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atm機輸密碼的聲音,農行、建行的分理處就在影城賓館的對面不遠,站在atm機前的男子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中午少有人跡,再回頭看屏幕時,多出來的數字讓他心花怒放,沒有取款,直接摁了取回卡,裝好,出了自助服務的感應門。
今天十七號,是一筆款子到賬的日子,他估算,在這裡的呆時間不會很久了,又在估算着,這筆豐厚的錢能讓他在燈紅酒綠的城市過多長時間舒坦的日子,心裡的想法浮現在臉上,是一種愜意而滿足的表情,現在他甚至有點喜歡上這個鬼地方,畢竟這裡將會是他成就最大的地方。
像往常一樣,早晨出去,中午回返,在飯店草草吃完飯,又在街上遛達了一圈,近期鎮上影響最大的事就是祁連寶被抓,到現在半個多月了,他被抓的後果,是相當明顯的。
從賓館到西街,滿街更髒更亂了,零零散散多出來了一羣販水果、飲料、菸酒的小攤子,早晚在鎮上,上下午在戲場,有本鎮人也有外地人,隊伍越來越壯大,在此之前,有祁連寶那幫地痞流氓在,這些人是根本不敢進屯兵鎮的。
對了,各類日用品和食品的價格直線下降,每天早上,大貨、大卡、三輪車,拉來的蔬菜水果在鎮外能排一里地,賓館那幾輛四十噸的大貨廂趴窩了,據說馬開荒還帶着幫廚師試圖攆走這些搶生意的人,結果嘛,毫無意外地流產了,連廚師也跑了不少,畢竟客流量大的點,廚房裡掙的那點錢吸引力已經不大了,隨便出個攤,那怕賣礦泉水都掙得不少。
他遛達着,到了汽車站的方向,這裡已經成爲鎮上最亂的地方了,市裡跑來的私家車、鎮上跑市裡的黑麪包、憑空多出來的滿街商販,把狹窄的街道擠得熙熙攘攘,偶有大巴經過,得鳴着笛挪上半個小時。
看着就罵起來了,一賣水果的胖婆娘和一位舀羊雜的,各指着鼻子、噴着唾沫、罵得起勁,旁邊的圍觀在起鬨,這操蛋地方,從來就不會有勸架拉架,他們巴不得打起來看場好戲。
“有點意思啊,鵬程不是關鍵,這個特殊的人物纔是關鍵所在!?”
他隨手拍了幾張遠景,自言自語道着,來這兒幾個月了,雖然蠻荒了點,可總感覺秩序還是可以的,頂多能見到祁連寶那幫流氓打人,可現在卻發現,祁連寶被抓了,他們不打人了,現在好像人人開打了。
比車站周邊、比如賓館周邊、比如這地方奇缺的菜蔬淡水,祁連寶是一直視爲自己生意護着的,本地人頂多開個小攤販,大宗的菜蔬是賓館壟斷的,而現在,那個土霸王一倒,可沒人能鎮得住場,外地涌進來菜蔬食品便宜得多,誰都敢不賣馬胖子的賬了。
“有意思,這是讓宗鵬程自毀長城啊。”
他心裡默默地對自己如是說道,慢慢踱步着回返,身處一線,並不知道上層是怎麼佈局的,但他很清楚,繁華的表像後,隱藏着的真相,即將浮出水面了。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那時候,他帶着錢早就遠走高飛了。
志得意滿地想着,回了租住的東興衚衕,進了院門,他思忖着今天應該去什麼地方,影城那邊沒什麼看頭了,進入九月份,劇組來的越來越少,現在鎮上大部分人力都被用在御林堡和後盤溝,那兒的土木工程、道具製作、場地平整已經接近尾聲了。
或許,可以休息一兩天,這些天上面追得根本不急,他惴度着,應該是大局已定。
上樓,掏着鑰匙開門,低頭時,眼睛一下子定格了,門下,放着一個信封。
他狐疑地揀起來,空白封口的,他四下看看,這個時間段,除了上工的、除了去做生意的、就租客也會抓緊時間遊覽,民居里頂多能留下點老弱病殘,他喊了兩聲房東,果如他想,根本不在家。
誰放的?什麼東西?
他捏着,好像是一個硬硬的東西,乾脆拆開,奇了,一封信。
李勁鬆、男、34歲,籍貫浙江寧波,**年畢業於京城商學院,業餘愛好繪畫。**年就職於京城思域廣告公司,**年就職於藝龍策劃公司……京城的登記居住地:海淀區後柳林鎮西三區18裡衚衕。
這是他的簡歷,查到這個不難,但難的是,這裡人根本沒人知道他是誰。
他心慌意亂地往下看:
李間諜先生,您手裡的這部手機裡有很多您感興趣的東西,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要回去,當然,不是免費的。不過是自願的。除了您之外,還會有很多人感興趣。
他慌亂地進門,關好,然後摁開了手機,在手機存儲裡,有一堆照片,都是他的,和分理處女營業員在吃飯、和影城的保安在閒聊、還有在鎮上各處轉悠的照片,最大的一文件,居然是視頻文件,他打開,一下子像掉進了冰窖裡,視頻文件拍下了他偷偷摸摸進入爛尾樓。
“壞了,被發現了。”
他扔下手機,趕緊地收拾東西,胡亂地收拾起隨身的衣服、相機、電腦,打好包,放上肩時。牀上扔的手機驀地響起來了,驚得他心跳加速,看着屏閃的手機,拿不定主意接不接。
沒錯,他就是商業間諜,他最清楚一個商業間諜可能遇到什麼樣的危險,但這一次好像不是最危險的,拍了這麼久才找他,肯定不是被調查方發現了;用這種隱密的方式找他,肯定是別有所圖,但也能說明不是被調查方,否則這兒的風格,早用拳腳開始說話了。
那是誰呢?難道是同行,僱主曾經警示過有其他公司的同行也潛伏在屯兵,說起來,是同一個目的啊。
他想接,但又想起事關重大,生怕壞了僱主的事,又不敢接。
電話一直在響,停了,又響………
……
……
直線距離三公里外,樓頂,排着兩個腦袋。
兩個腦袋後還有一個,仇笛拿着電話說着:“媽的,不接……我看看。”
他搶過了包小三手裡的微型望遠鏡,在鏡裡卻什麼也看不到,耿寶磊出聲問着:“嚇跑了怎麼辦?”
“好歹是個間諜,不能和你這娘炮一樣吧,見事就溜?”仇笛心虛地道,要是真逃之夭夭,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總不能真攔路搶劫吧,再說是想知道對方真正的意圖和背後是誰,這玩意可搶不走。
繼續拔打,包小三不確定地問了:“成不成啊,要我說直接衝進去,摁住揍一頓,我就不信,他還寧死不屈?”
“你那是違法犯罪,咱這是誘他下水,再說了,得騙出來纔好辦事,在人家家裡胡來,報案了怎麼辦?”仇笛道。
既要辦事,又要防止出事,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切啞吧的****,讓他有苦說不出來纔是最高境界,但這最高境界還真不好達到,開火就啞了。
“完了,不牛逼了吧?****了吧,人家就不搭理你。”包小三挖苦着。
“呵呵,我第一次堅定地支持包小三的判斷啊。”耿寶磊笑着,附合包小三了。
仇笛看着,放下了望遠鏡,又一次斷線之後,他失望了,直道着:“不應該啊,是有總有點好奇心吧?他這身份這麼敏感,現在被人窺破了,居然一點都不好奇是誰?居然不害怕我們把他曝光……正常人都應該試探一下啊,他媽的,連這點機會都不給。”
“那他要是不正常呢?”包小三問。
“那他除非是你這種**人物,或者我這種牛逼人物,否則正常人應該有恐懼和好奇心理吧?那怕他是個商業間諜,你說對不?”仇笛嚴肅地問。
包小三凜然點點頭:“好像對,不過我這種**人物辦錯事能理解,你這種牛逼就不應該了吧?分析得頭頭是道,人家不理你,你還把自己當回事,確實牛逼,這麼牛的****,我是頭回見。”
耿寶磊一下子噴笑了,仇笛扔下手機,兩人對掐了,卻不料此時變生肘腋,那電話嗡聲響起來了,仇笛放開包小三一看,樂了。
李間諜電話回過來了,他趕緊按管千嬌教的辦法,往嘴裡塞了個乒乓球,接了電話:“喂!”
間諜的方式果真好使,嘴裡氣流被阻,天然變音了………
……
……
“你是誰?”李勁鬆緊張地問。
“這個不重要,你不認識。”對方的聲音有點怪。
“你……想幹什麼?”李勁鬆緊張地又問,他最擔心的,是無法安全走出屯兵,而且現在,明顯還不到結束的時間。
“不想幹什麼,只是因爲你的存在,我們丟了飯碗,所以,只能遷怒於你了,別擔心,咱們是同行。”對方道。
這下李勁鬆心稍稍放下了,如果是同行,而且還是被僱主拋棄的同行,那對付他們的難度就不大了,他怕的是屯兵這幫土匪,而不是同行。即便被曝光,也有充分的時間溜走。
“你這些東西能說明什麼?威脅不到我啊……我嚴重懷疑你是不是我的同行。”李勁鬆道,探着對方的底。
“我怎麼覺得份量已經夠了呢?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出點紕漏,怕是你的僱主也饒不了你吧?其實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知會宗鵬程一句,你們的事是不是得黃一半啊……您說呢?”對方道。
“直接點,你想要多少錢?”李勁鬆奔向主題了,他知道,同行的事,只有可能這一種途徑解決,而且,要價,也是一個探底。
“看貨論價怎麼樣?我在你常去的地方,爛尾樓樓頂你拍照的地方,留下了第二份照片和攝影,你可以看看,我們再討論價格……或者,你可以不去,現在捲鋪蓋滾蛋,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對方道,直接扣了電話。
李勁鬆懵了,他又一次背起行囊,準備走,不過又一次遲疑了,在這個時候半途而廢,實在有點可惜,似乎,似乎對方應該是和他肩負同樣使命的人,他揣度着,或許是已近尾聲,這些人被僱主拋棄,心有不忿。
應該是,如果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個和平的解決方式,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還真不敢出紕漏了,否則功虧一簣,他背後的僱主恐怕都交待不了。他在想,如果也有同行,那應該和他的目標是一致的,鵬程公司可不需要這種商業間諜,從這個層面上講,應該沒有危險。
在猶豫中、在徘徊裡,他鬼使神差地往鎮北走遠,那兒遍地的垃圾已經清理乾淨了,回填的土方已經完成,就等着主體亮化工程的開工,此時工地上已無人跡。四處透風的爛尾樓上,看不到人影,他咬了咬牙,往樓上走去……
……………
……………
“他上去了。”管千嬌在街邊看到了,小聲地用手機傳了過去,方位,進入的門。
根本不是交易,就是把人逛出來,辦到了,管千嬌在街頭瞠然看着,她在想,要遇上類似的情況,恐怕她也料不到,對方就爲了把他逛出來揍一頓。
“快點……西邊,偏樓梯。”
仇笛喊着兩人,躡手躡腳地飛奔,就在三層樓上,包小三急着往腦袋上套絲襪,遞給耿寶磊一隻,耿寶磊難爲地看了眼,包小三催着:“快點,有點當壞蛋的覺悟好不好。”
“難看死了……哎這怎麼還有味道?”耿寶磊套着,隨口問着。
“買新的不得花錢麼?我在垃圾堆裡揀了個。”包小三道。
“我靠!”氣得耿寶磊爆粗口了。
“快套上……上來了。”仇笛小聲喊着,耿寶磊一個激靈,套上了。
三人分着方位,躲進了沒門的房間裡,仇笛打着手勢,示意着一明一暗,迅速摁住,耿寶磊當策應,以防他掙脫包圍。
從門框上偷瞄着,瞄着……瞄着那大鬍子就上來了,他走得很警惕,包小三爬在門裡,用一塊碎鏡子瞄着,走上樓梯時,他冷不丁地爬出來大喝一聲:“站住!”
那人真聽話,被土頭土腦的貨嚇得一下子站定了,一看那人蒙着頭,他瞬間感覺到了危險。
晚了,對面門裡仇笛一個破口袋套着頭,包小三撲上,擡着腳,耿寶磊拽着一隻手,直接把獵物拉進了房間,耿寶磊迅速看着窗口,前後無人,他打個手勢。
包小三和仇笛放心了,摁着人反捆着手,不理會他的呼救,捆好一拉,包小三惡狠狠地講:“再喊,再喊把你扔下去。”
不喊了,包小三一想起自己挨的那頓揍就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嘭嘭連踢帶打罵着:“狗日的間諜,你偷拍照片,讓老子捱打。”
“兄弟兄弟,有話好說,什麼照片。”李勁鬆緩過勁來了,苦不堪言了,知道自己掉坑裡了。
“裝,再尼馬裝……祁連寶的照片是不是你拍的,狗日的。”包小三踢着,那人急了,大喊着:“別打別打,真不是我啊,我和那些人不是一路,那天我也被抓被打了。”
“那之前呢,髮網上的是不是你?”仇笛捶了兩拳。那人吃痛扭着道:“也不是,那是隨機發生的事,我不可能等在那兒拍啊……兄弟兄弟,你們聽說我說,我聽到我們老闆說過,應該還有一組人,其他公司僱來的,真不是我。”
打錯了!?
仇笛看看包小三,兩人傻眼了,包小三可不會輕易相信,再揪起來的時候,那人很專業的道着:“我還以爲什麼事,這事真不是我乾的……你們沒見那照片嗎?角度在哪兒拍的,很明顯啊。”
“見了。在那兒拍的。”仇笛道。
“打娛記那回,是發生在早上,隨機發生的事件,在路右邊,附視的角度,而且是長焦相機,那鏡頭半個胳膊長,誰敢在祁連寶視線能看到的地方拍啊?”蒙着頭的李勁鬆急速的解釋道。
這麼專業,把包小三和仇笛聽愣了,耿寶磊聽到了,一拍額頭一吸涼氣,然後找着手機裡存着的照片,此刻才恍然大悟了,指指賓館的方向,路右邊,附視的角度,只可能在賓館裡、某個房間的窗戶後面,而且是隨機的事,那不是李勁鬆拍的,可能性就大了。
真錯了?包小三和仇笛傻眼了,居然打錯了。
人一停,李勁鬆不迭地求饒着:“幾位……有話好說,我口袋裡有張卡,密碼129712,卡里有點生活費,你們看着取吧,別害我……我就一窮畫家。”
“裝,再尼馬裝。”包小三踢了一腳。
“我們這是綁架,不是搶劫,你搞清楚。”仇笛道。
“哎…哎…明白……不對呀,您綁我有什麼意思?我比你們還窮呢。”李勁鬆道着。
“問你個事,說清楚,馬上放你走下去,說不清楚,特麼滴直接把你扔下去。”仇笛威脅着。
“哎哎……好,知無不言。”李勁鬆點頭如啄米。
仇笛摁着人問着:“很簡單,第一個問題,你來這兒多久了?”
“六七個月了。”李勁鬆隨口道。
“回答的不錯,第二個問題,誰派你來的,你的僱主是誰?”仇笛問。
“……”李勁鬆憋住了,一憋,又反覆着道着:“沒有什麼僱主,就京城個私家偵探所的朋友,找我幫個忙,我就來了。”
“回答的不怎麼樣,第三個問題,你的僱主爲什麼要搞倒祁連寶?”仇笛問。
“………啊!?……這個,他是警察抓走的,撞槍口上了啊。”李勁鬆遲疑了一秒鐘,搪塞開了。
“呵呵,不老實是吧……我老實告訴,兄弟我是專業間諜,專治各類賤人……別怪兄弟逼供你了啊,受不了吭氣,馬上停止……開始。”仇笛道。
包小三一拉李勁鬆的褲子,手持着噴水槍噗噗往他腰裡、褲襠裡噴着什麼液體,耿寶磊已經準備好武器,卻是有點躊躕,不敢下手。
“啊……你們要幹什麼?”李勁鬆掙扎着,下身冰冰涼涼的,他眼不見物,莫名地恐懼讓他開始緊張了。
“這是間諜專用逼供水,沒聽說過吧?一看你就是個二把刀……你堅持的越久,它破壞你的皮下神經越多。”仇笛道。
包小三湊上來威脅着:“直到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
“說不說?”仇笛和包小三同時恐嚇着。
李勁鬆掙扎着,直哀求,就是不講關鍵的問題。
“上刑。”仇笛咬牙切齒道。
耿寶磊嚇得一激靈,趕緊地,把包在網兜裡的螞蟻解開,那些螞蟻像得到命令一般,一個勁往李勁鬆褲子裡鑽。
啊.…啊啊啊……李勁鬆一緊張,抖如篩糠。
哦哦……喲喲喲……李勁鬆一恐懼,全身抽搐。
那疼呀,那癢啊,像萬蟻攢肉一般,密密匝匝,從胯部瀰漫到全身,在眼不視物的條件下,李勁鬆被猝來的恐懼嚇得直嚷着:“我說……我說……”
“快說,再晚來不及了。”包小三催着。
“拍照的真不是我……”李勁鬆急着辨白着。
“其他呢?誰派你來的?”仇笛催着。
“華鑫……我直接對華鑫負責,他們肯定用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其他人。”李勁鬆喘着氣道。
“你在這兒蒐集什麼信息。”仇笛問。
“賬務,主要是賬務,還有他們的活動規律……銀行的流水賬,日營收支。”李勁鬆道。
仇笛一愣,瞬間明白這貨一直和分理處小娘們勾搭的原因,敢情是這一套也用上了。
“華鑫爲什麼要搞倒祁連寶?”仇笛問。
“我也不清楚……我真不知道,搞祁連寶我都沒得到消息,上面只是讓我彙報近期各項工程的進展。”李勁鬆渾身扭着,不迭地道。
“還知道什麼?”仇笛催問着。
“真不知道了,這地方就這麼大,還有什麼?喂喂喂,兄弟,我都說了,趕緊停下……我受不了了。”李勁鬆反催上了。
蹭蹭蹭耿寶磊直噴酸醋,瞬間李勁鬆緩了一口氣,兩人摁着再追問,這貨卻是嚇得語無倫次,前後重複着亂講了,看實在也得不到什麼新東西了,包小三搜了搜身,然後三人一使眼色,仇笛威脅着:“爬在這兒別動……給你上藥,亂動加快血液循環,生活不能自理別怪我哈。”
說是上藥,三人已經如飛奔走,邊走邊卸着裝束,從樓後繞到了鎮外,賊頭賊腦的回到了鎮上。
過了很久,一個頭上扣了條紅褲子拴着脖子,手背捆着的人,一挪一挪從爛尾樓裡出來,邊走邊提着褲子,怎麼也提不上去,他挪啊挪啊,邊挪邊喊着救命,明明聽到周遭有人,就是沒人救他,好容易爬在地上,手蹭着牆磨斷了捆手的繩子,一掀頭,卻發現自己已經挪到車站邊上,一羣歪瓜裂棗的男女望着他,笑着前附後仰。
哦,扣頭的不是袋子,而是一條紅褲子,女人的,髒不拉嘰的。
不對,脖子上還有東西,居然是褲帶,他一扯扔了,粉紅色的。
不對,還有東西,他一看下身,哎媽呀,褲子裡外密密匝匝全是螞蟻,看得人頭皮發麻,他嚇得瞬間把褲子脫到腳底,拽下劈里叭拉打着,一打笑聲更大,他才省得糊塗了,成光腚了。
羞惱之下,捂着****,飛快地往無人處跑了。
這個“畫家”當天就在屯兵鎮消失了,據說他是僱了輛黑車直接去市裡,再沒有出現過。只在街頭巷尾留下了一段讓人捧腹的笑料。
沒人知道,是一瓶稀釋的蜂蜜水加螞蟻讓這個“商業間諜”翦羽而歸了,不過惡作劇得逞的幾人也笑不出來了,李勁鬆在驚恐之下說的事,可信度很高,包小三摸到的手機裡,管千嬌從儲存卡上恢復了不少刪除的照片,沒錯,主要都是營收支出的賬目,這個人的主要目標是和鵬程關聯的銀行,這是要幹什麼,連管千嬌也想不透。
能想透的只有一件事,幾個人急視了一個細節問題,板倒祁連寶的那些照片,正像李勁鬆所講,角度不對,拍攝的角度只有可能在一個地方,影城賓館的內部。
於是舊題未解,新難又生,正像包小三哀嘆:
“我日特麼滴呀,到底還有多少商業間諜在背後搗鬼啊!?”
多少不知道,但肯定還有,這時候連管千嬌也開始動搖了,似乎華鑫和鵬程的媾和確實有問題…………右邊,附視的角度,而且是長焦相機,那鏡頭半個胳膊長,誰敢在祁連寶視線能看到的地方拍啊?”蒙着頭的李勁鬆急速的解釋道。
這麼專業,把包小三和仇笛聽愣了,耿寶磊聽到了,一拍額頭一吸涼氣,然後找着手機裡存着的照片,此刻才恍然大悟了,指指賓館的方向,路右邊,附視的角度,只可能在賓館裡、某個房間的窗戶後面,而且是隨機的事,那不是李勁鬆拍的,可能性就大了。
真錯了?包小三和仇笛傻眼了,居然打錯了。
人一停,李勁鬆不迭地求饒着:“幾位……有話好說,我口袋裡有張卡,密碼129712,卡里有點生活費,你們看着取吧,別害我……我就一窮畫家。”
“裝,再尼馬裝。”包小三踢了一腳。
“我們這是綁架,不是搶劫,你搞清楚。”仇笛道。
“哎…哎…明白……不對呀,您綁我有什麼意思?我比你們還窮呢。”李勁鬆道着。
“問你個事,說清楚,馬上放你走下去,說不清楚,特麼滴直接把你扔下去。”仇笛威脅着。
“哎哎……好,知無不言。”李勁鬆點頭如啄米。
仇笛摁着人問着:“很簡單,第一個問題,你來這兒多久了?”
“六七個月了。”李勁鬆隨口道。
“回答的不錯,第二個問題,誰派你來的,你的僱主是誰?”仇笛問。
“……”李勁鬆憋住了,一憋,又反覆着道着:“沒有什麼僱主,就京城個私家偵探所的朋友,找我幫個忙,我就來了。”
“回答的不怎麼樣,第三個問題,你的僱主爲什麼要搞倒祁連寶?”仇笛問。
“………啊!?……這個,他是警察抓走的,撞槍口上了啊。”李勁鬆遲疑了一秒鐘,搪塞開了。
“呵呵,不老實是吧……我老實告訴,兄弟我是專業間諜,專治各類賤人……別怪兄弟逼供你了啊,受不了吭氣,馬上停止……開始。”仇笛道。
包小三一拉李勁鬆的褲子,手持着噴水槍噗噗往他腰裡、褲襠裡噴着什麼液體,耿寶磊已經準備好武器,卻是有點躊躕,不敢下手。
“啊……你們要幹什麼?”李勁鬆掙扎着,下身冰冰涼涼的,他眼不見物,莫名地恐懼讓他開始緊張了。
“這是間諜專用逼供水,沒聽說過吧?一看你就是個二把刀……你堅持的越久,它破壞你的皮下神經越多。”仇笛道。
包小三湊上來威脅着:“直到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
“說不說?”仇笛和包小三同時恐嚇着。
李勁鬆掙扎着,直哀求,就是不講關鍵的問題。
“上刑。”仇笛咬牙切齒道。
耿寶磊嚇得一激靈,趕緊地,把包在網兜裡的螞蟻解開,那些螞蟻像得到命令一般,一個勁往李勁鬆褲子裡鑽。
啊.…啊啊啊……李勁鬆一緊張,抖如篩糠。
哦哦……喲喲喲……李勁鬆一恐懼,全身抽搐。
那疼呀,那癢啊,像萬蟻攢肉一般,密密匝匝,從胯部瀰漫到全身,在眼不視物的條件下,李勁鬆被猝來的恐懼嚇得直嚷着:“我說……我說……”
“快說,再晚來不及了。”包小三催着。
“拍照的真不是我……”李勁鬆急着辨白着。
“其他呢?誰派你來的?”仇笛催着。
“華鑫……我直接對華鑫負責,他們肯定用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其他人。”李勁鬆喘着氣道。
“你在這兒蒐集什麼信息。”仇笛問。
“賬務,主要是賬務,還有他們的活動規律……銀行的流水賬,日營收支。”李勁鬆道。
仇笛一愣,瞬間明白這貨一直和分理處小娘們勾搭的原因,敢情是這一套也用上了。
“華鑫爲什麼要搞倒祁連寶?”仇笛問。
“我也不清楚……我真不知道,搞祁連寶我都沒得到消息,上面只是讓我彙報近期各項工程的進展。”李勁鬆渾身扭着,不迭地道。
“還知道什麼?”仇笛催問着。
“真不知道了,這地方就這麼大,還有什麼?喂喂喂,兄弟,我都說了,趕緊停下……我受不了了。”李勁鬆反催上了。
蹭蹭蹭耿寶磊直噴酸醋,瞬間李勁鬆緩了一口氣,兩人摁着再追問,這貨卻是嚇得語無倫次,前後重複着亂講了,看實在也得不到什麼新東西了,包小三搜了搜身,然後三人一使眼色,仇笛威脅着:“爬在這兒別動……給你上藥,亂動加快血液循環,生活不能自理別怪我哈。”
說是上藥,三人已經如飛奔走,邊走邊卸着裝束,從樓後繞到了鎮外,賊頭賊腦的回到了鎮上。
過了很久,一個頭上扣了條紅褲子拴着脖子,手背捆着的人,一挪一挪從爛尾樓裡出來,邊走邊提着褲子,怎麼也提不上去,他挪啊挪啊,邊挪邊喊着救命,明明聽到周遭有人,就是沒人救他,好容易爬在地上,手蹭着牆磨斷了捆手的繩子,一掀頭,卻發現自己已經挪到車站邊上,一羣歪瓜裂棗的男女望着他,笑着前附後仰。
哦,扣頭的不是袋子,而是一條紅褲子,女人的,髒不拉嘰的。
不對,脖子上還有東西,居然是褲帶,他一扯扔了,粉紅色的。
不對,還有東西,他一看下身,哎媽呀,褲子裡外密密匝匝全是螞蟻,看得人頭皮發麻,他嚇得瞬間把褲子脫到腳底,拽下劈里叭拉打着,一打笑聲更大,他才省得糊塗了,成光腚了。
羞惱之下,捂着****,飛快地往無人處跑了。
這個“畫家”當天就在屯兵鎮消失了,據說他是僱了輛黑車直接去市裡,再沒有出現過。只在街頭巷尾留下了一段讓人捧腹的笑料。
沒人知道,是一瓶稀釋的蜂蜜水加螞蟻讓這個“商業間諜”翦羽而歸了,不過惡作劇得逞的幾人也笑不出來了,李勁鬆在驚恐之下說的事,可信度很高,包小三摸到的手機裡,管千嬌從儲存卡上恢復了不少刪除的照片,沒錯,主要都是營收支出的賬目,這個人的主要目標是和鵬程關聯的銀行,這是要幹什麼,連管千嬌也想不透。
能想透的只有一件事,幾個人急視了一個細節問題,板倒祁連寶的那些照片,正像李勁鬆所講,角度不對,拍攝的角度只有可能在一個地方,影城賓館的內部。
於是舊題未解,新難又生,正像包小三哀嘆:
“我日特麼滴呀,到底還有多少商業間諜在背後搗鬼啊!?”
多少不知道,但肯定還有,這時候連管千嬌也開始動搖了,似乎華鑫和鵬程的媾和確實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