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單純詫異的,不光是楚凌寒還在這裡,還有他此時臉上的神情。完全不像昨天冷冷的說着要拖她下地獄時的模樣,他眼中的那個,分明是——
“醒了?”楚凌寒看着單純,他身上穿着一身休閒家居服,這絕對不是她這裡有的。這麼說,他昨天來的時候帶了行李?
楚凌寒像是沒看到單純眼中的戒備一樣,神情很是溫和,溫和得近乎溫柔的地步:“出來吃早餐,不然呆會就冷了。”
單純被他眼神中的溫柔給震到,一時以爲自己看錯了,想再看清楚。楚凌寒卻已經轉身出去了。
她眨了眨眼睛,以爲自己在做夢。楚凌寒會流露出那樣的神情?是她看錯了吧?
一定是。
單純不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一個本來是狼的人會收斂掉自己的利爪,變成一隻羊。她拒絕相信楚凌寒這五年有所改變,所以當她走出房間,看到餐桌上擺着的早餐時,又被嚇了一跳。
簡單的白粥,加上兩個煎蛋,看樣子不像是從外面買的,倒像是楚凌寒自己親自動手做的。
這個認知讓單純嚇了一跳。如果不是自己的小出租屋沒有第二個人,她幾乎要以爲這個是其它人做的了。她站在客廳跟房間交接處,就是不到餐廳裡去。
楚凌寒看着她站在那裡,一臉遲疑不定的模樣。微微擰眉,卻沒有多說,上前幾步拉過她的手:“你不餓?”
做了一個晚上,應該是餓了吧?
單純的身體被他按在椅子上坐下,她有些吃不準,楚凌寒是什麼意思。面前多出一碗粥,目光落在還冒着熱氣的粥上,單純不由得又擡頭看了楚凌寒一眼。
“你——”
她後面想說的話,到底沒有問出來。低下頭專心的喝粥,目光有幾分氤氳。
粥煮得實在只能算是一般。米不夠爛,火候還差不止一點。她這下不懷疑,這就是楚凌寒的手藝了。只是爲什麼呢?她可是記得清楚,這個男人從來是不進廚房的。
她臉上的表情落入了楚凌寒的眼中,他喝了口自己碗裡的粥。臉色一時有些怪異:“很難喝?我按着網上教的方法做的。”
楚凌寒的話讓單純更詫異了,她擡眸看着他,那個眼光像是看一個怪物一樣。楚凌寒的臉色一時有些尷尬:“咳。要不去外面吃?”
單純的廚藝他是清楚的,這樣的粥,味道確實是不怎麼好。
單純端着手的碗沒有放下,她神情表面鎮定,心裡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這個楚凌寒,到底在想些什麼?他今天的舉動實在是太反常了。
“真的很難吃就不要吃了。”楚凌寒站了起來,伸出手就要去拿走單純手中的碗。
單純微微往後面一避,躲開了他的手。粥確實不怎麼好喝,不過她並沒有浪費糧食的習慣。她這種下意識的躲避動作在楚凌寒看來,就是另一個意思了。
她這是在不捨得自己第一次做的飯?這個認知,讓楚凌寒的感覺舒服不少,沒有再堅持,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着把粥喝完。
單純能感覺到楚凌寒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視線,這讓她很不自在,她低下頭,努力的讓自己無視。
解決了早餐,單純看着走到客廳坐下的楚凌寒,輕嘆一聲,站起來去收拾餐桌。進了廚房,看到那一片狼籍時額頭浮起三根黑線。這個楚凌寒,她根本就不應該相信他纔是。
費了點時間把廚房收拾好,忙完了,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汗。以爲回房間換一身衣服,經過楚凌寒身邊時卻被他叫住。
“過來。”
他坐在沙發上,看着單純,眸色幽深。單純不想過去,她不能反抗,不表示她就要接受。就她跟楚凌寒的關係,這輩子她都不會接受他跟她之間發生的一切。
楚凌寒的眉心擰了起來,對着單純伸出手。沒有再說話,那個意思卻是很明顯了。
他並不確定單純會聽自己的。不過他也不想親自去抓她過來。昨天看着她一身痕跡,他不是沒有後悔,只是如果要讓他放下臉來道歉,或者是說自己的身份,他一時又做不到。
糾結之下,臉色竟然有幾分嚴肅。
他這幾年一直居上位,身上的氣勢已經不是五年前可以比的了。更何況單純對他還有本能的懼怕,腳下有些遲疑,卻最終走到了他的面前。
沒有靠近,在離楚凌寒兩步遠左右的地方站定,臉上的神情除了戒備,還有不情願。楚凌寒長臂一伸,直接將她的手腕一拉,下一秒,她的身體就這樣落入了他的懷裡。
楚凌寒的動作讓單純的身體變得僵硬了起來,她的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阻止他繼續靠近。心裡卻做好了準備,楚凌寒接下來的動作不過又是重複一遍他的禽獸之舉,這不難猜。
楚凌寒果然伸出手,將她抱到自己懷裡。雙手圈着她的腰,低下頭,聞着她發頂的淡淡馨香。單純緊張了起來,卻沒辦法逃。她只好閉上眼睛,讓自己不看不聽不感覺。
小臉因爲他側着抱她的動作而貼着他的胸膛,耳邊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一聲又一聲。單純有些恍惚,又有些說不出來的安心之感,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反應時,楚凌寒開口了。
“不是有幾天假?要不要出去玩?”
他的語氣,稱得上是溫柔,看向她的目光,卻幾近柔和。
單純被他的話給驚悚到了,擡頭看着楚凌寒,一時摸不清他是什麼意思。
“蘇州,杭州,楊州,遠的地方可能沒辦法,這些近的地方還是可以去玩一下的。想去哪?”
楚凌寒又問了一遍,單純看着他的臉,一時大爲詫異。楚凌寒像沒看到她的臉色一般,修長的指,輕輕的撫過她的發頂。
她的頭髮很軟,摸着真的很舒服。他突然很想看她養長髮的樣子:“把頭髮養長,好不好?”
這話題太跳躍了,單純的脣抿成一條直線,沒有回答楚凌寒的問題。她不答應,那就是變相的拒絕。楚凌寒也不惱。低下頭在她的發間印了一個吻。
“不養就不養,就這樣也蠻好的。”
單純的身體有些僵硬,她的身體習慣於楚凌寒做的事情,畢竟之前的時間,她根本無從拒絕。
可是心理上,她卻是無比的抗拒。根本不想跟楚凌寒有過多的交集。
像是察覺出了她的不情願。楚凌寒沒有再說,而是牽起了她的手站了起來:“走吧。”
單純本能要將手抽出來,楚凌寒卻看着她:“不是不上班?那就出去走走。”
S市爲了公幹,之前也來過不止一次,可是他還沒有好好逛過呢。若是讓他出去,他必定是不願意的。不過如果陪在身邊的人是單純,那就另說了。
單純站在那裡沒有動作,她看着楚凌寒,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的感覺很壞。
今天的楚凌寒表現很反常,反常到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戒備,生怕楚凌寒如今的舉動是給她一記甜棗的同時,後面就有大棒等着了。
她站着不動,臉上的抗拒太明顯,楚凌寒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她:“你不想出去?”
天有點冷,雖然沒下雨,不過一直陰沉沉的。確實會讓人不想出門。她要是不想出去,就呆在家裡好了。
單純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她不出去就在家裡,那他一定會纏着自己做那件事情的。單純想到這個一時臉色有些怪異。
事實上楚凌寒並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單純這兩年當律師,學法律,把腦子學得複雜了,總喜歡往復雜的方向去思考人姓。
她身體還有些不舒服,不過跟出門比起來,她更不想在家裡跟楚凌寒大眼對小眼。
如此這般,十分鐘之後,換了一身衣服,拿了包包的單純,跟着楚凌寒出門了。
下了樓,楚凌寒帶着她上了一輛停在小區外面的車。是本地牌照,單純看着上面的數字,有些詫異。
楚凌寒坐上車,看着系安全帶的單純:“有沒有想去哪?”
單純不知道,楚凌寒今天的表現太反常了。她不得不心生戒備。因爲實在不明白,楚凌寒到底想做什麼。
她不回答,楚凌寒點了點頭:“你沒有想去的地方?那我們就隨便逛逛。怎麼樣?”
單純依然不回答,今天的楚凌寒太反常,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內心已經想好了,以不變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