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醒來之時,已是第三天清晨,梨花花瓣隨着微風飄進了窗戶,緩緩的落到了屋內的窗臺上,桌案上,地上,滿地都是。那被微風帶來的清香竄入了若初的鼻子,這味道,甚是熟悉。
緩緩的撐起沉重的身子,坐了起來,環顧着四周陌生的環境,簡單的一張萬年檀木方桌,桌上除了一副與檀木相稱的棕色茶具外,還擺放着一個白瓷祥雲的花瓶,花瓶中插了寥寥幾枝梨花,旁邊的桌案上放着一張古樸的琴,四周掛着字畫,許多,落款都是華雲!
若初緩緩的掀開被褥,穿好鞋襪走到了木桌旁坐了下來,提着那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來,走至字畫旁欣賞了起來。
無聊的看了那些字畫,本想看看那古琴,但有一副字畫讓若初挪不開眼睛。畫上一個身穿粉色衣衫的女子,眉不畫而黛,脣不點而赤,像是,絕世盛顏,微閉着眼。女子的身旁坐着一個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那男子玉面樹冠,手在琴絃上波動,琴身上刻着雀聆兩個字。
兩人坐在一顆偌大的梨花樹下,像是彈琴者與聽琴者的故事。旁邊寫着兩行字,君當若只如初見,梨花落塵自永別。
這,彷彿是她在清音仙境中看到的那行字,爲何會出現在他的字畫中?那雀聆琴,若初倒是聽說過。
聽聞數萬年前,有一位名喚虞聆蜃的上仙,對音律造詣頗高,無人可比,一首《鳳棲梧桐》令他名聲大噪,一時間天上地下都紛紛傳唱。
若初三萬年前從錦華上仙體內重塑魂魄不久曾聽過錦華上仙彈過此首曲子,曲調時而哀婉,時而歡快,確實難得,錦華上仙曾說這首曲子是因聽過西海龍王與念梧的故事,爲念梧與那西海龍王所做,所以叫鳳棲梧桐。
虞聆蜃雖對這聲樂造詣高,卻沒有人能與之同道,忽有一日,這虞公子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仙島,聽聞一陣琴音,那琴音古樸高遠,如小溪一般平緩,亦如江海一般洶涌,與他所做的《鳳棲梧桐》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被琴音所吸引,緩緩的走進去,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正坐在一顆梨花樹下彈琴,神情怡然自得,她微閉着眼,煞是好看。那紛飛的梨花以及那飛舞的蝴蝶爲她裝點着,不禁讓虞公子看入了神。
一曲既罷,女子將如蔥的手指扶在琴上,才發覺有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在一旁看着她,她笑着走過去禮貌性的問好,這便是她們的初識,如詩一般美好嫺靜。後來兩人便時常在一起,虞公子彈琴,那美如畫的女子跳舞。
再後來,虞公子大婚,娶了這女子,婚禮很低調,就他們兩人,對着那梨樹立了誓言,隨後生活在了一起。可好景不長,竟不想那女子竟是天界戰將,對於動亂,只有帶領天將平四方,與他分開。後來聽聞那戰將身處危險境地,虞公子爲救她,不惜犧牲了自己,將自己最後一縷殘魂封印在了初識時的那把琴中。
之後,那女子便守着那把琴,時常彈起《鳳棲梧桐》紀念虞公子,那琴便名喚雀聆琴。六界傳聞,那只是六界爲了寫虞公子的鳳棲梧桐這首曲子,編造的故事,故事中的女子可能並未真實存在。
可若初卻一直對此事都有所耳聞,且一直相信有這樣一件事情存在。
“姑娘,你醒啦?”忽然一個侍女推門而入,看見她彷彿很高興,將手中的木託放在桌上立即扶住她,生害怕她摔跤一般。
若初避開了,莞爾一笑問道:“這幅畫,是……”
侍女面色略有些凝重,盯着那副畫看了許久,微微嘆息道:“那是華雲殿下最喜歡的一幅畫,雖然提名是殿下的名字,可卻不是殿下所畫,不過殿下每日都會在此站許久,彷彿心中有許多心事一般……”
若初明白的點了點頭,走到了那古琴旁,素手輕挑,撥弄着那雀聆琴,發出聲音久久不能消散,問道:“這琴,也是華雲的?”
“這雀聆琴,是殿下心愛之物,時不時來此處彈一曲,但來歷,奴婢確實不知!”侍女笑着解釋着。
“不過,姑娘是第一個住進這落璃閣的女子,就是雲笙公主與盛予公主都不曾有機會踏進此處半步呢!”那侍女一臉羨慕的表情,津津樂道。
若初坐回了木桌旁,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木桌上,有些奇怪的看着四處仙霧繚繞,問道:“此處,是何處?”
“九十九重天華雲殿下的無憂宮中,此處是梨樹上的閣樓落璃閣!”侍女認真的回答着。
她現在竟身處九十九重天,那個數萬年前來過得地方,好奇的走到窗邊,望着窗外。
落璃閣這個閣樓很是特別,是建在萬年梨樹的枝幹上,那樹,若初見過,上次來這天宮戲弄華雲之時見過。
枝幹壯如山,花成海,花開不敗。
不得不說,是九十九重天上,最美的一處了!
“還是華雲殿下親自將姑娘抱回來的呢,第一次見到殿下如此緊張!”侍女在一旁替她解着疑惑。
她彷彿記得,他那緊張的呼吸,笑了笑道:“他人呢?”
“殿下已有許多時日未迴天宮,如今正在大殿批閱六界奏章呢,姑娘未醒之時,殿下在此處守了姑娘兩天兩夜,三殿下也來過,不過聽聞三殿下也帶回來一個長得極爲好看的姑娘,與姑娘一般受了重傷!”
若初忽然想起了沫音,有些緊張的看着那侍女道:“三殿下的宮殿在何處?”
“出了無憂宮,左轉,第三殿便是了!姑娘最好還是別去三殿下那兒,三殿下平日裡雖平易近人,可最不喜別人不請自來,若是觸碰了他的禁忌,後果便不堪設想!”
若初邪笑着,看來這胥沂還真是有點威懾力,必須去會會他,也必須去看看沫音傷勢如何,該死的鬼帝,有朝一日,必定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覓兒姐姐,姑娘,天后與天帝派人來了無憂宮,說是要帶姑娘去大殿,見見姑娘!”一個侍女焦急的跑了進來說道。
若初不屑的冷哼,這天后,還真是走哪兒都不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