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他對她失望了嗎?不。不能,不可以。怎麼可以這樣?莫初然突然就拽住了他的手臂:“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擎風。我沒有,我不是來偷設計圖的。真的不是。”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爲什麼你在這裡了嗎?”李擎風的眼神,銳利如刀。他是氣質文雅,舉止優雅出衆。看起來像是翩翩貴公子。但這不表示他沒有脾氣。尤其是他怎麼說也是李家的長孫。李氏集團的掌門人。
“我——”
“你告訴我,你放着好好的飯不吃,跑來公司,跑來我的辦公室做什麼?”
“……”莫初然搖頭,現在時間,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你告訴我,爲什麼你媽不舒服,你不是回家,卻出現在這裡,手中還拿着我們公司的設計圖?”說她不是來盜設計圖的?誰信?李擎風想讓自己相信她,可是他現在做不到。就算他一慣優雅,此時也免不了動了怒。
“……”
“又或者,你可以解釋一下。這個——”李擎風的腰一彎,快速的拔出了還被莫初然插,在鑰匙孔上的鑰匙,在她面前晃了晃:“爲什麼我辦公室的鑰匙,會出現在你手上?”
有一句話,叫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李擎風當時聽到這句話還覺得很可笑,誰會去防備自己的家人?可是他現在覺得更可笑的是,他要防備的,竟然他的枕邊人?他竟然一點也沒有看出來,莫初然竟然有這樣的心思?更可恨的是,他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莫初然連他保險箱的密碼都知道了?
他記得,自己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打開過。那麼爲什麼她會知道?她到底還瞞着他多少事情?又有多少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她身上還有多少秘密?又還有多少隱瞞?李擎風的臉色越發的陰沉,聲音也就越冷。
“你的目的呢?錢?還是什麼?那些人給了你多少錢?”莫初然因爲他的話再次搖頭,沒有,不是的,她不是因爲錢。她想說的,可是說不出來。她的小臉看着很是蒼白,完全沒有一絲血色。再配上她那張平時看起來很可愛的臉,只讓人覺得很可憐。可是現在,他卻只覺得她可惡,還有可恨。
李擎風將設計圖放在辦公桌上,力氣有點大。多年的教養都無法剋制自己內心此時的憤怒。這種憤怒來源於莫初然對他的背叛。是的,真正的背叛。比之前那一次,還要讓他覺得難受。還有痛苦。
他不是那種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人。他也不會因爲曾經被人騙過一次,就再也不相信女人。這個世界上總還是有陽光跟光明的。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同樣的事情,會在他身上發生兩次?
“莫初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他倏地轉過身去,用力的拽過她的手臂:“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要錢你跟我說,我給你就是了。你要身份?要地位?你難道不知道,只要你說你願意,我可以馬上就娶你?爲什麼?爲什麼你還要做這樣的事?”
他是那麼相信她,相信她對盵的真心,相信她跟他有同樣的感情,更相信她是阮綿綿的好朋友,相信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做背叛自己的事。可是結果呢?她用現實給了他一記狠狠的耳光,直打得他暈頭轉向。
“擎風,我沒有,我可以解釋。不是這樣子的。”
“解釋?”李擎風沒有鬆開手,他瞪着她,目光直入她的內心,像是要知道她最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一般:“好啊。你解釋。我聽。”
“我,我不是要偷資料。我真的沒有要偷設計圖。”莫初然急了,她怎麼也不能讓自己背這樣一個小偷的罪名啊:“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那你爲什麼在這裡?又爲什麼會拿着我的鑰匙來開我的辦公室的門?”李擎風手上的力氣收緊:“你不要告訴我,你平時在這裡還沒有呆夠,要來這邊來個辦公室一日遊?”
“我——”莫初然突然就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她怎麼說?她能說什麼?說她是因爲想找李擎風的犯罪證據纔出現這裡的?說他一直以來的上的都只是想找證據?在出現在他面前的?李擎風會怎麼想?莫初然都不敢想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莫初然說不出口。真的說不出口。承認自己最初的目的,比讓李擎風認爲她是一個小偷,更讓她羞恥。進退兩難,騎虎難下,說的就是莫初然現在的情況了。
不管她承認不承認,在李擎風眼裡,她都已經不是最初的那個莫初然了:“我不是小偷,我不是來偷設計圖的。擎風,請你相信我。”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恩?說啊。”
“我,我——”莫初然的眼睛都紅了,卻沒有哭,她只是急,真的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說,可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小偷。我也不會做對不起公司的事。我——”
“這就是你的解釋?你確定,你不願意說出是誰主使你的?”李擎風的手一鬆,失了他制衡的莫初然,身體倒在了地上。李擎風的手一伸,幾乎就要去扶她起來,卻又剋制住了。李擎風看着她的眼睛,眼裡有深深的厭惡,還有鄙夷:“莫初然,你真讓我噁心。”
“……”李擎風的話讓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說自己。可是接下來李擎風的動作,卻讓她更加不敢相信。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下了一一零。
“你要做什麼?”莫初然站了起來,眼中是十足的驚慌之色。
“做什麼?看不出來嗎?”李擎風的手握緊了電話:“報警。”
“報,報警?”莫初然傻眼了,呆呆的看着他:“你,你要報警?”
“是。你竊取公司機密。難道我不應該報警?”李擎風等着電話接通,雙眼冰冷:“你不是有個好朋友是律師?或許你現在可以諮詢一下,竊取商業機密罪,要判幾年?”
莫初然倏地伸出手,一把將已經通了的電話給按掉:“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沒有。”
“人贓並獲。”李擎風臉色很冷,對於莫初然眼裡的急切,現在他只覺得是心虛:“你有,或者沒有,你可以去跟警方解釋。既然你不願意跟我說誰主使,就去牢裡說吧。”
他一把推開她,要繼續報警。曾經,他放過了那個女人,可是結果呢?讓她反咬了自己一口。同樣的錯誤,他不會犯第二次。掐死莫初然,他下不了手,更是犯法。跟她分手?這已經是定局。而她能做這樣的事,對他根本沒有感情,說不定,正中了她的意。
至於其它的手段,他不屑,也不願意用在一個女人身上。他不是BT。學不來那些骯髒齷齪的手段。最好的辦法,讓警察來解決。讓莫初然去坐牢。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對我。”莫初然搶過他手中的電話,一把擋在他面前:“李擎風,你相信我。我求你相信我。我不是來偷設計圖的。真的不是。”
“那你是想來偷什麼?說——”
李擎風的聲音滿是怒氣。看着莫初然眼中的哀求,他竟然還有一瞬間的心軟?他竟然在心軟?他爲什麼要心軟?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一個處心積慮,用盡了不光明手段,目的更是骯髒得可怕。他竟然還在心軟?更可恨的是,他清楚的,他之所以報警,是因爲他現在很生氣,很憤怒,而他不想在這樣衝動的情況下,做出可能傷害她的事情。
李擎風,你真的是夠了。同樣的錯,你到底要犯幾次?同樣的女人,你還要遇到幾次?而同樣的跟頭,你還想摔幾次?
他臉色陰沉,眸子冰冷。看着莫初然的臉,再次將她的手給甩開:“莫初然,如果你說不出來,那就去跟警察解釋吧。”
“我——”莫初然閉了閉眼睛,對上李擎風眼裡的決然,心裡清楚,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了。她試圖伸出手去抱抱他,告訴他自己的苦衷,可是那些話,卻又是那樣難以說出口。
“對不起。”眼睛開始泛酸了,有點疼,有些脹。李擎風嗤笑:“這三個字你已經說過了。停止這麼廉價的道歉。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的幕後主使人是誰?是誰讓你來偷設計圖的。只要你說出來。我就不報警。”
他是真的想看看,在李家跟宣家,應家,都聯姻的情況下,誰這麼不長眼。敢來算計他。
“沒有人主使。擎風,請你相信我。真的沒有人主使。”莫初然閉了閉眼睛,帶着豁出去一般的決然,內心的痛苦,翻江倒海。可是她,已經是不能抗拒:“沒有人主使,也沒有要偷你的設計圖。我出現在這裡,是因爲,我要想的是你的犯罪證據。”
“你說什麼?”李擎風有一瞬間,以爲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出現在這裡,是爲了找你的犯罪證據。”第一句說出口,後面的就容易多了,莫初然抿着脣,半垂眸,不敢去跟李擎風的視線相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來偷你的設計圖的。我只是想來找證據?”
“莫初然——”李擎風倏地伸出手,擡起她的下頜,讓她跟自己對視,看着她的目光,充滿了不善,還有冷意:“你把我當成白癡嗎?”
“我沒有。”下頜吃痛,他捏得很用力。莫初然咬脣,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李擎風,這樣的他是陌生的,也是讓她害怕的:“我真的沒有。”
“那好,你告訴我,我犯什麼罪了?”李擎風眼裡有跳動着的火苗,好像是如果莫初然說的話讓他不滿的話,他隨時就會收拾掉她一般。莫初然的脣抿得緊緊的。她在忍,剋制那一陣陣的痛。
最多的,還有心痛。真的痛,牽動着四肢都是疼的,無力至極。她還是太天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走私。警方懷疑你走私,一直在找這方面的證據。”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李擎風對她說的話,根本不信,卻又因爲想到某件事情,眸色一沉,捏着她下頜的手倏地收緊。
“我,我哥哥是警察。”莫初然想去扳開他的手,卻不敢,她只是看着他,希望他相信自己的話。
可惜的是,這一次李擎風,根本不會信她。他的手一鬆,莫初然的身體退後了兩步,她呆呆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李擎風的拳頭緊了緊,盯着莫初然的臉:“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可以編出這麼拙劣的謊言。”
“……”
“找證據?走私?”李擎風簡直想笑了。只可惜的是,他現在笑不出來,他向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着莫初然,看着她帶着水意的雙眸:“莫初然,你把我當白癡嗎?你知不知道李氏集團是一個什麼樣的企業?你又知不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走私?不要說走私了,我們連偷稅漏稅都不可能會有。又怎麼可能去犯罪?簡直就是可笑。”
“我沒有,我真的是——”莫初然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竟然這麼不相信自己。
“你想偷設計圖,就明說,我說不定還會高看你一眼。找這麼拙劣的藉口。你以爲,你像這樣說,我就不會送你去警察局嗎?”想把自己說得高尚?把他說得拙劣?莫初然,你到底是太天真?還是太蠢?
“……”莫初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擎風再一次拿起了電話。按下了一一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