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擡了擡手，很痛，像是拉傷了肌肉般的疼痛。
她咬了咬脣，終究還是擡了起來，輕輕碰了下他的臉。
席瑾城一動不動的看着她，任她的手在他臉上淘氣的輕輕撫過，最後感覺到她無力的下垂時，他才用自己的手掌覆住她的，貼在他的臉上。
“我發誓過，如果我被你救，如果我能活着出來，我便告訴你……”舒苒吞嚥了一口口水，即使腹稿打得再熟練，準備有多充足，可是在面對他時，終究還是不夠勇氣。
“什麼？”席瑾城也看到了她眼裡的掙扎，猶豫間隱隱的燃着一簇小火苗，光彩奪目。
“我喜歡你。”舒苒說了。
說完，用力閉了閉眼睛後，又睜開，不顧一邊正在檢查她傷口的醫生和護士都因爲她的表白而怔忡，她直勾勾的看着他。
不放過他臉上、眼底一絲一毫的神色。
席瑾城的表情很淡然，舒苒看不出他在聽到她的表白後，有什麼神色上的異樣。
連驚訝一下都不曾。
舒苒有些失望，卻也意料之中，她早料到他不會給她任何迴應的。
更遑論跟她說一句“我也喜歡你”這樣的話。
“我沒什麼其他的意思，也不會影響到你，我……唔！”
舒苒的話還沒說完，吻上一熱，他的脣嚴密的封住了她的。
車裡的醫生和護士一陣尷尬，忙退出了車子，關貼心的關上了車門。
舒苒沒拒絕也沒推開他，在瞬間的錯愕後，仰起頭，火熱的迎合他的吻。
在舒苒以爲自己會在這次的吻中窒息而亡時，席瑾城離開了她的脣，卻與她額貼着額，鼻尖對着鼻尖。
“舒苒，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他的聲音沙啞中透着男性荷爾蒙的性感，藍眸犀利的看進她的雙眸中。
“對，我喜歡你！席瑾城，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不在乎！”舒苒輕輕點頭，額頭磕着他的額頭，喘息着無比肯定地回道。
“你明知道，我心裡只有一個女人。”席瑾城有些動容，不可否認，在聽到她說喜歡他時，他的心是雀躍的，歡愉的！
只是短短四個字，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語或是爲他做什麼事，便已然取悅了他。
“我說過，我不影響你。你喜歡你的，我喜歡我的，沒有衝突。”舒苒笑了，笑得有些卑微。
她的愛情，註定敗給一個走了十幾年的女人。
從開始就註定了結局，就像他說的，她明知道！
可是那又如何，她還是喜歡了！
深深的，深深的愛上了……
“舒苒，你可知道，當初立那份協議，我……”
“席瑾城，別提協議。我知道我犯規了，我不該喜歡上你，可是我阻止不了我自己。所以，在你確定無法喜歡上我，並且厭惡了我，找到另一個女人來取代我之前，就讓我留在你身邊，好嗎？”舒苒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把話說完，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想聽。
我就是想保護你。
席瑾城在心裡把後面未能說出口的話補充了。
可最後，她卻還是喜歡上了他，那份協議，便毫無意義可言了！
席瑾城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輕的將她擁入懷裡，聽着她在懷裡輕輕啜泣的聲音。
“我不會厭惡你，也不會找其他女人取代你，只要你想留，一輩子，都可以。”席瑾城嘆了口氣，他說過，除了愛情，他什麼都可以給她。
“真的嗎？”舒苒擡頭，梨花帶雨的看着他，楚楚動人。
“真的。”席瑾城憐愛的啄了下她的鼻尖，應諾。
“好，那就一輩子！”舒苒開心地笑了起來，嘴角的梨渦深深。
一輩子……
席瑾城不忍去看她晶亮的雙眸，將她的頭按進了他的胸膛上。
……
醫生說在包紮傷口前，還是讓舒苒先洗個澡吧！
席瑾城便二話不說，直接抱着她進了浴室，兩個人用淋浴露反覆的洗了好幾遍，他才罷休。
“真是難爲了你。”舒苒輕笑，這個潔癖嚴重的男人，危難關頭，他什麼都捨棄了！
席瑾城看了她一眼，用浴巾替她輕柔的擦拭着身子。
“謝謝你，席瑾城。”舒苒將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道謝。
“你已經謝過我了。”席瑾城扔掉浴巾，拿來病號服，套進她的頭上。
“是嗎？”舒苒配合的伸手進袖子，偏着頭想了一下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跟他說過謝謝。
“說十萬遍謝謝，都抵不過你活着站在我面前。”席瑾城蹲下身子，伺候她穿褲子。
舒苒有些羞窘，想自己穿，卻被他擋開了手。
“快穿，再不出去，別人還以爲我們在這裡做什麼。我是不在乎的，把這坐實了更好，你可以嗎？”席瑾城擡頭看着她，戲謔地笑了下，打趣道。
舒苒臉上因洗了熱水澡的紅暈還沒褪盡，此刻更是紅得能滴出血來般。
不再拒絕了，快速的在他的幫助下，穿上了褲子。
十萬遍謝謝，都抵不過你活着站在我面前！
舒苒被他抱着出去，看着他如刀削般的臉部輪廓，心裡甜得像是灌滿了蜜般。
“席瑾城。”舒苒輕喚了聲。
“嗯？”他低頭看了她一眼，應着。
“如果我這次沒能活着出來，你會想我嗎？”舒苒咬着脣，聲如蚊蠅。
其實她是想問：如果我這次沒能活着出來，你會像紀念席曉欣一樣紀念我嗎？
可是她不敢問，怕再一次觸碰到他的底限，而破壞了兩個人之間的這份和諧與溫馨。
她知道自己應該感到滿足，她說出來了，向他告白了，不用再辛辛苦苦的隱藏自己的感情了！而最重要的是，他並沒有趕她走，他沒有因爲她喜歡上他，而讓那份協議作廢！
可是私心裡，她畢竟只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即使她再怎麼倔強，再怎麼堅強，在感情面前，她一樣是那麼的缺乏安全感，一樣的需要對方的迴應。
她說，她喜歡她的，他喜歡他的，兩個人不衝突。
只是，怎麼可能？
也就只有他這種心不在她身上的人，纔會覺得這樣的話也能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