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卿……陌筱她只是一個……”
“白小姐,請注意你的措辭,我們還沒有熟到能直呼彼此名諱的地步。”男人的目光從沈暮念身上抽離,睨向白書涼。
沈暮念只覺得在他的視線偏離開,一剎那,好像一把帶着冰的利刃從她的身上拔了出來。
疼痛之餘,是無盡的放鬆,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犀利殘忍,過分滲人。
白書涼身子一僵,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最後慘白的毫無血色,柔弱開口:“將軍,這件事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是這個女人一手造成,既然我們有婚約,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只是想幫您……”
“婚約已廢,白小姐請便,我的家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男人決然的收回視線,再次轉向沈暮念。
“沈暮念。”他幽幽開口。
沈暮念一剎那脊背僵直,站的好一手標準軍姿,聽到這聲,就差噗通一聲跪下來,兩手舉過頭頂了,純屬條件反射。
就像大學軍訓時,聽到教官喊名字時,朗聲:“到!”
“鑰匙。”他朝她伸出手,纖細修長,骨節分明。
沈暮念:“啊?”
什麼鑰匙?他們在說什麼,這個男人又是誰,一青?將軍?貌似有點耳熟。
還不等沈暮念反應,男人便向前一步,腰身輕俯,手臂一伸,插進了沈暮唸的牛仔褲口袋裡,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了她的房門鑰匙。
然後筆直的擦過她的肩膀,揚長而去。
沈暮念輕輕的眨了眨眼睛,反射弧還沒有從天際繞回來。
這個男人,竟然!這麼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拿了她的鑰匙,要私闖她家。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大爺都忍不了!
白書涼望見這畫面,陰冷一笑,目光凶神惡煞的勾起薄脣,對沈暮念小聲道:“他叫君亦卿,三軍首領,上將大人,你自求多福,如果你剛纔乖乖跟我走,說不定還有個全屍。”
說完,不甘心的咬了咬牙,轉身推開跟着在他身後的黑衣人,怒道:“走!”
沈暮念宛若五雷轟頂,被劈的外焦裡嫩。
不是一青,是亦卿,君亦卿。
他是誰。
他可是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上將大人,隻手遮天,勢力駭人。
統領三軍的將軍,揮揮手,整座城都要抖三抖,現任總統都要給上三分薄面。
更是走到哪裡,都能引起女性荷爾蒙失調,衆人駐足膜拜,俊美到讓人髮指的男人。
他擁有着無數傳聞,每一條傳聞都足以寫一本絕世,謎一般的傳奇存在。
沈暮念就算是個尋常百姓,也聽過這個名字,更別說是混在娛樂圈,耳濡目染。
只是對她來說,君亦卿這個名號的存在,比目前最年輕的影帝沐涼還遙遠。
那是觸手不及遠在銀河際的存在,即便這個男人,氣蓋山河,英俊如妖孽,也穿着軍服,但她還是不敢相信。
他就是……君亦卿。
咋的,她昨天竟然作不死的,睡了一個比外星人還危險的人物?
這特麼得什麼概率,分明比被雷劈的機率還渺茫。
不管他現在要幹什麼,哪怕去把她家炸了,沈暮念都不管了,現在她唯一的想法就是。
跑!有多遠,跑多遠。
突然有點後悔,剛纔跟陌筱慪氣,誰能想到,她招惹的人竟然是他。
“沈小姐,將軍讓您上去。”沈暮唸的身子剛朝大路轉過去,還沒有來得及邁步,就被一個穿着中校軍服的男子擋住了去路。
沈暮念扯開嘴角,微微一笑:“我來不及了,我要去……別別別,槍收起來,收起來,我膽小,我這就上去。”
與虎謀皮,靠蠻力不行,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中校亦是微微揚起脣角,如果她真的是那個女人,這件事也無疑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他們的君王,還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有過興趣。
如果不是想確認,她是不是十幾年前的那個女孩,想必她根本見不到今天的太陽。
沈暮念邁着氣沉丹田又格外彆扭的小碎步,能有多慢就走的多慢,她一想到等會要面對君亦卿這個怪物,就渾身不得勁。
會不會在做夢……
沈暮念想伸手給自己一大嘴巴子,嫌疼,最後輕輕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哎呦喂,還是疼。
不是做夢。
十分鐘後,沈暮念站在開了一條縫的,自家門口。
有一種站在墓碑前上墳般,忐忑的心理。
她歪着腦袋,從門縫裡朝裡面望了一眼。
略過吃了一半的蘋果,穿過稍亂的茶几,沈暮念捕捉到了那個身影。
此時,君亦卿正背對着她站在電視櫃前,倨傲的背影像山峰一樣,帶着壓迫感。
不知道是不是身後長了眼睛,沈暮念聽到他低沉的開口:“過來。”
抿了抿脣,沈暮念輕輕的吸了口氣,挺直腰身拉開門走了進去。
事已至此,再說,昨天中招的人是她,就算她勾引他好了,但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弄死她的啊,哪一種都能讓她灰飛煙滅。
是他自己選擇下下策,上了她的。
她都沒覺得生無可戀,一腹委屈,尋死膩活,他沒有理由現在秋後算賬。
“這是誰。”君亦卿稍稍側開身子,露出了電視櫃上擺着的照片。
照片中,一個英俊的男子,穿着一身警服,懷中抱着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兩人臉上都帶着純真的笑意。
“我爸。”沈暮念答。
“女的。”君亦卿微微蹙眉,顯然對沈暮唸的答案很不滿意。
“我爸懷裡,能抱着誰,你?”沈暮念笑了。
這貨是不是在軍營待傻了,這麼顯而易見的答案,用的着問麼?
“這是,你?”君亦卿修長的手指將照片取出來,轉過眼看向沈暮念,聲音清冷,稱述句中帶着質疑。
這種含糊不清,帶着危險氣息的口氣,突然讓沈暮念有點畏懼。
小時候的記憶,她沒有殘存多少,據他老爺子說,她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還在醫院待了一年,有部分記憶已經自我封閉,選擇性失憶了。
現在看君亦卿的臉色,莫非是,小時候也得罪過他?
君亦卿凜然的目光,讓沈暮念更加不安,她輕輕的嚥了口唾沫,搖搖頭:“不是我。”
“到底是不是你。”
“您說,該不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