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過中午十二點,櫻井明美就用手機撥通了尤衛賢的電話。
“做好決定了沒?”
“你的身體情況,你也清楚是越早明確越好,免得身體損傷不可逆。”
沉默片刻,尤衛賢的聲音才從手機中傳出,“明美,謝謝你的關心。”
“我的孩子已在精誠醫院幫助下入讀美國的一所精英中學,而且我和精誠醫院簽署的協議,也規定了上千萬級別的高額賠償金。”
“我不是想離開就能隨便離開的。”
“付出的代價,有些大啊。”
櫻井明美勸說道:“你也應該清楚,只要你的本事在,你自己和家人的生活,都能得到有效保障。”
“如果你的本事不在了,你當前所擁有的這一切,很可能就都保不住了。”
尤衛賢在通話裡回道:“我如今能夠確定,我的大腦沒出問題,控制手的神經系統也沒有問題。”
“而手出現的輕微不受控制,或許跟我的心理因素或是不經意吃過的食物有關係。”
“時間再緩緩,或許就會自動恢復了。”
尤衛賢又沉聲道:“即便情況有些糟糕,是未知身體問題導致,我想等情況嚴重一些,症狀再多一些,肯定能找出病因所在。”
“現在去找餘醫生做身體檢查,我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沉重了一些。”
“我認爲,不值得。”
櫻井明美默然了幾秒,緩緩的說:“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我就不再勸你了。”
“我也希望如你所說,這只是虛驚一場,最終你手的不受控制,會不藥而癒。”
就在櫻井明美準備結束通話之際,尤衛賢的聲音又從手機中追了出來。
“明美,我剛接了一位顱腦腫瘤患者,以我如今的情況,有些不太把握,你可以過來再幫我一次嗎?”
櫻井明美道:“你如今的情況,再接顱腦腫瘤患者,既是對患者的不負責,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我如今是寧安醫院的正式僱員,雖然餘醫生不介意,但我也需照顧餘醫生的心情。”
“我們的醫療合作,不要繼續了……”
此時此刻,正準備吃午飯的餘至明,也正在打電話,和他通話的是古青冉。
“至明,告訴你一個特大消息,精誠楚家鬧翻天了,還有楚家頂樑柱,國醫聖手楚時雨,都被氣出腦出血了。”
這個消息,着實讓餘至明振奮。
“大哥,真的假的?你確定?楚家究竟是因爲啥鬧翻天?”
古青冉語帶得意的說:“楚家昨天鬧翻天是千真萬確,我可是多方覈實過的。”
“至於楚時雨那個老傢伙是否真的被氣成腦出血,還有待覈實,但是被氣的夠戧,血壓爆表是肯定的。”
“至於鬧翻天的原因……”
古青冉特意停頓一下,語帶幸災樂禍的說:“是楚家幾個有些名頭的女兒聯合了楚家不怎麼受重視的分支,逼宮主家,要清算楚家的族產,分家。”
餘至明質疑道:“區區幾個楚家女子,還有幾個家族旁支,能威脅分家?”
“他們有那麼大的能量?”
古青冉嘿嘿道:“他們敢鬧分家,自然是手上掌握了把柄,據說是掌握了主家不少人中飽私囊的證據,還有一些違法違紀行爲。”
“他們威脅,要是不清算族產,不分家,他們就報警,不僅讓楚家名譽掃地,更讓一些人接受法律的嚴懲。”
古青冉又得瑟道:“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尤其是涉及到利益分配。”
“我們古家早有先見之明,不僅設置了嚴謹規範的利益分配體系,還在家族內部設置了一個專職監督審計的部門。”
“即便是族長出現了重大問題,德高望重的幾位族老有權利罷免族長,再選族長。”
餘至明嘖嘖道:“聽你這麼一說,感覺和管理一個小小王國也差不多了。”
古青冉哈哈笑道:“幾百人的生老病死,婚喪嫁娶,吃喝拉撒睡,說真的,擱在古代就是一個小小王國。”
他又打趣道:“至明,你和青檸好好努力,多生幾個,打造一個餘家王國。”
餘至明輕切了一聲。
古青冉又在電話裡道:“至明,楚時雨被氣暈還有一種可能,是見事情不好收場,就裝暈來拖延時間,商議對策。”
餘至明贊同道:“裝暈的可能性很大,這樣的情節,電視劇中就經常這樣演。”
古青冉又道:“再進一步的消息,我已經安排了人去打探。希望這一次楚家內訌能讓楚家分崩離析,元氣大傷。”
他又轉而說:“關於你和程靖院士的合作,我知道程院士有慣常合作的醫療公司。”
“你們的合作成果,要是涉及到治療糖尿病的新藥、新醫療用品等等,至明,能否讓寧安也分一杯羹啊?”
餘至明道:“我會讓方瑜把這個條件加入到合作談判中。”
“但最終如何,要看談判結果了……”
結束和古青冉的通話,餘至明吃過午飯,又小憩了二十分鐘,緊接着就投入到了下午的門診工作中。
下午近四點,餘至明的隔音檢查室進來了一位青年男子。
他看上去也就二十二三歲的樣子,自我介紹如今身體沒有問題,在十四歲時因爲急性闌尾炎做過闌尾切除手術。
一年前,他在一次身體檢查中意外發現自己只有一個左腎,右腎缺失。
青年男子高度懷疑,他的右腎在當年做闌尾手術時被當時的醫生給偷走了。
“餘醫生,我和爸媽去當年的醫院鬧過,也向醫療主管部門投訴過,他們給我做檢查,說我是先天性的單腎。”
“我嚴重懷疑,他們是醫醫相護,故意歪曲事實。”
青年男子一臉信任的說:“餘醫生,我相信您一定能檢查出我是先天性單腎,還是後天手術被偷走了一個腎。”
“我也相信,真要是後者,您肯定不會醫醫相護,會通過您的影響力讓黑心醫生和黑心醫院受到應有的懲罰。”
餘至明頷首道:“謝謝你的信任,如果你的腎臟真的是被偷走的,我會主持公道……”
在接下來的檢查中,餘至明發現該男子確實是先天性單腎,沒有手術切除的痕跡。
先天性單腎發生機率約千分之一,以我國龐大人口基數,絕對人數還是不少的。
若單腎功能正常,通常不影響壽命。
餘至明還發現,男子的單腎要比正常腎臟大了三分之一,這屬於代償性增大,讓他的單腎功能更加強大。
他把檢查結果告知了對方,青年男子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餘醫生,謝謝您。”
青年男子又傾訴道:“我曾經把自身經歷發在網上,尋求幫助,好多人都說是醫生和醫院在黑心騙我,不少人還煞有介事的說了一些類似案件和新聞。”
“但我相信,餘醫生您肯定不會騙我,我終於能夠安心,不用再想東想西了。”
餘至明聽着對方發自肺腑的話,看着他滿眼的信任,心中油然而生一種異樣感覺。
被信任的感覺,真好……
下午近六點,還在隔音檢查室工作的餘至明,看到周沫推門而入。
“餘醫生,孫朵來了,說是來向你道歉。那個,見是不見?”
“她一個人來的?”
“是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