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警察局,通過警察同志的一番調解後,孿弋和他的兩個保鏢向我鞠躬道了個歉。
出了警察局後,莫名地,孿弋忽然變得冷靜了許多。
其實,從某種角度來看,他也挺可憐的。
但,我又何嘗不是心痛呢?
之後,他沒再理會我,我也沒再搭理他。他走了他的陽光道,我也步向了我的獨木橋。
或許最終還是現實戰勝了一切?因爲我知道,過了這晚,他將和伊燕舉行婚禮了,我則是默默地離去。
……
這天,傍晚時分,當我回到我的住處時,不料,我竟然發現我的房門被打開了,虛掩着。
當時我站在門口一愣,心想,準是某位小偷來光顧過?不過我覺得那位小偷一定很失望?要麼就是他也是窮到了極點?因爲,我除了前幾天新添置了兩條純棉內褲,其它的……最值錢的……應該就是那管牙膏了吧?
想着,我忽然推開了房門,不料,“譁——”的一聲,一盆水從天而降,隨後,正巧,那個塑料盆扣在了我的腦頂上。我真是哭笑不得,心想,沒有偷到東西,也必要這樣來報復我吧?
不禁,我取下腦頂上的塑料盆,呆呆地抖了抖頭髮上的水珠,然後不禁打了個寒顫。我想,這個樣子一定像極了落湯雞?凍得直哆嗦。想想大冬天的被一盆涼水潑了一身,會是何等寒冷呢?
“哈哈……”不料,從我的牀上傳來伊燕的笑聲。
倏然,我愣愣地朝牀望去,忽然瞪大了雙眼,驚訝道:“啊?!!你?!!”
“哈哈……”她掀開被子,挪了挪身子,坐到牀邊,忽然情不自禁地用手指了指我,笑彎了腰,“你……哈哈……”
我又懵懵懂懂地愣了半天,然後走到牆一側,將手頭的塑料盤放了下來,接着迷惑地向牀前挪了挪步子,愣愣地望着她。
“你……”我狐疑地問道,“你是……是怎麼……進來的啊?”
“哈哈……嘻……”她漸漸止住了笑聲,“找房東開的門啊。”
“找房東開的門?”我狐疑地望着她。
“笨啊,你?我說我是你女朋友,然後給他看了《身份證》,所以他就開了門啊?他還懷疑我是小偷吶,總在外面來回溜達着。”
我算是明白了一些。不禁,我又猛地打了個寒顫。
“誒,你頭髮快要結冰了哦,趕緊把衣服換了吧。”
“哦。”我又愣愣地想了想,“你幹嗎弄盆水放在門框上面啊?”
“呵呵……笨啊,你?你這破門閂我又插不上,所以就只好弄盆水囉。要不萬一闖進來個壞人,怎麼辦啊?我總的有所防備吧?”
“哦。”我不禁忽然打了個噴嚏,身體又猛然一抖。
“誒,別那麼多屁話了吧,趕緊換衣服吧。要是感冒了,可沒人照顧你哦。因爲……”她倏然低沉了下來,“因爲我……明天要……要舉行婚禮了。”
聽着,我的心又忽然默默地潛入了冰海,不禁,我低沉地應了聲:“哦。”
……
片刻後,她出了房間。
我低沉地、默默地關上房門,然後換了身衣衫。
當她回到房間後,氣氛似乎愈來愈低沉了。
她好像無話可說了,我也一樣。
我和她並坐在牀沿,各自都低頭無神地俯視着地面,相距約零點零七公分。
我想,十二小時之後,她將踏上紅地毯,我將踏上旅途。
曾經的歡歌笑語,在此時都化成了一行淚,正在各自的心間慢慢流淌着。
最終,我們還是戰勝不了現實。記得,有位商人曾說過——如果改變不了環境,那麼只有適應環境;如果適應不了環境,那麼只有繼續去尋找一個能夠適應的環境。看來,十二小時之後,她將迎合了環境,而我則需要繼續去尋找一個能夠適應的環境。
此時此刻,所有的沉默,所有的憂傷,所有的疼痛……只因爲她的一句話——明天她要結婚了。
許久許久之後,我忍着心間的痛,擡起頭,側臉看了看她。
她似乎感覺到了我在看她,隨着,她也同樣側臉看着我。
接下來,我們倆就這麼默默地對視着。
最終,我打破了沉默,忍痛一笑,低沉地說了一句:“嘿,你今天特別的安靜。”
她聽着,繼續看着我,沉默着。
良久後,她也同樣忍痛一笑,低沉地回道:“嘻,要不……讓我狠狠地打你一拳吧?或是……咬你一口?”
我看着她,繼續沉默了片刻,忽然點了點頭:“嗯。”
然後我伸出了胳膊,掄起了衣袖,低聲道:“還是咬一口吧,這樣可以留下疤痕,算是你最後送我的禮物。如果你像以前一樣,把我的臉打腫的話,過兩天,就消腫了,沒了痕跡。”
“嘻,”她負重地一笑,看了看我,忽然擡起雙手,將我的衣袖放了下來,“算了吧,不咬了。嘻,忽然,我覺得我捨不得咬你了,更捨不得打你了,我……嘻……”
她的話好像沒完?
於是我默默地看着她,期待着。
“嘻,”她又是負重地一笑,默默地哽噎了一下,“其實……我有好多話……嘻……不說了。”
“嘿,”我微微一笑,更是痛心,點了點頭,“嗯。”
“你……”
“我?我明天中午的火車。”
“嘻,不是,我是想問你……你在火車站……碰到孿弋了吧?”
“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忽然知道……他跟蹤了我,所以……我就臨時改變了主意,直接來到了你家。嘻,同時……也想給你驚喜,呵呵。”
“哦。”我應了她一聲。
“你爲什麼……要回家?”
“因爲……我外婆去世了。”
“哦。嘻……”她笑着,微微紅了臉,“嘻,親我一下吧?要不……我走了。很晚了。”
“嗯……”我默默地看着她,此時,終於感覺到了心跳,“嗯。那你閉上眼睛。”
“嗯。”她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隨着,我漸漸地傾向了她,向她移動着面頰……不料,倏然,“啊且”一聲,我打了個噴嚏,噴了她一臉青鼻涕。
我想,我可能是感冒了?
不禁,我想起了一句廣告詞——關鍵時刻,怎能感冒?
忽然,她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兩頰緋紅,看着我,不禁砰然一笑。
我澀澀地看着她,感覺臉頰火熱火熱的,忽然也尷尬地笑了笑。
然後她掏出了一張面巾紙,笑微微地擦了擦臉上的青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