在境外申領的卡。”王卓道,他說不清這個信息的價值究竟有多大,只是很懷疑,因爲莊婉寧在視線中出現的次數太多了,又有線人有說不清關係,他還真不相信這個女人是清白的。

“沒有無緣無故的錢。其他呢?”陳傲眼睛亮了,追問着。

“昨晚我們綜合了一下信息,太多太雜,我們往下查,只能揀有價值的線索追蹤……一是槍手的槍源、二是違法資金的去向,所以就查到她這兒。查到這兒,她身上的疑點就越來越大,長安大學,恰好是李從軍經常出沒的地方;她和重大涉案人段小堂,又有說不清的關係,同時,燕登科也在追求他……線人被追殺之前,最後一個見到的就是她……”王卓道。

嫌疑……很重,結果……很簡單。

陳傲扔下電子文檔道:“抓!”

片刻又補充了一句:“連她那什麼狗屁男朋友,一起抓!加快佰釀、松子料理兩處人員的排查,發現疑點,一定深挖細查。”

一言而動,又是一天的追捕拉開了帷幕………

………

………

八時整,王卓向京裡上傳了,擬定限制出境人員的名單,不管達官顯貴還是豪富大賈,涉及到這個層面,是沒有什麼通融可講的,名單羅列了上百人,他明白,上面的意思是,要關住出逃的大門,來一場關門打狗了。

只是狗藏在什麼地方,還真不好說。

行動開始後,後臺就不斷接收現場信息,因爲牽涉甚廣,從傳喚到詢問都是全程錄像的,因爲嫌疑人交待“女人”的線索,抓捕對於女性嫌疑人相當重視,可結果又不遂人願了,此時在他電腦裡點開的視頻,一多半都是女人,佰釀的服務員、松子料理的服務員,差不多都女的,那見過這種陣勢,多數嚇得都不敢說話,一說話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要不上下牙直磕巴,話都講不成一句,進展得極其緩慢。

看了一個小時,他頹然而坐,旁邊監控的李小衆隨口問道:“小王,看花眼了吧?”

“早花了,到底是誰啊?”王卓苦着臉道,肯定有一個,可究竟會隱藏在什麼地方。

“真不好說啊,我也頭回遇見這種情況,大部分時候,都是有準確目標,只等時機成熟抓捕就得了……誰可想到這次顛倒了,我們覺得是時機,卻掉進別人挖的坑了。”李小衆小聲道。

好在沒啥人,外勤帶隊執行任務,家裡就他、王卓,和時刻等待召喚去評估嫌疑人心理的都寒梅,她一直閒着,因爲嫌疑人太多,沒有圈定重點突破的。

“我覺得這次要黃。”都寒梅聲音更小了。

“什麼意思?”李小衆看着她。

“你想想,又是臨陣換將,又是和地方全方位展開合作,這就是一種苗頭。”都寒梅道。

“什麼苗頭?”王卓不懂了。

“兩手準備啊,如果查到更好……查不到,我們就退居其次,也不丟人,反正公安也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都寒梅笑道,這肯定是上面處理方式,凡事四平八穩,進退自如。

“可我剛擬好限制出境名單,好像上面要有大動作。”王卓不信地道。

“你也太年青了,真正的間諜,限制有用麼?”都寒梅反問道,一句把王卓問愣了,對呀,這頂多是聊勝於無,方便日後的反查而已,真正的主謀,洗底之後,應該已經悄無聲息的消失了,或者他不用消失,已經沒有可能知道是誰了。

“別亂說了,陳處接這麼個爛攤子,心情肯定不好,別撞到火頭上。”李小衆小聲提醒了句。

都寒梅正在瀏覽一個抓捕的場面,他瞥了瞥眼,笑道:“事實如此啊,就因爲田上介平說了上線是個女人,就把主要目標全部指向女嫌疑人身上……爲什麼不考慮他說話的真實性呢?還有,死亡的中野惠子,爲什麼不可能就是他的上線呢?”

“還真讓你說着了,我剛接收的信息。”王卓奇也怪哉地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提示着儲存位置,兩人齊齊打開文件,掃過一眼,相視愕然,李小衆瞠然道着:“查無此人!?”

“對,我們通外交使館知會了對方,對方的回覆就是這樣……北海島有中野惠子這個人,但中野惠子還好好在當地,這個身份,是假的。”王卓道,說到這兒,他笑了。

李小衆和都寒梅都笑了,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估計沒人會承認這個死者的屬國了。

“看來這個中野惠子,有國難回了啊。”都寒梅笑道。

“那李從軍,也就是田上介平,爲什麼撒這個謊呢?”王卓奇怪地問。

“如果中野惠子是他的上線,那他就沒有撒謊,上線是個女人……既然雙方通過段小堂交易,那知道他和惠子情況的,恐怕也只能是段小堂……他沒撒謊,要殺人滅口,還有比找段小堂更容易的嗎……你查查,幾方dna的對比,洗底的結果應該是這樣,繞一個圈,最終發現,死者就是兇手。”都寒梅思忖着道着,只有這樣才能乾淨徹底,行走在陰暗中的人只相信死人。

這個不難,王卓直聯着省廳的罪犯系統,有點驚訝於地方警方速度,看看半個小時前冒出來的消息,他驚訝地喊出來了:“死者身上留下的dna,和楊勇,以及追殺費明槍手的dna吻合……這兩個人,應該是奸.殺中野惠子的兇手。”

嘖……李小衆懊喪地直拍桌子,不悅地看着都寒梅道,你們這些研究人心理的,總是習慣當事後諸葛亮。

“他們不死,誰也確定不了啊,其實我們在一直被牽着鼻子走的,全力以赴注意着線人提供的消息,可恰恰忽視的是,對方正是通過線人,把我們引向了歧路……他可以從容的消除一切痕跡,我想,恐怕就李從軍留下點什麼,也要被他們找到了。”都寒梅道。

“本來線人是個替死鬼,如果他無意被栽贓,成爲殺害中野惠子的重要嫌疑人,那這個案子……按照現在的刑偵條件,多數他得負責了……本來是栽贓,又變成滅口……這事……好像主謀察覺到了什麼,最終下狠手來了個大洗底。”王卓猶豫地說着。

“籲……不談這個。”都寒梅一下子興味闌珊了。李小衆也有氣無力地低下了頭,不準備說了。

對了,自陳傲到來發布通訊限制的命令後,都明白意味着什麼,雖然僅僅是對辦案人員的通訊限制,可這裡的潛臺詞是,懷疑的目標,不排除內部人員。

…………

…………

張龍城和徐沛紅一組、戴蘭君和陳傲一組,上午奔赴市刑事偵察總隊,用一個普通警察的身份對帶回來的莊婉寧、馬博兩人進行詢問。

特詢室之一:

莊婉寧出離憤怒了,拍着桌子在嚷:“……你們究竟是誰?憑什麼從課堂上帶走我……我犯什麼法了?你們這是侵犯人權……作爲執法者你們缺乏起碼的職業道德。有強推着人上車的嗎?我的學生會怎麼看我?我將來還怎麼在大學教書?”

吼得聲嘶力竭,氣得滿臉通紅,桌子拍得啪啪直響,戴蘭君和陳傲都有這種涵養,一語不發,等嫌疑人氣勢一而再,再而竭之後,陳傲才慢悠悠地問着:“正因爲不知道你犯什麼法了,才刑事傳喚啊……要知道,那就是逮捕了。”

“那傳我幹什麼了?總不能無緣無故吧?”莊婉寧氣憤地道。

陳傲使着眼色,戴蘭君抽着一張紙問着:“這是你的銀行卡?境外申請的?”

莊婉寧看了看,納悶地道:“是啊,留學時候申請的。”

“這張卡呢?”戴蘭君問。

“卡?”莊婉寧迷糊了,愣了,根本想不起來了,她難爲地道着:“回國扔了多少東西呢,我那想得起來?”

“你不會告訴我們,丟了吧?”陳傲問。

“肯定是丟了啊。”莊婉寧瞠然道。

“這幾個人認識嗎?”戴蘭君啪啪拍了幾張照片,段小堂的、仇笛的、以及燕登科的,還有欲蓋彌彰,她男朋友馬博的。

“認識啊,這是我同學,仇笛……這是佰釀的老闆,燕登科,這是我的男朋友馬博……這個,我不認識,沒見過。”莊婉寧指着,流利地道,不像做假。

“你的銀行卡,在佰釀消費過,能解釋一下嗎?”戴蘭君問。

“啊?我一窮老師,我在那個坑爹地方那消費得起?”莊婉寧出離驚訝了。

兩人不說話了,莊婉寧知道可能是事實了,她臉色越來越難看,話音變了,變得很委婉了道着:“……我真不清楚,我平時就大大咧咧的老丟東西……再說幹嘛去燕登科那兒消費?他送我錢還來不及呢,我至於還給他錢嗎?”

“那你的男朋友呢?好像也是小富商,有沒有可能借用?”陳傲問。

“不可能,我們處了才幾個月……再說我都記不清了,怎麼借給他?”莊婉寧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

問來問去,原地打轉,陳傲憤然離座,留下戴蘭君直勾勾盯着她,讓莊婉寧極度地不自然了,莊婉寧氣憤之下,剜了戴蘭君一句道:“阿姨,您別這樣看我成不?我又不是階級敵人。”

叫阿姨!?戴蘭君也氣得甩了夾本,起身離席了………

特詢室二:

那位小富商馬博可是嚇得滿頭冒汗了,問他什麼,他就畢恭畢敬說什麼,一口一個警察叔叔,兩口一個警察阿姨,叫得張龍城和徐沛紅都不好意思欺負小孩子了。

他本人畢業於長安大學,回母校看老師時,偶遇到了和老師同一系的戴蘭君,兩人是長輩牽線,處上對象的,談的也不深,小夥子說了,莊老師脾氣不好,老和他生氣,他爸媽怕他受欺負,一直不太看好;莊老師的父母呢,又嫌小夥子經商不務正業,也不看好,但是兩人呢,有時候又談得來,所以一直沒分手。

偏偏沒分手呢,又有煩心事,參加一次酒會,結果招惹到燕登科了,老是去騷擾他女朋友,他是敢怒不敢言,還指着人家燕總給點生意做呢。至於仇笛呢,也認識,是莊老師的同學,這個同學和個流氓地痞一樣,碰見兩回就起意騷擾……哎喲,小夥子滿腹苦水,欲哭無淚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陳傲氣得拂袖而去,戴蘭君追問着:“這兩人怎麼辦?”

“男的放了……女的刑事拘留,說得好聽,想不起來,讓她好好想……你就盯這兒,審她48個小時。”

陳傲氣憤地道,自顧自上車走人了。

戴蘭君可是被尷尬到當地了,隱隱地心裡有點不忍,不過她只能依命行事,誰的嫌疑也沒有寫在臉上,她匆匆回頭和總隊的同志交涉着,辦了個拘留申請,出門時,正逢着張龍城和徐沛紅悻然離開,相視無語,戴蘭君匆匆幾步又退出來,透過窗戶看那位蔫不拉嘰的馬博。

這傢伙慫得,就差抱着腿求饒命了,明顯是被父母寵壞的貨色,特詢室裡慫得像條蟲,準備走了,整整衣領,拉拉衣襟,還不忘保持光鮮的外表,被刑警帶着出了門,站在窗口的戴蘭君看着他,相視一眼時,戴蘭君真爲莊婉寧有點不值。

這傢伙佝着背,不迭地謝謝警察叔叔,下了樓,逃也似地出了總隊大院,攔了輛出租車跑了。

無言地推開了滯留着莊婉寧的房門,把拘留通知拍到桌上,戴蘭君看着莊婉寧,一瞬間,莊婉寧終於按捺不住了,抽泣着,抹着淚,喃喃地說着你們這幫法西斯……她哭着,不過很快平復了心態,看着戴蘭君,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

“習慣就好,其實沒什麼,配合我們儘快摘掉你身上的嫌疑,澄清一下誤會。”戴蘭君道,直覺告訴她,似乎錯了。

“這肯定是個誤會,但我說不清啊……難道你覺得我明明就在長安,還會蠢到拿美國的卡在這兒消費,白白讓坑爹匯率扣美元?”莊婉寧說了個現實的問題。

戴蘭君沒聽解釋,扔出來了段小堂的照片道:“聽說這兩天長安發生什麼事了吧?”

“聽說了,剷除黑惡勢力,叫什麼小堂?”莊婉寧道。

“對,就是他,他就是黑惡勢力代表,段小堂,給你匯款的好像就是他。”戴蘭君道。

莊婉寧一下子急了,拍着桌子道:“那你問問他呀,興許他腦袋讓驢踢了,匯錯了,你問我啊?”

這個反應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戴蘭君更確定是錯的,她輕聲道着:“他死了。”

哎喲……這算是說不清了,莊婉寧直拍額頭,欲哭無淚了。

錯的,也許彼此都知道是錯的,但沒有澄清的契機了,沉吟好久,戴蘭君幾次回憶到仇笛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長安大學,原來心裡尚有點妒意,不過現在他倒覺得,興許仇笛真發現了什麼,她端詳着楚楚可憐的莊婉寧,如果換個場合,一定是個滿身書卷氣的倩倩淑女,這樣的人,不可能和段小堂產生什麼交集啊?

可惜了,無從證實了,許久後,戴蘭君突然問着:“反正你暫時走不了,咱們聊聊吧。”

“等會聊,我在想,我那張銀行卡的下落,我真是記不清了……航班上丟過一次行李……噝……在國外就第一學期用過,以後再沒用過啊……咦對了,匯款時候不是錄相嗎,查銀行啊。”莊婉寧道。

“銀行的監控記錄只保存三個月,這幾筆匯款,很早了。”戴蘭君道。

瞬間又絕望了,莊婉寧氣得直擂桌子。

“換個話題,聊聊你這位同學怎麼樣?”戴蘭君亮着仇笛的照片。莊婉寧瞬間警惕地道:“我什麼也不知道……他打燕登科打了,我勸過他投案自首來着。”

“我知道,是16號晚上勸的。”戴蘭君揶揄地道。

“啊?他也被抓啦?”莊婉寧會錯意了,苦着臉問。

“嗯,抓了。”戴蘭君惡作劇心起,嚴肅地點頭道,她觀察着莊婉寧的表情變化,莊婉寧氣得直抽鼻子,差點又盈兩眼淚珠子,戴蘭君不失時機地問着:“是我審的他,據他交待,是因愛成妒,對燕登科大打出手的……很嚴重啊,可能要判個故意傷害罪。”

“啊?”莊婉寧又被嚇住了,咬着下嘴脣,抽答着,開始啜泣了。

普通女人能隨哭淚就來,戴蘭君可受不了,她急忙擺手道着:“喂喂,你先別哭,可能有轉機……燕登科也涉案,你這位同學可能發現了點什麼,生怕你陷到其中,才那樣做的……你想想,他告訴過你什麼沒有?”

嗯……莊婉寧流着淚使勁點頭,有。

“什麼?”戴蘭君好奇地問。

“他說他一直喜歡我,一直沒敢告訴我。”莊婉寧抽泣着,無限悔意地道。

戴蘭君像被雷擊了,嘴脣呢喃,有語無聲,看來男人和間諜一樣,甭指望他們會說實話。

“其實我也一直很喜歡他,以前在學校時候,那麼純樸,那麼靦腆……以前都沒發現啊,他還有很血性的一面,他打燕登科的時候,我有點懷疑,我是不是選擇錯誤了,一個男人爲一個女人不顧一切,那絕對值得珍惜……嘖,可惜,我們彼此都錯過了。”莊婉寧黯黯地道,像訴着自己的命苦。

戴蘭君卻在腹誹着,他可不止爲你不顧一切,看到莊婉寧如此地深情脈脈回憶,戴蘭君換着話題問着:“還有嗎?光和你敘了敘舊情?”

“噢對了……他告訴我,讓我儘快離開長安,最好馬上就走……咦?他不會真知道什麼吧,我當時胡亂答應他了,這幾天學校有暑期成人班把我絆住了……我,哎喲,這個死東西到底知道什麼,他讓我第二天就走……”莊婉寧懊悔不迭地道,愕然地看着戴蘭君,然後她同樣發現另一個問題了:“咦,怎麼扯他身上了,不是問我銀行卡的事嗎?”

“你想不起來,只能問其他事,好好回憶回憶……細節,講講細節。”戴蘭君道着,不無假公濟私的成份,她嚴重懷疑兩人已經到不清不楚的程度了。莊婉寧絮絮叨叨說着,無非是兩人重漫舊情的話,話裡依戀很深,越聽越讓戴蘭君嫉火中燒。

說着的時候,電話進來了,是行動組的電話,戴蘭君側身接聽,一聽表情一下子僵了,眼睛裡冒着怒火瞪着莊婉寧,最新進展,審燕登科有突破了,這傢伙也認識李從軍,而且辦過品酒爲名、****爲實的酒會,他交待了一個重大情況是:李從軍當時參會的女伴就是莊婉寧,正是因爲莊婉寧,他才記得李從軍很清楚。

戴蘭君怒不可遏地把田上介平的照片拍到桌上吼着:“你再說一遍,不認識他?以爲我們查不出來是不是?”

這一次如遭雷擊,莊婉寧像被揭破**一樣傻眼了,她囁喃着,猶豫地看着戴蘭君。那眼神裡的隱情可就大了。

很快要換個地方說話了,莊婉寧是被戴着銬子,蒙着頭帶走的………看老師時,偶遇到了和老師同一系的戴蘭君,兩人是長輩牽線,處上對象的,談的也不深,小夥子說了,莊老師脾氣不好,老和他生氣,他爸媽怕他受欺負,一直不太看好;莊老師的父母呢,又嫌小夥子經商不務正業,也不看好,但是兩人呢,有時候又談得來,所以一直沒分手。

偏偏沒分手呢,又有煩心事,參加一次酒會,結果招惹到燕登科了,老是去騷擾他女朋友,他是敢怒不敢言,還指着人家燕總給點生意做呢。至於仇笛呢,也認識,是莊老師的同學,這個同學和個流氓地痞一樣,碰見兩回就起意騷擾……哎喲,小夥子滿腹苦水,欲哭無淚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陳傲氣得拂袖而去,戴蘭君追問着:“這兩人怎麼辦?”

“男的放了……女的刑事拘留,說得好聽,想不起來,讓她好好想……你就盯這兒,審她48個小時。”

陳傲氣憤地道,自顧自上車走人了。

戴蘭君可是被尷尬到當地了,隱隱地心裡有點不忍,不過她只能依命行事,誰的嫌疑也沒有寫在臉上,她匆匆回頭和總隊的同志交涉着,辦了個拘留申請,出門時,正逢着張龍城和徐沛紅悻然離開,相視無語,戴蘭君匆匆幾步又退出來,透過窗戶看那位蔫不拉嘰的馬博。

這傢伙慫得,就差抱着腿求饒命了,明顯是被父母寵壞的貨色,特詢室裡慫得像條蟲,準備走了,整整衣領,拉拉衣襟,還不忘保持光鮮的外表,被刑警帶着出了門,站在窗口的戴蘭君看着他,相視一眼時,戴蘭君真爲莊婉寧有點不值。

這傢伙佝着背,不迭地謝謝警察叔叔,下了樓,逃也似地出了總隊大院,攔了輛出租車跑了。

無言地推開了滯留着莊婉寧的房門,把拘留通知拍到桌上,戴蘭君看着莊婉寧,一瞬間,莊婉寧終於按捺不住了,抽泣着,抹着淚,喃喃地說着你們這幫法西斯……她哭着,不過很快平復了心態,看着戴蘭君,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

“習慣就好,其實沒什麼,配合我們儘快摘掉你身上的嫌疑,澄清一下誤會。”戴蘭君道,直覺告訴她,似乎錯了。

“這肯定是個誤會,但我說不清啊……難道你覺得我明明就在長安,還會蠢到拿美國的卡在這兒消費,白白讓坑爹匯率扣美元?”莊婉寧說了個現實的問題。

戴蘭君沒聽解釋,扔出來了段小堂的照片道:“聽說這兩天長安發生什麼事了吧?”

“聽說了,剷除黑惡勢力,叫什麼小堂?”莊婉寧道。

“對,就是他,他就是黑惡勢力代表,段小堂,給你匯款的好像就是他。”戴蘭君道。

莊婉寧一下子急了,拍着桌子道:“那你問問他呀,興許他腦袋讓驢踢了,匯錯了,你問我啊?”

這個反應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戴蘭君更確定是錯的,她輕聲道着:“他死了。”

哎喲……這算是說不清了,莊婉寧直拍額頭,欲哭無淚了。

錯的,也許彼此都知道是錯的,但沒有澄清的契機了,沉吟好久,戴蘭君幾次回憶到仇笛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長安大學,原來心裡尚有點妒意,不過現在他倒覺得,興許仇笛真發現了什麼,她端詳着楚楚可憐的莊婉寧,如果換個場合,一定是個滿身書卷氣的倩倩淑女,這樣的人,不可能和段小堂產生什麼交集啊?

可惜了,無從證實了,許久後,戴蘭君突然問着:“反正你暫時走不了,咱們聊聊吧。”

“等會聊,我在想,我那張銀行卡的下落,我真是記不清了……航班上丟過一次行李……噝……在國外就第一學期用過,以後再沒用過啊……咦對了,匯款時候不是錄相嗎,查銀行啊。”莊婉寧道。

“銀行的監控記錄只保存三個月,這幾筆匯款,很早了。”戴蘭君道。

瞬間又絕望了,莊婉寧氣得直擂桌子。

“換個話題,聊聊你這位同學怎麼樣?”戴蘭君亮着仇笛的照片。莊婉寧瞬間警惕地道:“我什麼也不知道……他打燕登科打了,我勸過他投案自首來着。”

“我知道,是16號晚上勸的。”戴蘭君揶揄地道。

“啊?他也被抓啦?”莊婉寧會錯意了,苦着臉問。

“嗯,抓了。”戴蘭君惡作劇心起,嚴肅地點頭道,她觀察着莊婉寧的表情變化,莊婉寧氣得直抽鼻子,差點又盈兩眼淚珠子,戴蘭君不失時機地問着:“是我審的他,據他交待,是因愛成妒,對燕登科大打出手的……很嚴重啊,可能要判個故意傷害罪。”

“啊?”莊婉寧又被嚇住了,咬着下嘴脣,抽答着,開始啜泣了。

普通女人能隨哭淚就來,戴蘭君可受不了,她急忙擺手道着:“喂喂,你先別哭,可能有轉機……燕登科也涉案,你這位同學可能發現了點什麼,生怕你陷到其中,才那樣做的……你想想,他告訴過你什麼沒有?”

嗯……莊婉寧流着淚使勁點頭,有。

“什麼?”戴蘭君好奇地問。

“他說他一直喜歡我,一直沒敢告訴我。”莊婉寧抽泣着,無限悔意地道。

戴蘭君像被雷擊了,嘴脣呢喃,有語無聲,看來男人和間諜一樣,甭指望他們會說實話。

“其實我也一直很喜歡他,以前在學校時候,那麼純樸,那麼靦腆……以前都沒發現啊,他還有很血性的一面,他打燕登科的時候,我有點懷疑,我是不是選擇錯誤了,一個男人爲一個女人不顧一切,那絕對值得珍惜……嘖,可惜,我們彼此都錯過了。”莊婉寧黯黯地道,像訴着自己的命苦。

戴蘭君卻在腹誹着,他可不止爲你不顧一切,看到莊婉寧如此地深情脈脈回憶,戴蘭君換着話題問着:“還有嗎?光和你敘了敘舊情?”

“噢對了……他告訴我,讓我儘快離開長安,最好馬上就走……咦?他不會真知道什麼吧,我當時胡亂答應他了,這幾天學校有暑期成人班把我絆住了……我,哎喲,這個死東西到底知道什麼,他讓我第二天就走……”莊婉寧懊悔不迭地道,愕然地看着戴蘭君,然後她同樣發現另一個問題了:“咦,怎麼扯他身上了,不是問我銀行卡的事嗎?”

“你想不起來,只能問其他事,好好回憶回憶……細節,講講細節。”戴蘭君道着,不無假公濟私的成份,她嚴重懷疑兩人已經到不清不楚的程度了。莊婉寧絮絮叨叨說着,無非是兩人重漫舊情的話,話裡依戀很深,越聽越讓戴蘭君嫉火中燒。

說着的時候,電話進來了,是行動組的電話,戴蘭君側身接聽,一聽表情一下子僵了,眼睛裡冒着怒火瞪着莊婉寧,最新進展,審燕登科有突破了,這傢伙也認識李從軍,而且辦過品酒爲名、****爲實的酒會,他交待了一個重大情況是:李從軍當時參會的女伴就是莊婉寧,正是因爲莊婉寧,他才記得李從軍很清楚。

戴蘭君怒不可遏地把田上介平的照片拍到桌上吼着:“你再說一遍,不認識他?以爲我們查不出來是不是?”

這一次如遭雷擊,莊婉寧像被揭破**一樣傻眼了,她囁喃着,猶豫地看着戴蘭君。那眼神裡的隱情可就大了。

很快要換個地方說話了,莊婉寧是被戴着銬子,蒙着頭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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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作別不須灑淚第16章 戲中好戲第133章 魑魅魍魎爲誰(2)第19章 人人編劇第26章 處處有局第30章 再出奸計第19章 臨陣分道揚鑣第8章 進退維谷卻彷徨第9章 山外雲 高處始覺寒第28章 但爲逐利已癲狂第22章 風勁會獵拂曉(3)第6章 情非得已第4章 志大徒遺笑第8章 言巧未爲巧第35章 奇貨可居第16章 惺惺相惜不相讓第42章 亂花迷眼徒增笑第7章 意外有喜且共商第17章 失之毫釐不巧第142章 不知何時已世故第161章 胸有千壑今方識第31章 不期而遇第43章 柳暗花明人已杳第25章 亂戰不已第3章 夜靜聞兵謠第32章 道是知己第17章 池窄水淺王八多第8章 進退維谷卻彷徨第2章 山遠無喧囂第5章 有驚非喜第25章 亂戰不已第9章 山外雲 高處始覺寒第37章 從來大盜不言盜第180章 光怪陸離不蹊蹺第28章 無心插樹結果第9章 並非有意第33章 大放大吃大喝第13章 替人愁 心事多煩憂第3章 相見相識無語第36章 誰知我欲第2章 無根漂萍第11章 舍利取義好人當第161章 胸有千壑今方識第142章 不知何時已世故第127章 屢敗屢戰何妨第17章 失之毫釐不巧第13章 替人愁 心事多煩憂第11章 人心將散難聚第22章 幕後正劇第4章 峰迴路轉巧遇第12章 沒臉沒皮第19章 紛爭起 處處有機詭第18章 千里萬里難逃第33章 避無可避怯難怯第55章 蛛絲馬跡窮追第55章 蛛絲馬跡窮追第18章 臨時起意第56章 作別不須灑淚第37章 有喜有怨第13章 替人愁 心事多煩憂第210章 雷霆動 一躍魚化龍第58章 相逢一笑多媚第15章 不速之客來何方第8章 進退維谷卻彷徨第5章 因利君行早第35章 處處是紛擾(2)第9章 山外雲 高處始覺寒第41章 未見已別第58章 相逢一笑多媚第1章 霧鎖京畿第8章 重回夢縈之地第27章 爾詐我亦奸第25章 邁步從頭越第20章 真相本荒唐第36章 誰知我欲第39章 大勇似怯第72章 霧盡山不顯第94章 十步必有芳草第1章 舊友新朋重聚第11章 人心將散難聚第55章 何來貴人邀第25章 邁步從頭越第13章 替人愁 心事多煩憂第82章 衆裡尋他難覓第74章 夤夜將近曉第6章 一而再 詭事接連出第13章 替人愁 心事多煩憂第17章 池窄水淺王八多第50章 禍起蕭牆之內第210章 雷霆動 一躍魚化龍第13章 添堵純屬故意第11章 舍利取義好人當第45章 千頭萬緒亂像第26章 去日苦短來日長第55章 何來貴人邀第23章 巧與不巧煩心事第33章 夤夜風急第9章 難免處處碰壁第58章 相逢一笑多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