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彬是何等驕傲之人,能讓他甘心俯首認輸,證明武正翔的能力遠超於他。
自家的男人,原來是這麼厲害的!徐婉真美滋滋的想着,含笑進入了夢鄉。
第二次清晨,她在啾啾鳥鳴中醒來。還沒有睜開眼,就聞到了熟悉的草木清香。果然還是在家裡好,徐婉真滿足的想道,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睜開眼睛。
採絲已經準備好洗漱的熱水,溫熱的毛巾敷在臉上,愜意之極。
她昨夜與武正翔聊到半夜,但好在年紀小,丹田之處又有着溫養着她的小火苗,得了愛情的滋潤,徐婉真顯得容光煥發,臉上散發出瑩潤的光澤。
洗漱完畢,鄭嬤嬤端了燕窩粥進來,笑道:“小姐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就該這樣纔是。”
她宮中待了一輩子,略懂一點醫理,懂得分辨人的氣色。哪些人是看起來面色好,但其實體虛;哪些人是真正的身子骨好,她一眼便能知道。
喝了粥,徐婉真道:“我既然已經大好,便不能再勞累祖母。我想着,今兒請安時就跟祖母講,這個家我能繼續操持下去。”
鄭嬤嬤贊同的點點頭。徐婉真的阿孃病逝,這後宅中就只有徐老夫人和她兩個女人。男人在外面奔波,女人負責持家。如果不是她,就只有徐老夫人了。
而徐婉真遲早是要出嫁的,在家裡的這兩年,承擔起掌家之責,就能讓辛苦了半輩子的徐老夫人享福。
等明天徐文敏成了親,徐老夫人就有孫媳婦孝順她,承擔家務。
採絲、青蘿伺候着她收拾停當,徐婉真吩咐:“採絲,你留意着,等小舅舅下了館,請他來我這裡喝茶。”
採絲應了,幾人朝着榮暉堂走去。
到了榮暉堂,徐昌宗、徐文敏、徐文宇也陸續前來請安,熱熱鬧鬧的。
幾人用過早飯,男子們上學的上學、上衙的上衙,都告辭出門。
徐婉真留下來陪着徐老夫人說着話,道:“祖母,真兒的身子已然大好了,比沒有生病前感覺還好呢。”
徐老夫人看了一眼她神采奕奕的臉色,道:“看上去是不錯,良智不愧爲良醫。”
徐婉真在心中偷笑:“小舅舅的醫術是不錯,但真正讓自己身子好的,其實是丹田內的那簇小火苗呢!不過,有小舅舅做掩護,自然是好的。”
“要操持這個家,祖母太辛苦了,不如還是交給真兒吧?”
“真兒有這份孝心,老婆子自然樂得享清福。”徐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
吩咐玉露道:“玉露,今兒將賬冊、對牌都理一理,趕明兒都交給真兒。從明兒起,我就舒舒服服等孫女來孝順我。”
玉露笑着應了:“老夫人是好福氣,有大小姐這麼孝順又能幹的孫女。”
徐老夫人得意的笑笑,道:“那可不是?我看這京中,沒有比我更有福氣的老夫人了。”
聽她這樣說,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連連道:“奴婢們恭喜老夫人,有這麼好的福氣。”
看到祖母開心,徐婉真也笑了起來。
就算一切順利,也要等到兩年後出了孝方可成親。這段時間裡,她打算好好孝敬祖母,享受最後在孃家的兩年時光,這難得的血脈親情。
鄭嬤嬤那裡的功課、女紅、烹飪等等,也要重新撿起來。無論如何,不能使光陰虛度。
徐老夫人聽了她的打算,滿意的點點頭,道:“都說姑娘金貴,要嬌養着。卻不知道,如果做姑娘的時候偷了懶,說不定要用一生去還。”
祖孫兩人說着話,青菊進來稟道:“老夫人,鄔娘子差了人來,送來兩筐新鮮的枇杷,說是莊子裡剛產出的,請老夫人嚐個鮮。”
徐老夫人笑道:“難爲她什麼都念着我,幫我帶個話回去,問他和父親安好。碧螺,你去將昨日文敏帶回來的那幾柄絹扇,揀七柄好的給她帶回去,分給大家用用。”
七柄的數量,能讓塗家從鄔娘子到塗曼珍,都人手一柄。
青菊又道:“寧先生還帶了一些茶葉給大小姐,說是近來她新做的,請大小姐品嚐一二。”
“哦?”徐老夫人動容。
寧先生的大名她自然聽過,但她一向喜好清靜,教授,塗家兩位小姐也幾乎不出文翰居。
就算徐家還居住在塗家時,也未曾見到過她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徐婉真得了寧先生的另眼相看。
徐婉真道:“寧先生得了一個曲譜,我在塗曼珍那裡正好看到,彈奏過一次。後來她請我到她的小院裡,略坐了坐。”
喝了一口茶水,她笑着繼續道:“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估計是投緣吧,寧先生讓我管她叫楠姨。”
聽她說完,徐老夫人笑道:“這也是你的機緣所在。”這麼一位在京城有口皆碑的女先生,能看顧徐婉真,也是她的福氣。
徐婉真吩咐青菊,道:“你讓塗家的人先等一等,我這裡有一份新譜的曲子,請寧先生點評。”
讓青蘿跑一趟,回去問桑梓要那首《初夏驟雨曲》的抄本過來,交給來人帶回去。
從榮暉堂裡出來,徐婉真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裡。
小院裡散發着草木的清香,讓採絲擺了茶具出來,徐婉真怡然自得地飲茶、品花、撫琴,時光如此美好、安逸和恬靜。
午休後起身,徐婉真打發人去恭安坊賀家的宅子裡問個好。不知道芳顏姐姐備嫁準備的如何,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她的幫忙?
申時兩刻,太陽逐漸西斜,將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長長的。
蘇良智踏着這陽光走了進來,人未到聲先到:“真兒,聽說你這裡得了好茶?”
聽見他的聲音,徐婉真從房裡走出來,笑道:“小舅舅你好靈通的消息。”
請他在院中的茶案前坐了,採絲烹上一壺熱水,徐婉真親自執壺,爲他沏了一杯花香四溢的茶。
蘇良智捧起茶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這茶香,陶醉道:“有玫瑰、普洱、薄荷,哦,還有金銀花、蒲公英。”
品了一口,他問道:“這是誰配的茶?深得養生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