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川奈的視線一寸一寸陰冷下來，盛氣凌人道：“不要逼我，你別忘了，現在君亦卿和墨殤還在我手上，若是非要魚死網破，誰都活不成！”
紀流年輕嗤一聲：“你這招只能威脅威脅這傻妞，君亦卿和墨殤，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們的性命在我眼裡一文不值，我只要沐涼的命。”
赫連川奈腥紅的眸子鎖着紀流年，一字一句道：“放了沐涼，你們就願意放過子衿，此話當真。”
紀流年抿了抿脣，手臂擡起，面向遠處的月光湖淡淡道：“既然咱們還有商量的餘地，不如，我們去湖上親自交涉。”
赫連川奈求之不得，赫連子衿擅自離開，是他意料之外也是他的疏忽，只要能找到她，他就能保護她，至於她們說的真假，他自有方式辨認：“好。”
沈暮念將凍得發紅的拳頭縮在大衣裡，朝紀流年湊近，壓低嗓音問：“他把咱們都圍起來，不就能爲所欲爲了？他不可能信你的，若是相信你會配合，也不會這麼大動干戈，他現在所有的負面情愫和邪念都已經被激了起來，說不定直接封口了。”
說到這裡，沈暮念突然想起來他之前的話，挑眉道：“你不是說，你不讓我出現在她面前麼？不是，你到底想幹什麼。”
紀流年邁着輕緩的步子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有沒有人告訴你，女人話多會讓人很煩。”
沈暮念：“……”
臉色一沉，擰眉道：“並沒有，我家將軍就喜歡我話多。”
紀流年從鼻子裡輕哼一聲：“口味真重。”
沈暮念捏了捏拳頭，她第一次遇見這麼嫌棄她的人，好吧，他應該是從一開始就嫌棄她來着。
另一邊。
月光湖邊，赫連子衿聽着沐涼暗啞又磁性的嗓音，就像被帶回了從前。
很遙遠，很遙遠的從前。
那時候她還小，他也不大，他們相遇數次，他說她長得很乾淨，像一朵百合。
她還記得，他從小就像個小大人一樣，也很喜歡笑。
但自從十三年前，他被人劫持救回來後，就變了。
甚至在這裡待了沒多久，就去了帝國，她多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樣，笑的好像天上的太陽。
沐涼的語速不快也不慢，卻讓她的心緒慢慢平穩下來。
伴隨着夜風，赫連子衿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眼角有晶瑩的液體滲出來。
“倘若你不處處緊逼，不用這樣的方式，也許，你在我腦海裡，永遠都是那朵百合花。”
赫連子衿鹹苦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流進薄脣裡很苦，可她卻笑了：“可是阿涼，我不想當百合花，我想當利劍，想當盔甲，想讓你成爲這世上最有權勢的人，想讓你永遠都不會在遭逢被人威脅，被人傷害。”
“我想，讓你回到十三年前，想讓你在那之後丟失的笑容，都找回來。”
沐涼心口驀地一震，就像一個悶錘，撞在了他的心口上，很疼。
這是她，第一次，讓他疼。
沐涼擡起眸子看向她，目光微微晃動：“子衿。”
就在這時，嘈雜的腳步聲靠近，他聽到了赫連川奈陰冷的嗓音：“子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