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筆坐在椅子上糾結着，忽然感覺頭上籠罩下來一大片陰影。
我怔愣地擡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身邊的高慕寒，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裡像是堵了塊棉花，發不出一點聲音。
“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高慕寒一隻手杵在我的桌子上，另一隻手搭在我坐着的椅子上，緩緩地低下頭。
我暗暗地咬了咬脣，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是還想讓我像早晨那樣親到你說？”
早晨電梯的那個吻簡直不能用暴躁來形容，我光是想一下就覺得心尖發顫。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我避開高慕寒看過來的目光，心虛地翻着手裡的文件。
其實我的那點心思恐怕早就被男人看穿，我哪裡還有精力看文件。
隨意地翻了兩頁，一隻大手忽然伸了過來，把我手裡的文件奪走。
“公司多少事我還不清楚，你在這裡和我裝什麼，和我解釋一下榮臻的事，我的耐心不多，好好說，不然我不敢保證一會兒會發生什麼。”
高慕寒的語氣清冷十足，帶着明顯的威脅。
我盯着空空的手心看了一會兒，暗暗地咬了咬脣。
“該說的我昨天都說過了，你還想聽什麼，我現在給你編。”
話落，我便感覺周圍的溫度一下降了下來。
我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口水，抿了下脣瓣，擡眸看向高慕寒。
“高總還想聽我編什麼話？”
見高慕寒沒反應，我不怕死地繼續挑戰他的忍耐力。
下一瞬，陰沉着臉色的高慕寒忽然伸手捏着我的下巴，脣角彎了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緊緊地捏了下手心，忍着心裡的恐懼看着高慕寒。
“既然高總不說，我就說說我想說的，雖然我是你的助理，但是我覺得沒必要在你的辦公室工作，這不合適。”
“所以？”
高慕寒忽然開口，捏着我下頜的手微微用力。
“我看着外面也有位置，我在外面找個地方辦公就可以。”
話音落下，高慕寒忽地輕笑一聲，笑聲裡帶着明顯的諷刺。
我暗暗地咬着脣瓣，沒有再說話。
“還有什麼要求？”
高慕寒居然沒有發火，這讓我意外的同時，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
辦公室裡沉靜了一瞬，高慕寒忽然低下頭，鼻子幾乎頂着我的鼻尖。
男人微微眯起危險的眸子，薄脣淡淡地彎了起來。
“這個要求沒辦法滿足你，公司的空間緊張，你說的空地下午就會有人來。”
“是這樣啊，那我去別的樓層也好。”
高慕寒眸光暗沉地看着我，捏着我下巴的手用力，痛得我直皺眉頭。
“你搬去樓下，是覺得我不夠麻煩？”
我嗓子一哽，瞪着高慕寒的眼睛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麼反駁。
末了，高慕寒甩開我的下巴，沉默着回到他的座位上坐下，也沒再提讓我解釋的事情。
直到秘書把外賣送進來。
“去把飯擺出來。”
我彷彿一個保姆似的，走過去接過秘書手裡的外賣。
把裡面的飯盒拿出來放在茶几上，我擡眸看向低着頭處理文件的高慕寒。
“可以了。”
高慕寒擡眸瞥了我一眼，微微蹙了蹙眉頭。
“怎麼沒有咖啡？”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裡腹誹他也沒說要咖啡啊。
“我下樓去買，還是美式對嗎？”
說着，我便走到桌子邊，拿過大衣正想穿上。
“不用，你也過來吃飯。”
高慕寒的話惹得我一愣，我抿了抿脣看了他一眼，把穿了一半的大衣脫了下來。
男人坐在沙發上打開面前的飯盒，忽然擡眸看了我一眼。
“坐過來。”
他衝着我擡了擡下巴，示意我坐過去。
我把大衣放在桌子上，磨蹭着走到他身邊坐下。
飯盒還是溫熱的，打開便可以看見蓋子上凝聚了不少的水珠。
我捏着筷子隨意地再飯盒裡挑挑揀揀吃了兩口，偶爾夾一口白米飯塞進嘴裡，食不知味地慢慢嚼着。
一隻手握着筷子忽然伸了過來，夾走了我飯盒裡唯一的雞腿。
我眨了眨眼睛，擡眸看向高慕寒。
男人張嘴咬了一口，和我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我看你不喜歡吃，幫你吃了。”
我哪裡不喜歡吃了，這不還沒來得及！
高慕寒三兩口便把雞腿吃完了大半，見我還盯着他，夾了他飯盒裡面的排骨放進我的飯盒裡。
“這樣公平了？”
我垂眸看着飯盒裡的紅燒排骨，抿了抿脣沒說話。
“趕緊吃了，別浪費食物，吃完陪我去籤個合同。”
“哦。”
我悶悶地應了一聲，夾了塊排骨塞進嘴裡，慢騰騰地嚼着。
用完午飯，我收拾好桌子上的狼藉拎着出了辦公室。
把垃圾扔到衛生間的垃圾桶，我走到水龍頭那邊洗了下手，擡眸間便看見韓年藝完好無缺地從衛生間的隔間裡出來。
她看到我的時候也是一愣，忽然衝着我笑着點了點頭。
我瞥了一眼她的腳，猶豫着開口。
“你的腳沒事吧？”
“你和慕寒的關係很好？”
我們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我愣住，韓年藝反而沒什麼表情地笑了起來。
我覺得這女人要不就是沒心沒肺，要麼就是很沉得住氣。
不過我覺得韓年藝更像是後一種。
“腳沒什麼事，可能就是被你撞得太突然，所以會疼得厲害。”
韓年藝不甚在意地晃了晃腳，看起來的確不像是有事的模樣。
“你呢，和慕寒怎麼認識的？”
我關掉水龍頭，順手抽了兩張紙巾擦手。
“韓經理，這是我的私事，我還有事先走了。”
“想必你也見過慕寒的母親吧，你這樣的，高夫人應該不喜歡。”
我剛走到衛生間門口，聽到韓年藝在後面忽然自然自語地來了一句。
停頓了一瞬，我回眸看了眼韓年藝，發現她正對着鏡子補妝。
她這副坦然的模樣，明顯是沒把我放在心上。
我回頭淡淡地扯了下嘴角，擡腳離開。
回到辦公室，我便撞上從辦公室裡出來的高慕寒。
他把手裡的大衣塞到我的懷裡，我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這正是我的衣服。
“和我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