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空氣瞬間降溫。
以肉眼無法察覺的速度漫上了一層冰霜。
穆子寒的人皆訓練有素,尋常的手段根本不會撬開他們的嘴巴。
白書涼是算準了君亦卿不會出現在這裡,才這麼放心讓他們行動的。
因爲她很清楚,如果有君亦卿出手,就算是鐵人,也會把他們的嘴巴撬開一個血窟窿。
他是君亦卿,他想要什麼,想幹什麼,想知道什麼,想控制什麼。
從不失手。
可如今,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君亦卿爲什麼會跟沈暮念一起出現在這裡,還是和好的狀態。
他分明,當時已經對沈暮念死心了,而沈暮念強硬的態度和顧萱翎的話,給她能造成十萬的暴擊。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這麼快接受君亦卿,哪怕是爲了君亦卿好,她都不會……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暮念看着白書涼的臉色一點一點的變蒼白,她的眼神晃動被光打進去,都是不可置信的惶恐。
她窩在君亦卿的懷裡輕輕的嘆了口氣,柔聲啓脣:“書涼,事到如今,還不願意跟我說一句實話麼?”
白書涼俏容血色全無,她站在門口,依舊是挺胸擡頭的不屈樣子。
這跟以前的那個白書涼全然不同,她跟沈暮念存在着一種特質,那就是,倔強。
她是高傲的,縱使命運讓她顛沛流離,給她千萬不公。
可她在這一刻,也沒有像那個白書涼一樣,因爲事情曝光站不穩,痛哭、裝可憐、求饒。
她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凜冽又倔強的目光看向沈暮念,勾脣苦澀一笑:“我說不說實話,又如何,你從來沒有信過我不是麼?”
如果沈暮念曾信她,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她從不曾信她,她現在說什麼又有什麼重要的。
沈暮念倒覺得這樣的白書涼比以前裝腔作勢的樣子順眼多了。
她身子在君亦卿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任由他垂着眼睛玩弄着她的墨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緘默着。
“說的也是,不過,一個從見第一面就設計我的你,有什麼資格讓我信你呢?”沈暮念涼薄道。
白書涼的手指陡然一顫,她微微擰眉,低聲道:“我什麼時候設計你。”
沈暮念脣角勾出冷豔的弧度,輕嗤道:“當初在停車場,你故意讓人針對我,又出手相救,你用童年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謂‘友情’,同時天涯淪落人博得我的信任,背後卻給君韶雅吹耳邊風,讓她做出極端的行爲,你套取我家的秘密,想先拿到這個情報以後控制我,這些,你承認麼?”
白書涼目光一黯,眉心擰的更緊了,有點不可置信的啞聲道:“沈暮念,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麼?我承認,我是想拿到你父親留下的東西,那是因爲我想……”
“我想趁你和將軍吵架期間,博得他的歡心,是,我是騙了你,我說我對他沒有感情,其實……”
白書涼的餘光落在君亦卿身上。
他依舊是那個不染塵埃的仙君,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他垂着眼睛,俊容被光罩上一層冷酷的暈,纖細的手指間,是沈暮唸的墨發。
她看着這樣的他,眼神晃動的愈發厲害,以至於整個眼眶都紅了,好不人見尤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