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俞纔剛剛回了陳家的老宅,就被劉司令給抓進了房裡纏綿了一番。她窩在男人的懷裡,嬌柔委屈。
“司令剛纔明明就是嫌棄我的,怎麼現在又跟人家這麼好。你對景俞到底什麼心思,你給我個準。”
劉司令悠悠吐出一口香菸,捏了捏她的那張小臉。“我就是捧場做戲而已,你難道還當真了?”
陳景俞這才笑開了,撒嬌一般的捏着粉拳往他的胸口來了一拳,又窩進了他的懷裡,好好貼着。
“我就知道,司令對我是不一樣的。”
劉司令眼眸微沉,只是吐着菸圈,不再看她一眼。
天色稍晚的時候,劉司令跟陳景俞正在用晚飯,石軍長又諂媚的上前。“猴三兒的人頭已經給肖孟九送過去了。”
“嗯,他說什麼沒有?”
“他說,事情會盡快辦好。”石軍長低頭哈腰,哪兒還有之前的威風樣子。
劉司令瞧着他這德性,打心眼兒裡頭覺得不屑。指了指陳景俞身邊的位置,“坐下一塊兒吃吧。”
“喲!這怎麼成?”
陳景俞白了他一眼,嘲諷說道:“那就旁邊站着看吧。”
石軍長瞪大了雙眼,哪裡頭對於陳景俞的諷刺恨不得上前去扒了她的皮讓她生不如死。陳景俞跟他,從前也不過就是利用關係。現在兩人失勢,輪到了他們來抱着劉司令的大腿,石軍長見不得陳景俞出賣身體爬上了劉司令的牀,而陳景俞又見不得石軍長沒骨氣的對別人諂媚獻計。
總之兩人相見,就一定得互相嘲諷幾句。只是現在的情況,劉司令剛剛愛了陳景俞一回,他現在倒是說什麼都不合適了。
“好好吃個飯,又鬧上了。坐下,吃飯!”
劉司令發了話,陳景俞也只能是閉上了嘴巴。石軍長冷哼一聲,對劉司令又討好的笑笑,這才坐了下來。
“司令,依我看,商家的人不可能這麼快就離開青州。現在商家的經濟勢力沒有以前的這麼大,之前很多親近商家的人,現在都巴不得遠遠離開。咱們這回來的急,打得他們措手不及,根本就離不開青州。”
陳景俞給他倒了一杯酒,又在旁邊輕聲說着。劉司令擡起酒杯一飲而盡,倒是突然想起了別的事情,越過了陳景俞,去跟石軍長說話了。
其實這一番話,正是石軍長想要說的。只是現在他不方便,也更加不願意去說。瞧見劉司令的這個態度,背後擦了把冷汗,幸虧自己沒問。
陳景俞見自己受了冷落,只能噎着委屈往自己肚子裡頭咽。早上那會兒就沒吃東西,剛剛又是一番雲雨,肚子就更餓了。只是現在這樣,她哪裡還吃得下去。
兩個男人酒足飯飽,劉司令喊人撤了桌上的飯菜,這纔對石軍長說:“肖孟九是個聰明人,他能坐穩乾幫大當家這麼多年,不是一下子就能落下來的。猴三兒?哼,現在他連腦袋都給沒了,真是白跟了肖孟九就這麼多年。你們現在是我的人,腦袋給我警醒點,別特麼給我惹麻煩。”
陳景俞被他話裡的陰冷嚇了個激靈。石軍長還記得猴三兒的那個樣子,心裡也就愈發的謹慎了一些。
“司令放心,我們是司令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那就最好了。乾幫那邊還是給我盯緊了,只要是人從裡頭出來,都得給我查清楚了。”
再說乾幫,商瑜因爲這事兒,倒是對商澤修有了些改觀,對他也沒有之前的那麼反逆了。何寧瞧在眼裡,心裡也有些觸動。這時隔六年的父女,終於又變得有些像是從前了。
何寧出了屋子,轉朝着乾幫的堂廳走。走到一半的時候,就瞧見了瘸五。
“小哥,你們家大當家在麼?”
瘸五轉身,瞧見是何寧,笑着就說:“夫人真是折煞我了,叫我名字就成了。大當家啊,大當家在呢,就在前廳。”
何寧頷首哂笑,剛走了兩步,又轉身去問他:“小哥,我有些東西落在了店鋪裡頭,想要回去取,不知道這外頭現在平靜了一些沒有?”
瘸五精神一凜,快步走到何寧的身邊。“哎喲夫人吶,今兒早上那波人才要找你們,險險逃過這一劫,你還想往外頭走啊?無關緊要的東西都別要了,現在最主要的就是保住性命要緊。現在那外頭全是屍體,還有好些劉司令的人盯着乾幫,你走不出去的。”
聽了瘸五的這些話,何寧的心又涼了半截。現在這乾幫,裡裡外外的這麼多人盯着,他們是根本就走不了了?
她悻悻笑笑,說:“謝謝小哥了。就像是小哥說的,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性命要緊。那東西我不要了,也不出去了。你別跟你們大當家說,免得他又派人給我去拿,到時候還給你們添麻煩。”
瘸五摸了摸鼻子,一想也是。只要是這商夫人的事情,肖孟九一定會明裡暗裡的給她辦全了。好名聲當然是肖孟九給擔走了,只是這奔波勞累的人,永遠都是他們這些兄弟們。
想完了這些,瘸五擡眼之間,才瞧見何寧竟然已經走出好遠。
何寧到了堂廳,那裡頭已經被收拾了乾淨,只有地上還有一些香菸燃滅的灰燼。何寧覺得嗆鼻,忙着揮手擋了擋。
肖孟九聽見動靜回過身來,才瞧見來人是何寧。“你怎麼過來了,有什麼急事兒叫人來喊一聲就行。”
何寧淡笑道:“我有手有腳,幹什麼要叫人來喊。你今天抽了幾包煙,這堂廳那麼大,竟然都給你弄的全是煙味兒。”
肖孟九的手指頭上還夾着一支抽到一半的香菸,聽了她的話,趕忙的扔在了地上,用腳給它踩滅了。
“不抽了,過來找我什麼事兒?”
何寧低頭沉默了片刻,這才擡頭,清澈透亮的眸子緊緊盯着他的眼睛。“我們在這裡,真的不會給你惹麻煩麼?我今天在地窖裡頭聽着上頭的動靜,嚇得都快要暈過去了。要是,要是我們真的會給乾幫惹麻煩,我們還是出去隨便找個地方躲一躲……”
她說的委屈可憐,把肖孟九的一顆心都要給疼壞了。忍着心裡的衝動,兩隻已經微微擡起的手又失落的放下。
“說的什麼胡話,乾幫在沒用,也能護你周全。”
何寧輕輕笑開,眸子開始變得柔和。“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護着我們。”
我們!
肖孟九全身一震,他倒是真的把商家那幾個人給忘記了。只要是何寧在他的面前,他的眼裡就只會有何寧一個人,哪裡還能想到其他。
他的心裡還是有些恨起來,要不是當初他跟着何父走散,要不是當初他沒有早早認出何寧來。她現在也只能還是他肖孟九的女人,他的媳婦兒!
自嘲的笑笑,乾幫在青州,而他又是乾幫的大當家。何寧也在青州,一直到她嫁了人,他才認出了她來。
該恨的,其實是他自己而已。
“你怎麼了?”瞧出肖孟九臉色的不對勁,何寧有些忐忑的詢問。
肖孟九轉而笑笑,“是想起了從前的事情。”
何寧也笑了起來,撿了個椅子坐下來,說:“從前父親就一直誇你,說你長大之後一定成才。雖然你現在是個混混頭子,但是我瞧着你混的是真不錯,父親也沒說歪了。”
他低頭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只是再擡眼間,他眼光灼灼,盯得何寧有些不自然。
“如果那一年我沒走丟,現在的你是不是還是我的小媳婦兒?”
何寧低垂着腦袋,氣氛一下子就僵了下來。她的兩隻手不自覺的絞在一起,透露着心裡的緊張。
肖孟九一瞧,眼裡頭就有了些驚喜。何寧從小就有個習慣,對什麼事情猶豫不決的時候,就喜歡絞着兩隻手。照着何寧之前對商澤修的心意,只要他稍微提點一下,她就一定會轉移話題,或者直白的拒絕。
這一回,難道他有了些機會?
何寧噌的站了起來,看了他一眼。“我就是過來問問你,會不會給你惹麻煩。商瑜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肖孟九瞧着奪門而逃的何寧,心裡盪漾的厲害。可是轉念一想,何寧怎麼會突然換了性子?
何寧回了屋子,肖孟九早就把商瑜給支出了屋子,瞧着樣子是等了她許久了。
“我問了瘸五,瘸五說外頭全是劉司令的人盯着,怕是不好出去了。澤修,劉司令是誰?”
商澤修想了想,敲了下桌面。“是鄭司令的死對頭。原本他們兩個司令都是在北邊駐守。因爲鄭司令年輕好勝,屠了無辜的百姓,迫於壓力,他就被姓劉的給攆出了北方。只是這劉司令一直都在北方,現在突然來了青州,南北離得這麼遠,還偏偏就要鄭嶸的性命。我猜想,跟之前兩個人的冤仇怕是也有些關係。”
何寧咬了咬牙,說:“現在找不着鄭司令,他這就是盯緊了你。他是不是要那封密報?澤修,我們把東西給他,他會不會放我們一條活路?”
“不會,他會毫不留情的殺了我們。你問了肖孟九,他們是什麼關係沒有?”
她頓了頓,想起剛纔那些話,明明想要說出來,又轉成了另外一句。“我沒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