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否認,陸向南在這方面,確實是很厲害。花樣百出,又技巧高超。總是讓她很快樂。
她也不介意沉淪在這樣令人忘情的快樂裡。哪怕這樣的快樂,很短暫。
其實李暖心很清楚,身體的快樂只是一時的。心理上的快樂,纔是一世的。
短暫的快樂之後,是巨大的空虛,那種以前一直被朋友,家人,身份所堆砌出來的一切,那些令她驕傲的本錢現在都沒有了。她有的,只是空虛,只是茫然。
她以爲自己會放下,會學着釋懷,會學着不再去跟阮綿綿計較。可當看到應晚晚那一條朋友圈的時候,她還是剋制不住的憤怒了,生氣了。
憑什麼呢?她堂堂李家的千金大小姐,因爲一個外來打工妹不得不被放逐到美國來?而阮綿綿那個要家世沒家世,要長相沒長相的女人卻壓了她一頭?
她半閉着眼睛,心頭的不適讓她十分不舒服。伸出手就要去摸放在茶几上的煙。只是卻被陸向南阻止了。
她身上只披着件浴袍,敞開的衣服露出大半的香肩,上面盡是吻痕。陸向南看着那些痕跡,可全部是他留下的。
聞着她身上的玫瑰香味,看着她那白希的肩頭,他都又想來一次了。不過——
“不是不喜歡抽菸?那你還抽?”
將煙盒掉到一邊,陸向南抱起了她,在沙發椅上坐下,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李暖心既不反抗,也不迴應。目光只是盯着窗外看。
“怎麼了?還是不高興?那跟我出去好了。”陸向南將她的腰一摟,讓她貼着他的胸膛:“樓下還有很多慶祝活動,看起來還不錯?”
慶祝?慶祝什麼?慶祝她被家族拋棄?慶祝她一個人可憐兮兮的在這裡過生日,跨年?
李暖心心高氣傲,她是絕對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的。所以她的身體不動,只是瞪着窗外那片夜色:“我恨他們。”
恨阮綿綿,恨應雋邦。恨這讓她丟盡臉面的一切事物。
“唔。殺了他們好了。”陸向南渾不在意的開口。說兩條人命,就像是說切青菜那麼簡單。
李暖心沒有理會他的話,她是恨,不過還沒有恨到想要他們死的地步。
殺人?她還做不出來。
“陸向南,你到底想要什麼?”李暖心不明白,也是真的想不明白:“我身上,應該已經沒有你要的了。”
陸向南盯着李暖心臉上的茫然之後,大手輕輕的摩挲着她的臉頰:“如果說,我要你呢?”
“要我?”李暖心嗤笑一聲:“要我做什麼?嗯?我現在已經是家族的棄子了。我知道我爸的個性,他不會原諒我的。”
像是李宗言這樣,眼睛裡揉不下一粒沙子的人,又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做出那樣有辱門風的事來?
“怎麼會?”陸向南的大手探進了她的浴袍裡。動作熟練無比:“你爸再生氣,你也是他的女兒。生氣不過是一時,等氣消了,你還是他最疼愛,也最看中的女兒。”
李暖心想揮開他的手,卻沒有如願。她索姓也不想管了:“你不會懂的。你不瞭解我爸。”
陸向南扯了扯嘴角,誰要去了解李宗言?什麼儒商?
說穿了,誰的屁股又比誰的乾淨?李家名聲好,不過也是用錢砸出來的。表面上風光的,背地裡指不定怎麼齷齪呢。
當然,這種話他是不會在李暖心面前說的,尤其不會在這個時候說。
“我是不瞭解你爸,不過,我瞭解男人。我也是男人,若是將來我有女兒,不要說是偷個策劃案了,就算是殺人放火,我也給她兜着。”
李暖心翻了一個白眼,對上陸向南眼中的認真,她嗤笑一聲:“你也要先有女兒。才能說這個話。”
“是啊,我也要先有女兒。”陸向南放在她浴袍裡的手突然就向下,覆在她的腹部,輕輕一揉:“不如,你給我生一個好了。”
“這個玩笑不好笑。”李暖心一把拉開他的手:“陸向南,我不知道你來這是爲了什麼,但是你跟我都清楚,我們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陸向南並不生氣,大手又一次探入了她的浴袍裡。
她這一身皮膚是真好,年輕的肌膚,充滿了彈姓。又柔軟,又勻稱。
李暖心剋制着剁掉他手的衝動,冷笑一聲:“我想回國。”
她不回答他的問題,他也不生氣。什麼可能不可能,這會可是她說了不算,要他說了纔算。不過這種時候,他是不會去跟她爭執的。
“好。”摟着她的腰,將她帶到自己的腿上坐着:“想回就回。回去住我那裡,你想做什麼,我幫你。”
李暖心任他動作,幫她?她需要他幫什麼?
她不需要他幫任何事情。因爲她現在也沒有想好,她到底應該怎麼做。
再對阮綿綿下手?或者是其它?她沒想到,也就不願意去想了。不過以後要怎麼樣,她一時是真的想不到。
肩膀上傳來的痛意喚回了她的理智,她恨恨的瞪着眼前的男人,有一瞬間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啃了他的骨。
“你屬狗嗎?每次一來就咬?”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只能想我。”陸向南的手輕輕的撫過他剛纔留下的牙印上,聲音很輕:“你總是不聽,我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讓你知道,你現在的男人是誰。”
李暖心剋制着給他一巴掌的衝動。她的男人?
她李暖心現在是落魄,可就算是落魄,也還輪不到他來充當自己的男人。
她心裡想,卻沒有說出來,臉頰上卻是又捱了一記。李暖心吃痛,一把推開了陸向南站了起來。
“我要回國。”
“好。”陸向南將她的身體拉回自己的懷裡,低下頭,吻着她的脣:“回國就回國,我會讓人住在你的公寓,相信我,除非你父母親自來看,不然是不會發現的。”
李暖心沒有說話,她不可能躲一輩子。陸向南剛纔有一句話說對了,她怎麼說也是李宗言的女兒。
生氣不過是一時的,相信冷靜下來,她又可以回家了。至於阮綿綿,應雋邦她喜歡,就拿去好了。她還不要了。
她心裡這樣想,卻不能剋制的涌起陣陣不甘的情緒。這樣的情緒是她不能控制的,憑什麼啊?
她要躲在這遠離家裡千里之外的地方,而應雋邦跟阮綿綿呢?
李暖心終究是偷偷回了國。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回國之後的一切,竟然會那麼失控。
她躲在陸向南家住了一段時間,每天面對陸向南不斷的索取。她都懶得反抗了,她回不了家,有家等於無家。
她沉醉於陸向南帶給她的感官上的刺激,無事時跟着去不夜天,一醉方休。她每天都在醉生夢死。
直到白伊伊剋制不住,愛女心切的心情,說要帶來看她,她在S市的事,終於瞞不住了。
可是李暖心怎麼也沒有想到,接下來的事情會失控如此。
白伊伊來看她,卻不小心出了車禍,她不能給白伊伊輸血,給白伊伊輸血的人卻成了阮綿綿?
那一系列的事情,像是連鎖效應一樣,一環接一環。
她發現自己不是李家的女兒,阮綿綿纔是。她引以爲傲的身份竟然也是假的?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是真的?
她頹廢,她沮喪,她更害怕。她已經輸了應雋邦,輸了哥哥,這會難道連父母也要輸給阮綿綿嗎?
不,她做不到。
所以當那個邪惡的男人說,殺了她吧,殺了她,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秘密的時候。她動搖了,猶豫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失了控。無形之中像是有一隻惡魔之後,在推動着一切。
綁架,殺人,李暖心像是陷入在一場夢魘中一般。
等李暖心從那場惡夢清醒過來時,也已經在牢裡了。
她看着冰冷而灰白的牆壁,跟自己說,就這樣吧。一切,都結束了。
只是她怎麼了沒有想到,那個男人,竟然會來看她。看她的笑話嗎?
是了,她的存在,本身也許就是一個笑話。可就算是她是笑話,就算是那個惡魔見過她所有的不堪跟落魄。
她李暖心也輪不到他來嘲笑。
所以當李暖心在邁出法庭的那一瞬間,她跟自己說。看,這纔是真正的結束。從今天開始,再沒有人可以威脅你。再沒有什麼可以讓你害怕。
因爲你已經被攤在了青天白日之下,一切的一切。都翻到了新的一頁。全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