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以至於哭到最後嗓音沙啞的發不出聲音,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盡,腿一軟坐在了冰涼的地上。
寒冬十二月,她卻感受不到任何的寒冷。
沈暮念身上除了讓人不忍直視的受傷,肩膀和腿上的傷痕更是深的露骨,興許這些疼痛於她來說都是可以強忍的。
只是,那個未出生的孩子。
片刻後,戚竹覺得肩上一暖,她緩緩的擡起那雙腫脹的眸子看向頭頂的人。
是安月嬋。
安月嬋就這麼低着頭看着她,不明所以的她在看到戚竹哭腫的眼睛和狼狽之態時,心裡沒來由的抽搐起來。
她張了張嘴,卻不敢問,只緩緩朝戚竹伸出滲滿汗的手。
戚竹將手遞過去,一片溼,起身後,還未等安月嬋啓脣她便一把將安月嬋摟入了懷中。
她抱的她很緊。
安月嬋的心尖子顫抖的不像話,帶動她全身的動脈都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起來。
“戚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道幽冷而嚴肅的男聲從兩人身後響起:“念念呢。”
戚竹剛止住的眼淚,瞬間又將整個眼眶充斥,她咬着舌頭想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看向走到她們面前的楚離,一張嘴沙啞而暗沉:“在……重症監護室。”
一句話,讓楚離和安月嬋的身子都震得僵硬。
楚離跨步上前,伸手扯住了戚竹的胳膊,擰眉冷聲道:“你說什麼?重症監護室,她爲什麼會在重症監護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一直跟着她的麼?”
戚竹緊緊的咬着脣,深深的調整着呼吸,似乎在想着要如何啓脣。
其實到現在爲止,她的想法也都是猜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紀流年並未詳細告訴她,穆子寒也沒有說。
她只是按照紀流年和穆子寒的指揮行事,不知緣由,等她們找到沈暮唸的時候,就已經是那樣了。
“我不知道。”戚竹垂着眼睛,艱難道。
楚離捏着戚竹的胳膊捏的很用力,像是要把她的胳膊捏碎似得。
安月嬋見狀,伸手將楚離的手指從戚竹的胳膊上掰開扯下來,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微微揚起脣角安慰自己道:“不要緊張,你們先不要緊張,念念是什麼樣的人,她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我們先上去問問醫生,楚離,你現在是念念唯一的家屬,你不要自亂陣腳,戚竹……戚竹你別哭了,不知道沒關係,咱們先不管是怎麼回事,先去看着念念。”
安月嬋一邊說着,一邊瞪着空洞的眼睛點着頭,她在安慰楚離和戚竹,也在安慰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她只能這麼自欺欺人的一邊喃喃一邊轉身往醫院走:“對,不要緊張,也許情況沒有這麼壞,念念的體質很好的,不要緊張。”
安月嬋就像被抽掉了魂兒一般,不斷的重複着這幾句話,沒有再看任何人,一步一步往醫院的大門口走。
她連腳下的路都沒有看,上樓梯時猛地一絆,在快跌向地面時,被楚離一把扯住了胳膊。
楚離低頭看着她,緊緊的咬着牙,幾乎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她的手。
安月嬋秉着呼吸,手指劇烈的顫抖着,但她還是強忍着,氣沉丹田的上樓,一步一步的想靠近沈暮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