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站在內政大樓的屋頂上, 我和木頭一起俯瞰龍城的一切，我們已經站在這裡半個時辰了，可是他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想要開口, 可是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忽然木頭用一種平板到沒有感情的聲音問我。
我心中一緊, 隨即裝作驚訝的反問他：“什麼身份？”
木頭轉過身, 一雙眼冷然的看着我, 像是找到目標的眼鏡蛇。“我知道, 你不用騙我了。要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怎麼會只親近高峰？在凌風的時候也只找他？”
“我……”我想和他解釋，可是卻無從下口，而事實卻是我真的在懷疑他。
“呵呵, 你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今天怎麼變了？”忽然木頭的氣質變了, 變得……該怎麼說呢？變得霸道而冷酷了。
我深吸口氣, 心中有些痛, 不是我婆婆媽媽而是我膽小，不想知道這個答案, 我怕，我怕我的猜測是真的。
“看樣子你是真的知道了。”看到我的表情，木頭眼神一暗。
“知道什麼？知道你是朝廷派來的奸細？知道你把漢朝防禦圖給了元正洛？”看到木頭受傷的表情，我忽然覺得委屈，明明是他背叛的我, 爲什麼好像是我欺負他似的。
木頭沒有阻止我, 而是冷靜的看着我發泄完, 然後目光遠眺, 好像在沉思, 又好像滿不在乎。我們之間又陷入沉默。
“是我把防禦圖給的元正洛。”木頭的話讓我心僅僅揪在一起。“龍城的事也是我和朝廷說的，那次把你抓去死獄也是我幫忙的。”
“爲什麼？”雖然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聽到他本人親口承認的時候，心還是會痛。
“晦暝愛着薛子恆。”木頭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摸不到頭腦。
“皇帝愛着我。”木頭忽然轉過臉看着我。
薛子恆不就是皇帝嗎？幹嘛要分開說？“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木頭欲言又止，嘆口氣，“薛子恆和皇帝是雙胞胎。”
不是一個人？我疑惑，可是怎麼看都不想兩個人啊？
“皇帝的位置其實應該是子恆的，而子恆卻愛着晦暝所以他不想當皇帝，而子玉就是想在的皇帝，爲了能和我在一起他非要做這個皇帝。所以子恆和子玉私下裡偷偷換了身份，這樣就能成全彼此，可是好景不常，這件事情被太上皇知道了，他派人殺了子玉。子恆非常痛苦，他認爲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這個時候來了一個老巫師，他用秘法讓子玉復活，也就是和子恆公用一個身體。”說道這裡我看到了木頭的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也就是說現在的子恆其實是雙重靈魂，一個子恆一個子玉？”我猜想那個老巫師有可能也是那個死靈法師的後裔。
“雙重靈魂？恩，就是那個意思。”木頭點頭。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都是自己的兒子，那個老皇帝爲什麼要殺了子玉？既然子恆不願意做皇帝，就讓子玉做好了？”真不明白他們皇家究竟都是些什麼人啊！
聽了我的問話木頭並沒有馬上回答我，看着沉默的他散發着濃重的殺氣，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有着什麼樣的仇恨，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
“我說過子玉愛着我吧。”木頭的話有着疲憊。
我點頭，心中納悶，難道木頭不是普通的奸細？
“太上皇他不允許別人愛我。”木頭的聲音很平靜，可是我聽得出來他心中的顫抖。
忍不住靠過去，“他也愛你？”我小心的問。
“愛？”木頭諷刺的笑了笑。“我想他到死也不知道什麼叫愛吧！”
“他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從小的時候他就一直找不同的人來教我，我做的好了他說是應該的，做的不好了他就懲罰我。開始的時候只是把我關在黑屋裡，後來他便開始找不同的人來……調教我，有男人有女人，在後來是他自己，不過那段時間他對我卻是很好，我以爲他是愛我的，可是有一次我偷跑出去看到了子玉，我才知道自己有這麼可愛的弟弟，於是總是偷跑出去見他，當這件事情被他知道了以後，那個畜生！他把我和兩隻發情的公狼鎖在一起，那一次我差點死了！”木頭緊緊攥着拳頭，血順着他的指尖凝結成一個血珠，然後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不規則的血漬。
我吃驚的看着他，他和皇上是兄弟？他的父親……？爲什麼？
“從那以後只要我去見子玉他便把我和不同的畜生鎖在一起，從那時開始我就發誓，我一定要殺了他，不但要殺了他還要他死不瞑目。所以當我登基的那一天，我把他曾經給我的那些畜生們和他鎖在一起，生生的把他操死！然後每當他忌日的時候我都要殺一些發情的畜生，給他送過去，我要他死都死不安寧！”木頭瘋狂的大吼着，我心疼的上前擁住他。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爲什麼不要說？難道你不好奇我和皇上是什麼關係？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怎麼也會登基？”木頭抓着我有些歇斯底里。
我沒有回答，我幾乎已經猜出他的身份，可是我很想告訴自己那不是真的。
“我就是上皇，也是這個漢朝的真正的主人。”可是木頭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我的願望，他還是說出來了，我聽見了那名叫友誼的東西碎裂的聲音。
木頭推開了我，沒有再看我，“你覺得骯髒吧！兄弟、父子，這些人倫明明是皇家提倡的，卻正在皇家裡沉淪。父子相殘，兄弟相姦，這明明就是禁忌卻禁不住天子。”自嘲的笑聲刺的我耳朵很痛，可是我的心更痛。
我上前一步，扳過他的身子，讓他面對我，一雙憤怒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看着他死寂的眼，不知道爲什麼很是惱火。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
“人倫？什麼是人倫？誰規定的父子、兄弟不能相戀？知不知道什麼是存在就是合理？既然他發生了，就沒有什麼不可以的！難道你就是因爲恨你父親就要把整個國家出賣給元嘛？難道就因爲你那微不足道的苦難，就讓天下人陪你一起受罪嘛？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麼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越說越生氣，忍不住又打了他一拳。
“我……”木頭吃驚的看着我激動的反應，估計他被我的話嚇到了吧。
“你也認爲那是錯的？你也同意所謂聖人們的規定？如果聖人說的都是對的，是不是他踩了一坨狗屎我們也要去踩呢？”我靜下心來拍了拍木頭，“聽你的話我是明白了，你父親愛着你吧，而你……也是愛着你父親的吧？”
木頭渾身一戰，我嘆口氣，看樣子我是猜對了。看他父親對他的樣子，一定是愛他愛慘了，可惜不會表達，而他也愛着他的父親，愛到即使他死了也不讓他忘記自己的地步。
“我……不知道。”木頭抱着頭蹲下身，顫抖的肩膀泄露了此時他彷徨的心情。
我也蹲下身，嘆口氣，什麼時候咱又成了心理醫生了啊！
“那你爲什麼要背叛國家？”我一直很好奇爲什麼作爲國家的主人要出賣自己的國家呢？
“我……恨他……所以也恨他的國家？”木頭悶悶的回答我。
我搖頭，一把抓起他的頭髮，看着他吃痛的瞪我，我也惡狠狠的回瞪他，“說實話！”
木頭被我一瞪，竟然露出委屈的神色，我看着暴汗啊！
“我……我……”
“說話！”我就不知道了，剛纔那個霸道冷靜的上皇哪去了？難道這個也是兩個靈魂？還是雙重性格？
“我要天下給他陪葬！”終於木頭喊出了自己的心聲，當秘密不在是秘密的時候，說出來就會更順當一些，“他爲了這個天下犧牲了自己所有的人生，可是當他死了以後竟然沒有人記得他，爲什麼？所以我要這天下給他陪葬。”
我抱住木頭，把他的頭壓在我的胸膛上，我感覺到胸前一片溼潤。
“那晦暝和皇帝是怎麼回事？”我忽然想起來我被晦暝騙了那次。
“子玉和子恆雖然用的是子恆的身體，但是子玉本身就霸道，漸漸的佔了主導權，而子恆總是覺得自己欠了子玉的，所以也沒有什麼阻攔，而現在子玉強大到可以隨時封印住子恆的靈魂，所以一直拿着這個作爲把柄威脅着晦暝。”木頭悶悶的聲音從胸膛傳來，胸膛的震動讓我有些癢。
“以後跟我打天下吧！”忽然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貌似我現在是上皇吧？”木頭擡起頭，一臉鄙夷的看着我。
我好笑的看着他有些紅的眼睛，忽的低頭吻住了他，看着他驚愕的看着我，我忍不住臭他，“把眼睛閉起來！”說着便加深了這個吻。
感受着木頭越來越緊的雙臂，我想：爲了天下蒼生，我是不是要倒插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