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芷玥一門心思想要嫁給二公子,她定了親,青蘿便詳細打聽過。此時見徐婉真果然問起,便細細地說了起來。
“權侍郎原本是有妻室的,但成親不到兩年就死了。那邊的孃家人說是權侍郎害死了他們女兒,不依不饒的鬧了很久。”
“後來,權侍郎便一直沒有娶妻。也不知道,姚尚書怎麼捨得把姚六小姐嫁給他。”
權墨冼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六部侍郎,可稱得上是前途無限。只是,對於女子來說,他顯然不是最好的人選。
姚尚書夫婦如此疼愛縱容姚芷玥,怎麼捨得讓她去當繼室?
徐婉真默默的思量着,這門親事,在背後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不過,姚芷玥放出狠話要讓她好看,她就不能讓這個女人嫁給手握實權的刑部侍郎。
汪妙言一個區區商戶之女,到了太子身邊就做出了那些陰狠的事情,還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
何況姚芷玥本身的背景並不差?
肖太后年邁病重,徐婉真也不願意給她老人家添麻煩。屆時,這姚芷玥用侍郎夫人的身份,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情?
徐婉真並不怕在任何場合對上她,不過是言語上的擠兌,或是做些什麼小動作。這樣的伎倆,她有二品誥命夫人的冊封傍身,還不放在心底。
但是,這樣心高氣傲的女子,又明着放出了狠話。她有多愛武正翔,就有多恨自己。
已經被擄過兩次,徐婉真不希望,她的生命再次受到威脅,進而連累到所有她愛的人。
姚芷玥,不管這門親事好不好,你都別想嫁給權侍郎!
緩緩轉動着手中的茶杯,徐婉真下定了決心。這次,她要將萌芽扼殺在搖籃中。
“姚家,最近有什麼動靜?”
青蘿回話道:“定下了親事,合過八字,權家還未過彩禮。姚六小姐已經多日未曾出府,姚家的下人連着幾日出來採買茶具。”
她在打聽消息時,見到姚家連着好幾次出府採買茶具等物。姚家的要求高,普通磁窯的出產還看不上,訂下後連着催過幾次。
青蘿上前套了近乎,那出來採買的下人才透露是內宅裡用的。
下人不敢輕言主家是非,但這個信息,便代表了姚六小姐心情極爲不爽,摔了好幾套茶具。
茶壺茶杯易碎,且價值不菲。爲防下人偷賣,權貴大戶人家,會將屋內所有的擺設、傢俱等都登記造冊。
除了主子發脾氣摔壞,這些東西可以用很久,不至於整套整套的臨時採買。
“這件事,是在訂下親事之後,還是之前?”徐婉真要確認這個具體時間。
“之後。兩家定親是在十一月底,姚家採買茶具是從這個月初開始。”所以,幹出這樣事,除了姚芷玥也沒有誰了。
手中捧着的熱茶散出嫋嫋香氣,徐婉真深深的吸了一口,絕美的面容上浮起笑容。
姚芷玥啊姚芷玥,這樣好的親事,你真就這麼不情不願嗎?
那好,就讓我來滿足你的心願。
……
姚府,後院。
香寒膽戰心驚的看着姚芷玥,小心翼翼道:“六小姐,夫人請你過去。”
這兩個月下來,姚芷玥豔光四射的面容黯淡了許多。就像一朵開得正盛的鮮花,突然遭了寒霜。
她的眸子中,是掩不住的怨毒。
兩手中,正恨恨的扯着一條絲絛。扯得絲絛上綴着的明珠,一粒一粒的四散開來,滾落在地面上。
自從她摔了幾次茶杯,姚夫人便下令全部換成木杯竹壺。她沒有發泄之物,只好變着法折騰起身邊的丫鬟,還有穿戴的飾品。
別說這條編織得精美華貴的絲絛,更貴重的寶物她都禍害過。
從小到大,這些奇珍異寶是她司空見慣之物。她一個被嬌慣在深閨中的大小姐,哪裡知道這其中的珍貴?
禍害起來,也就毫不留手,只爲了泄憤。
“不去!”姚芷玥恨恨的偏過頭,將正抓在手中的幾顆明珠,順手就朝香寒擲過去。
香寒縮着肩膀、閉着眼睛,硬生生的承受着。好在這些明珠雖然飽滿光澤,但顆粒並不大,砸在身上並不疼痛。
她不由暗自慶幸,幸好夫人有先見之明,這比茶壺好受多了。
“小姐。”香寒雖然怕,但她更怕夫人降下來的懲罰。主子不會不好,有錯的都是下人。
她勉強開口勸道:“婢子聽說,夫人找了雲裳的繡娘來,給你裁新衣。在來的路上,婢子親眼見着,她們捧了好多時興的面料進來。”
自家小姐最喜歡這些衣料首飾,香寒估摸着這麼一說,她總會有了興致。
不料姚芷玥將面色一沉,眼中射出寒光來,道:“我今兒才知道,你原來是在給我母親當差。”
這是在指責香寒不忠,嚇得她噗通一聲跪倒地上,口中連連道:“小姐,您可不能冤枉了婢子,婢子對您一片忠心。”
“忠心?”姚芷玥不屑的冷笑,道:“你當我不知?裁新衣是假,做嫁衣是真。我纔不會上當!”
香寒的頭埋得更低了,小姐以往可沒有這麼聰明。夫人事事都慣着她,這一回在婚事上受挫,小姐成天和夫人扛上,竟將很多事都想得清楚,不好糊弄了。
要是放在原來,自己這麼一說,她便會歡天喜地的過去。恐怕連量完尺寸,都沒反應過來背後真實的目的。
看着香寒跪着一言不發,只在那裡簌簌發抖,更證實了姚芷玥心頭的猜測。
順手在桌上一摸,原想順手拿着茶壺砸死這個不忠的奴婢,卻只摸到一個竹壺。
姚芷玥銀牙緊咬,恨聲道:“你出去!給我滾!”
香寒只好退了出去,神情懨懨的去回稟姚夫人。
母女兩人鬥法,倒黴的只是她這種地位卑微的奴婢。她心頭無限委屈,請不動六小姐,夫人不知又該如何生氣。
到了暖閣,裡面雲裳的女掌櫃和繡娘都在。五光十色的料子擺了半個屋子,閃得她眼光繚亂。
見到她一個人進來,姚夫人朝着她身後望了望。面色沒有變化,但香寒卻從她下垂的嘴角,窺見了她已動了怒。
“夫人,六小姐說她身子不適,需要靜養不能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