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南宮冰玉的回答,楚天笑不着痕跡的再次看向她,掩下眼裡的精光,若有所思。
半晌,楚天笑才說道:“來人,都給衆妃賜坐吧。”
“喳!”
一時間,整個亭子裡就被奴才們鋪成了酒桌,而南宮冰玉隔壁鄰桌坐着的正是逍遙王爺楚天成。
而這個時候,南宮冰玉纔有時間去打量面前的那十幾位佳麗,一看那些人,立即忍不住的倒想別開頭,實在是因爲這滿亭子的綵衣錦緞,珠寶金飾,晃得她眼花繚亂,眼前可謂環肥燕瘦,美女如雲。
一個個長得如花似玉的,真的應了那句,一旦花多了,那眼就亂啊,趕緊低下頭,不想再虐待自己的雙眼。
此時楚天成一臉興味,悄聲說道,“原來你就是南宮冰玉啊!可是那天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的身份,反而是用僕人的身份對應呢?”
“那時的王爺眼裡只有美婢,哪裡還有小女的存在呢?”南宮冰玉輕笑,話中不掩揶揄。
“好敏捷的口才!”楚天成率性的讚道,不再端起架子,“你平時都看什麼書集呢?”
南宮冰玉側着臉,剛好可以平視這個揚威沙場,鎮守邊關的逍遙王爺,此時着錦袍華衣,卻不見在沙場上的戾氣,有着一絲稚氣,挺可愛的。
他們在這頭歡聲的交談,但是這一幕卻落在了皇上楚天笑的眼裡,他的心裡莫明的泛起了一股莫明的不爽,但什麼也不說,只是默不作聲的看着那些妃嬪們一個個輪流的在眼裡表演着節目。
凌零兒在旁與他同坐一桌,自然能感覺到楚天笑的視線老是落在下方的南宮冰玉的身上。她並非聖賢,她對於楚天笑的愛,有多深看一看當年她傷心的離開靖州城有多久,就知道了。直到,皇上下旨,欽點她入宮。
原以爲她進宮,不管怎麼樣,表哥無論如何她爲封個妃子也並不是不行,可是他卻莫明的封了一個商賈之女做皇貴妃。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現在他雖然是坐在自己旁邊,可是他的視線不再像以前那般的圍繞在她的身上了,而是追逐在那個與她相貌不分上下的南宮家的大小姐身上。
可是,商人的身份低下,可是皇上卻讓她做了皇貴妃,以後見到了這個南宮小姐,自己原本就擁有皇家高貴的血緣,竟也要向她行禮,想到這裡,怨毒的眼光瞄向南宮冰玉。
半斂着雙眼,凌零兒擡首看向南宮冰玉,突然啓口說道,“貴妃姐姐,今晚皇上親臨,可姐姐這一身淡衣素妝,是否有些不妥啊?”
她一句話說出來,下一刻,全亭子裡的人都安靜下來了,她是皇太后的外甥女,更是皇上的表妹,又是侍中大人的閨女,說的話,不急不促,卻又一針見血,直指南宮冰玉有失禮儀呢。
對於凌零兒的發難,南宮冰玉也只是輕笑,“人,活在這世上,相貌只是一副皮囊,待年華逝去之時,再怎麼裝扮,仍是掩蓋不住已經蒼老不堪的樣貌,那何苦去裝扮呢?”
一句話,卻把在場的所有女子都說得臉紅耳赤的,一陣紅一陣白的。
凌零兒眼裡閃過一抹淺意,臉上卻頗爲委屈,懸淚欲下,語氣幽怨的朝皇上說道:“皇上,我等姐妹們均是因爲歡喜接到了皇上的賜宴,這才全心全意的扮裝,以示對皇上的尊敬,並無半點不尊之意。然皇貴妃此言,卻是指責我們不該如些盛裝迎接皇上嗎?貴妃姐姐天生麗質,不須打扮便已能見駕,並不知我等平凡的面孔的難處。貴妃姐姐這番話,實在是有失公理,還請皇上爲我等做主。”
凌婕妤的話音剛落,立即引得了許多官臣之女的附合,紛紛起身向皇上行禮,異口同聲說道:“還請皇上爲我等做主!”
這一番話說得曉之以理,動人之本啊,連坐在那裡的安靜傾聽的她也忍不住想要拍手稱讚一下這口齒伶俐的凌婕妤!
可惜,場合不對,這也不是在看電視劇呢,所以她自然也沒有拍手。
而貴爲天子的楚天笑在南宮冰玉的話說出來後,臉色也是一沉,這南宮冰玉也太不識好歹了,說話也沒半點分寸,她可知自己一番話會惹得衆妃不平而對她心生不滿呢?本看見她的絕色後,就不想太爲難她的,可她卻偏偏的不曉得什麼叫守之本份,就橫衝直撞。
而此時妃嬪們都已發話,他總不能視而不見,於是朝南宮冰玉的方向看去,“皇貴妃,這妃嬪們皆說你的不是呢,你要如何處理呢?”
南宮冰玉淡笑,直接說道:“若皇上問臣妾該如何處置的話,那就是該將凌婕妤拉出去掌嘴,歪曲了臣妾的意思,甚至是隨意的揣測主子的心思,這可是要不得的,皇上您說呢?”
“南宮冰玉!你放肆!”楚天笑怒不可遏的瞪着她,寒聲喝斥道。這南宮冰玉實在是可惡,居然想打零兒?!膽子真不小!看來不給她一點教訓,是不行了!
“臣妾不敢!”
南宮冰玉雖然是這樣應道,但是她眼裡卻沒有半點屈服的神色,更沒有因爲皇上的發怒而有半點驚惶失措。就只是安靜的跪在那裡。彷彿剛剛皇上的怒氣與她無關,偏偏剛剛漠不關心的人,就是她。
“喜公公!下朕的旨意,將皇貴妃安排在皇城中的南郊織房裡!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隨意踏出織房!”楚天笑氣得可不輕,渾身打顫。
小喜子哪裡敢拂逆怒氣衝衝的皇上啊,連忙應了一聲,“喳!”
“南宮冰玉,你也退下,收拾你的東西,今晚就去織房居住!”這參加宴席的一半就被皇上給轟了出來,想來明天這皇貴妃並不受寵的消息就會飛遍整個皇宮了。
“謝皇上!臣妾告退。”
南宮冰玉對於皇上寒聲冷臉的漠不關心,甚至眼裡掛着一抹讓人看不透的笑意,起身翩翩離去,清風一身冷汗的緊追其後。
而楚天成在她離開後,沒過一會兒,覺得這亭內實在是無趣得很,便起身說要去御花園四處走走。
月色皎潔,荷花在這荷塘裡開得耀眼。
楚天成獨自一個人在御花園走走停停,走向深處的時候,卻發現前方有一抹淡紫色的身影,看似是剛剛那個南宮冰玉,心中一喜,上前喚道,“南宮貴妃。”
她站在原地,揚起笑靨,“逍遙王爺。”
對於她那開心的笑靨,楚天成真是萬分的不解,被皇兄這般毫不講情面,當着衆妃面子把她給逐離宴席,她怎麼還能笑得如此開心呢?他看了她良久,許久,才問道:“剛剛你是故意的?”
“王爺何出此言呢?”她狡黠的一笑,反問道。
“你並不像是這樣莽撞的女子。”楚天成緩緩的道來。
南宮冰玉微挑眉,淡淡的問道,“那我該是什麼樣的女子呢?”
“你給我的感覺,你和那些矯揉造作、膚淺地爭風喝醋的女人不一樣。”
“天下的男人都喜歡美麗,才德俱佳的女子,均以其的舞藝、音律見長,不知道王爺又有何感想呢?”
楚天成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會讓人問及這個問題,低首微微思索了一下便答道:“我欣賞的是賢良女子,除了溫婉順從之外,要能善體人意,要有談天的本事。而談天,又必須要有豐富的學識,否則也只淪爲虛應了事,各言不能意會的言辭罷了。再者,我不以爲女人安靜服從就是一個人人讚揚的賢德之婦。”
“哦?可惜,我並非是那樣的賢良女子,而且對於每個人所說的話,我只在於其理,而非一味的聽從。再者,我生性淡泊,不喜爭鬥,怕是,在這深宮後院中,寸步難行。”
楚天成則是有些意外,“我看不像呢,貴妃你似乎胸有成竹啊!即使面對皇兄的怒氣,你也是淡如水般的應付,我想,今晚故意之舉,目的何在,我卻猜不出來。”
“王爺的眼光真銳利,但願,你我之間是朋友,而非敵人。王爺您繼續觀賞這夜色花景吧,天色不早了,小女先行告退了。”得到答案的南宮冰玉,說完這句話後,轉身漸行遠去。
只是離開的時候,她的步伐比剛剛離宴席時要輕快的多。
楚天成望着佳人已杳的方向,他感覺到這南宮冰玉真是一個獨特的女子。見到自己的時候,不卑不亢,沒有因爲自己猜出她心中所想而臉上有任何驚慌的樣子,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今晚之舉是爲了什麼呢?這已經引起了他的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