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念眸光一緊，對上沈若略顯悲傷的眸子，一時間心裡百味交集。
她是不喜歡沈若這樣子的，在她的心裡，她希望沈若永遠都是她初見她的樣子。
那麼美好，那麼耀眼，像個會發光的星星，就連眼睛都會說話。
她性格直爽，跟楚離的相處起來都像朋友，她的樣子似乎永遠凍齡，沒有悲傷，也沒有悽苦。
沈暮念想，那也是沈俊希望看到的樣子吧。
“沈小媽，我這麼做，不是想看到你這樣，我知道，也許你們不理解我，但是……”
沈若在沈暮念話音未落之餘，扯着她坐在了沙發上，伸手將眼前的兩個杯子裡倒了上好的紅酒。
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沈暮念，一杯拿起來和她輕輕的碰了碰杯子，嗓音輕柔道：“沒有但是，念念，你這麼做是爲了什麼我很清楚，就算你不這麼做，若是我有所察覺，也會勸楚河收手的，奈何，我對他的事情素來不操心，也不關心，沒有想到他竟然爲了跟我在企業上持平，做了這麼多錯事。”
沈暮念微愣，抿了抿脣，垂着眼睛晃動手上的玻璃杯啞聲道：“我一直都覺得，我沒有看錯沈小媽，我爹喜歡的女人，一定是心地善良，有膽有識很優秀的女人。”
此話一出，沈若嗓子間驀地涌出來一股一股將她的鼻子都衝酸，眼眶衝紅的酸澀之水。
她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任由那酒精在舌尖上綻開，在胃裡蔓延，襲上頭浸紅雙眸，苦笑道：“你懂，阿俊懂，可楚河從來不懂，若是他懂，也不會走到如今地步，更不會不理解你。”
“念念，我一直都在想，你是個多堅強的孩子，可如今，算是看清楚了，我突然後悔當初沒有拉着你的手，將你留在楚家，沒有留在我身邊，你離開的時候，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了阿俊。”
沈若輕輕的吸了口氣，溫熱的液體將她的眼眶充斥起來：“我當初沒能留住阿俊，如今也沒能留住你，都是楚家，卻是這樣的楚家，現下的一堆爛攤子還需要我兒子夜以繼日不眠不休的給他收拾。”
沈暮念看着酒杯中晃盪的液體，飲下去，深深吸了口氣，擰眉道：“可他愛你，沈小媽，說實話，我不喜歡楚叔叔，雖然當年跟他的關係不大，但我覺得……我就是不喜歡他，我不喜歡他，但不代表能抹去他愛你這點。”
說到這裡，沈暮念微微轉過頭看向沈若，輕聲道：“他愛你，所以纔想給你最好的，但什麼纔是最好的？所有人的貪念都是永無止盡的，他愛你，所以縱容你的所有，底線是楚家而已。”
沈若兀自一笑：“你大可不必如此的，念念，太善良於你來說是矜貴的存在亦是禍根的存在，你完全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去無視，去做你覺得的對的事，將這些事公之於衆，讓楚河一落千丈，你心裡明白，這對楚離的影響並非致命的，我還有帝娛，足以庇佑他不是麼？”
沈暮念沒有說話。
沈若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句問：“念念，你說實話，爲什麼要這麼做，你並不欠楚傢什麼。”
沈暮念緘默了很久，才垂着眼睛，輕聲道：“因爲他現在是，楚離的父親，他對我好不好，他的生死存亡於我無關，但我不想楚離難過，因爲，他是我哥哥，在我心裡，有沒有血緣關係都好，他永遠都是。”
沈若聞聲，猛地飲下一杯紅酒，眼淚轉轉悠悠，滴在了杯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