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影雨眼波流轉,笑得嫵媚之極,道:“都說雷八十六無慾無求,這唯一一次相求,就被我趕上了。快說來聽聽?”
“雨大人,在下有了心儀的女子,想要告假一個月。”汪樂裕也不隱瞞。
影雨眼眸中的好奇之色更濃,道:“你想清楚了?”
像汪樂裕這樣,本是影衛的外圍成員,後來成爲核心成員的人不多。
影衛不會限制誰成家立業,但一旦娶了外面的人,就不能再成爲核心成員。這是一條鐵則。對汪樂裕來說,未免有些可惜。
汪樂裕欣然一笑,道:“我想好了。”
如今,他已經放下了所有的心事。
汪妙言的仇已報,往後她的生死他再不關心;雷組的任務,他也剛剛交付了。顧尚書果然和太子互相勾結,利用職務之便做下不少枉法之事。
他覺得一身輕鬆,是時候找一位喜歡的女子相伴了。
影雨點點頭,這樣的心情她能夠理解。想當初,她和影雷二人鬧得不可開交。相比之下,汪樂裕已經很是剋制。
不過,到底是誰?能令這個無慾無求的雷八十六改了性情?她相當好奇。
“能說說這名女子是誰嗎?”
汪樂裕笑道:“等我將她追求到手之後,一定前來稟告大人。她單純的很,我怕嚇着她。”
影雨掩口嬌笑起來,道:“好!瞧你如此護着她,也不用改日了,我現在就替他允了你。一個月後,你一定不要讓我失望。”
“在下謝過雨大人。”
出了賭坊,汪樂裕在街上信步走着。比起騎馬,他更喜歡安步當車。在走路的時候,他可以思考很多問題。
影衛的假是請了,可是該如何着手,他卻沒有絲毫頭緒。塗曼芬不是他的仇人、敵人,相反卻是他想要好好疼愛的人。
如果是任務,他會先收集消息,根據對方的路線、行蹤、喜好來制定計劃,最後一擊必殺。
可是,生平第一次,他想要擄掠一顆女子的芳心。這讓他有種無處着手的感覺。
直接上門提親?肯定不妥。她纔剛剛和離,對成親這件事應該還有些排斥。魯莽的提親了,若是她一旦拒絕,恐怕見到他都會立刻躲開,他豈不是再無機會?
找塗博士?也不妥。莫說他和塗博士素無交情,初嫁從父再嫁從己,她不點頭想必家人也不會強求。
找寧先生?那也一樣。
想來想去,最後只剩下一條路:那就是讓她心甘情願的嫁給自己。
汪樂裕想得頭痛,就算他三不五時的打着請寧先生的旗號,能跟她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等到何時才能讓她點頭?恐怕,得花上兩三年的水磨功夫。
他可沒這個耐性,他要速戰速決。
有了!那個棉花作坊,不是想紡出什麼棉線嗎?不如,帶她去見識見識真正的棉花,光紙上談兵怎麼成。
想到這裡,汪樂裕興奮起來,徑自去了刑部告假。
眼看就要到了冬季,刑部的這個時間不算清閒也不算忙碌。找到他的頂頭上司權侍郎,講明瞭因由,要告假一個月。
權侍郎看上去不苟言笑,但汪樂裕卻知道他私底下是個隨和的性子。
“告假去追娘子?”權侍郎有些哭笑不得。
汪樂裕這個人,他用得很是順手。做事很拼,在刑事上又很有些天賦。原以爲他是個一板一眼的人,沒想到此時提出這樣的要求。
“侍郎大人,您看我這都過了二十,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汪樂裕笑道:“你有如花美眷,好歹也體諒體諒下官。”
“你看上哪家小姐,我讓夫人出面爲你保媒就是。哪裡需要告假?”權侍郎對他的行爲,頗有些不解。
汪樂裕連連搖頭,道:“若是可以提親就好了。等我大功告成,一定請侍郎夫人喝這杯謝媒酒。”他打蛇隨棍上。
就算他成功了,塗曼芬點了頭,該有的媒人還是要請。既然權侍郎願意讓他夫人做媒,這樣好的機會怎能放過。
“好你一個汪樂裕,竟然耍起了無賴!”權侍郎指着他笑道。
“好吧,你且去。這個月的假我就允了你,不過,今年過年時的值守,就全是你了!”
“好,大人說了算。”汪樂裕一口答應下來,眉眼俱是笑意。
權侍郎看了他一眼,道:“難得見到你如此高興,倒是奇了!”
出了刑部衙門,汪樂裕馬不停蹄的去天津橋等寧先生從皇城出來。
今日是個好日子,瞭解一樁心事,開啓另一樁心事。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羣,他這樣想着。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寧先生才從天津橋上下來。一眼,便瞧見了負手而立的汪樂裕。
寧先生的面上泛起了會心的笑意,走上前問道:“汪大人找我有事?”
汪樂裕點點頭,執弟子禮道:“在下拜見先生。”
寧先生看了他一眼,對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受了這一禮,道:“去前面茶坊說話。”
“先生,我想帶她去一趟河北道,讓她看看真正的棉花。”兩人在二樓的雅間裡坐了,汪樂裕道。
寧先生笑了笑,道:“若我沒有記錯,棉花在九月就已經收成了。這個時候去,恐怕只能見到光禿禿的棉花樹。”
汪樂裕臉上一熱,他光顧着想了,卻忘記在此時棉花早已摘光。
“你是真心的?”寧先生問道。
汪樂裕面容一肅,正色道:“真心。學生本想上面提親,又怕唐突了佳人。學生擔心她不想再成親。”
寧先生點點頭,他的擔心不無道理。關於此事問過塗曼芬,她的答案正是如此。
“所以,你想讓她喜歡上你,然後再提親?”
汪樂裕覺得,自己在寧先生那雙洞察世事的眼中,無所遁形。所有的心事,都被她看了個通透。
既然如此,他乾脆和盤托出。
“寧先生,我知道您在擔心着什麼。我背景複雜,而曼芬小姐性情單純,您擔心我一旦負了他,會讓她再次受傷。”
“我別的不敢保證,但成親之後,我就只有她一人。不納妾,不要通房!只要我活着一日,無論是誰,也別想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