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大人,非誠勿擾!
“對不起。 ”輕輕的三個字,伴着冷風,吹散在風裡。幾乎聽不到。
事實上就算沒有風聲,睡着的阮綿綿,也是聽不到的。
他知道,他小氣了。在那天她來找自己合照的時候,或許是她鼓起了無數的勇氣纔過來找自己。可是他把她推開了,扔下了,她會生氣也是正常的吧?
他其實不太知道怎麼跟一個異性相處。不。或許應該說,他到現在,都不太知道怎麼跟人相處。拋開那些跟他血緣有羈絆的。那些不得不接觸的。還有他的下屬。
跟那些人相處,容易多了。要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簡單而直接的。可是阮綿綿似乎不一樣。
她是他的女朋友。他很清楚這一點,就是因爲清楚,所以有時候反而更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
看到她對其它男人笑,跟其它的男人親近。他會不高興,會不滿。可是他又想不出用什麼樣的辦法,來杜絕其它男人對她的靠近。所以他做出什麼事,是自己都不能預料的。
就像上次跟李擎風挑釁一樣,認真想想,簡直就是幼稚得可笑。可是他卻是控制不住。
又好比這一次,人家青梅竹馬久別重逢,抱了一下又怎麼了?他應該相信她,相信她不是那種會亂來的女人。可是卻還是忍不住在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想也不想的飛過來。
而真正讓他發作的是那些短信,帶着明明白白的企圖。像是一種宣戰。他知道,她陽光,開朗,樂觀,這樣的女人永遠不會缺乏追求者。
一時間他也亂了,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做,纔可以緩解這樣的情緒。情急之下,好像又衝動了。
“抱歉,我下次不會了。”感覺背上的人不說話,他有些糾結,這樣的道歉於他來說也是第一次。
或許是,沒有安全感吧。
他看着遠方那片白茫茫一片的雪,離着跟他一起找來的人還很遠,很遠,他有些糾結。風大,雪冷,夜寒。
他揹着她,她並不重,至少對他來說,這個重量不算什麼。可是現在他的心卻覺得沉甸甸的。那是她對他的抱怨。像一塊石頭一樣,壓在他心口。
身後的人還是沒有迴應,應雋邦的雙手又緊了緊:“對不起。”
一陣風吹過來,身體又晃了幾晃。腳下的積雪都似乎更厚,也更難行走了。應雋邦深呼吸,開口的聲音帶着幾分遲疑。飄散在風中的,是他比平時低沉的聲音,那些說不出口的話,好像藉着風雪聲的掩蓋,可以說得出口一樣。
腳印一個又一個的留在雪地裡,很快又被雪掩蓋。一同掩蓋的,還有他從來不輕易對人敞開的心扉。
……………
阮綿綿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
眨了眨眼睛,她有一瞬間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白色的天花板,略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她的眉心蹙了蹙。手下意識的想擡起。卻發現自己手背上還吊着的點滴。
她瞪大了眼睛,正想要坐起來的時候,身體讓人按了回去:“你別亂動。別碰掉針頭了。”
“初然?”阮綿綿一開口,聲音就啞得難受,她的小臉擠成一團,莫初然瞪了她一眼,給她倒來杯溫水,喂她喝下。阮綿綿感覺喉嚨舒服得多了,這纔看着自己的好閨蜜:“你怎麼在這裡?”
她怎麼記得,她昏迷之前是應雋邦來救她的?他人呢?病房找了一圈,沒看到應雋邦的身影,難道那是自己的幻覺?可是不可能啊。她記得自己被他揹着的感覺,記得他找來時的驚喜,那個絕對不是幻覺,那他人呢?
“你說我怎麼在這裡??”莫初然說到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誒,我說你一個初學的人,瞎逞什麼能啊?啊?你能耐啊?一個人滑那麼遠的地去?你知不知道你跑了多遠啊?你知不知道爲了找你,我們這羣人都要瘋了?你說你這麼大一個人了,你就不能長點腦子啊?出來玩也不讓人省心,你知不知道我回房間沒看到你我都嚇死了?阮綿綿,你真是——”
莫初然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用力的抱着阮綿綿。所有的擔心到現在,看到她醒過來,纔算是真正的放下來。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心情,就擔心得不行,她都想跟着一起去找阮綿綿,可是身體不給力,邱映彬說她要是出手,絕對是在給這羣人添亂。她才只好壓下那些擔心,在酒店裡等消息。
可是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阮綿綿回來,她當時真的是又氣又急又恨自己。真的想有雙翅膀,可以快點把阮綿綿找到。
“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阮綿綿也是一陣後悔:“我真的沒注意,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我吧。”
“我纔不要原諒你呢。”莫初然重重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退開些許,瞪了阮綿綿一眼:“就這樣就想我原諒你?少說也要一頓大餐纔可以吧?”
“好啊。”阮綿綿笑,一臉很好說話的樣子:“回s市了請你吃大餐,叫上單純,隨便你怎麼點。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莫初然一臉勉強接受的表情,目光掃過了阮綿綿的身上:“你還有哪裡不舒服?感覺好點了沒有?你不知道昨天你回來的時候都昏迷了,那個臉都發白。我看着擔心死了。”
“……”阮綿綿沉默,覷了覷她臉上的擔心。捕捉其中的重點:“我是怎麼回來的?”
莫初然白了她一眼:“你說你怎麼回來的?當然是大老闆送你回來的。”
阮綿綿心口一鬆,果然:“那——”
“他守了你一個晚上。一直沒閤眼,剛纔我來了,把他趕去休息了。”
守了她一個晚上啊。阮綿綿的脣角微微上揚,那是一種無法剋制的愉悅,從心底生出來的喜悅。他找到了她,救了她,守護了她一個晚上。
之前的種種爭執,此時好像都變得不重要了。能讓她記得的,就只有他做的這一切。讓她的心又一次開出了朵朵心花。燦爛到了極致。
“喲喲喲。看看你這個樣子,瞧瞧你這點出息。”莫初然看着阮綿綿的樣子,擡起手使勁的在手臂上搓了搓:“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討厭。”阮綿綿白了她一眼,突然啊一聲:“昨天是雋邦送我回來的,那,那不就是公司的同事都知道了?他們不就知道我跟他的關係了?”
“你現在纔來擔心啊?”莫初然白了她一眼:“你想可不是嗎?昨天大老闆抱着你一路衝進醫院,一臉的緊張,甚至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嚇得臉都白了。你說是不是會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們的關係?”
阮綿綿臉色發白,沒想到自己一直想藏着的事,竟然就這樣讓人知道了。
“那,那怎麼辦?我——”
“嚇到了吧?”莫初然噗哧一聲,突然笑開:“我逗你的。那些同事都回去了。”
“啊?”真的假的?
“真的。你也是公司員工,你不見了,身爲大老闆肯定要去找,昨天邱經理也夠意思,也去找你了,今天上午的飛機,聽說你沒事了。一早老闆讓大家還是按行程走,他們都回s市了。”
她是因爲實在不放心阮綿綿,所以才留了下來。
阮綿綿這才鬆了口氣:“沒有就好。”她還真的擔心,擔心應雋邦跟她的關係讓人知道了,到時候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切,這個時候纔來擔心?亂跑的時候幹嘛去了?”莫初然白了她一眼。阮綿綿嘴脣一動,正想爲自己解釋一二,病房的門被人推開。進門的人不是應雋邦,又是哪個?
“……”阮綿綿看到他,想到他昨天救了自己,又冒着那麼大的風雪背自己下山,還守了自己一個晚上,此時只覺得心頭暖暖的。
莫初然看到應雋邦,比一開始的時候要坦然得多了,不管如何,昨天應雋邦都用他的態度,證明了他對阮綿綿的心,就衝這一點,她就必須給應雋邦點個大大的贊。
“應總。”莫初然目光落在他拎着的盒子上,原來應雋邦沒有去休息,而是給阮綿綿帶早餐去了?這下子莫初然對應雋邦的印象更好了。
“你的機票,幫你必答了。”應雋邦的目光落在莫初然的臉上,聲音淡淡的:“今天下午的飛機,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跟邱經理一起回s市吧。”
莫初然愣了一下,這是在趕人?她不由得就看向了阮綿綿。
阮綿綿還沒反應過來呢,應雋邦這是幾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