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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無數地星星彷彿都在好奇地俯視着沈家別院後小土丘上的奇景。
數名身穿黑色水靠地漢子正將一些反射着星光的財寶胡亂裝入袋中,徐達則與謬玉則在土丘處所開的一處洞口中接着裡面兄弟投出來的箱子,珠寶與金子撒了一地,只見一名女子正靠在一顆古樹旁笑着指揮着這數人地行動。
“那些金子與銀子就不要再搬了,不太方便拿,放在船中還比較沉!將財寶裝好後,你們便帶着那沈萬四的兩名下人,順着來時的小水道悄悄返回村外十里處的秘徑,火速將它們運往滁州一帶。”這名女子在星月之光的映照下,眼睛是那麼睿智,只是卻還帶着一副頑皮之色。
“大小姐!那您不隨我們回去麼?”謬玉回過身略顯吃驚地問道。
“我要等那個沈萬三來此,倒要看看此人生得何等心腸,居然要殺害他的族弟!險些便壞了我們此次奪財的計劃。”這名女子笑了笑回答道,看她俏臉顯得很溫柔,誰又能猜到她居然是帶領水賊來盜取沈家財物的首領?
“大小姐!以您的武功自然是可全身而退,但若是如此暴露了我們的身份可得不償失啊!”徐達此人較爲穩重,立時便說出此言。
“無妨!別忘記本大小姐可還有着易容改扮之術,若是依此形像便無人認得出我。”爲首女子笑着說道,此時她那嬌嫩地聲音又變爲陰惻惻地聲音,而且素手一翻間眉目也變了一番樣貌,看面貌便是四旬左右的黃面婦人。
徐達苦笑一聲,除了大哥之外,便是元帥大人也無法命令這位大小姐平素心血來潮之舉,他身爲一名裨將此時自然也不敢抗命。
“那大小姐,我這便帶人離去,您可要小心了!”說完這番話,徐達這才帶着數名黑衣人火速將那些裝好的袋子擡上靠於土丘岸邊的兩艘梭船上,七八人迅速便持漿划船離去。
而這名女子擡頭望天,輕聲笑道:“那沈萬三也快要趕到此處,他必然是來救那魏大師!只是陰差陽錯之下卻被他自己招來地鄉勇殺了而已。”
說完這句話,她身形一閃便向宅院內縱去。
去說商羽正穿着小衣被點了穴道側放於牀上,而那張作薪等三人被捆了個結結實實地擲於地上,此番宅中實在亂成一團,而首先襲擊他的賊人居然被另一夥賊人抓住,丁十七慘死在商羽面前,而木十三也身受重傷。
古九四揹着他剛奔出門口便被截了回來,此時木十三與古九四均不知去向,商羽頭腦中一團混亂,他正在思索着在門外攔住並制住他們地那位紅臉漢子所說之言。
“先前攻擊你們的並不是水賊,而是西漁村的鄉勇!”這句話令商羽大爲驚駭,若是徵招地鄉勇皆是水賊,那在西漁村還有何安全可言?
是以,商羽還在以爲張作薪是水賊化裝潛入鄉勇之流,根本想不到是沈富派人來殺他。
便然這時,那名女子奔入屋中,進入屋內後便來至牀前,伸手便解開商羽地穴道。
“沈羽少爺,此時你還是快些穿上衣服,我可有場好戲要演給你看。”商羽見此女臉色暗黃,發出地聲音也顯得陰森森地,便知道是方纔在半空中發聲之人,應該是後面所來之人。
“你們也不過是賊人罷了,若是要殺我那便殺吧!不必如此惺惺作態。”商羽坐起身來,心知自己除了跑得快些,無法與這名女子對敵。
“你這位沈萬四少爺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充楞,這些鄉勇皆是被你兄長沈萬三派來殺你之人,你若是穿上衣服,我便解開這爲首之人穴道,替你問個清楚。”發出聲音地女子只是用眼角餘光看向商羽,畢竟商羽此時未着外衣,看起來甚爲不雅。
聽到此言,商羽更是大爲吃驚,但卻是立即便拿起棉袍穿往身上,嘴中卻說道:“你這賊婦人!如何說得出侮辱我兄長之言,沈家富甲天下,我也是他族弟,他因何原因要殺我?”
說這句話時,商羽心中略加思索便認定面前女子胡說,因此才大聲說道。
這名女子卻是陰森森地再度一笑,走到張作薪三人身前,伸出腳來解開他的啞穴,然後問道:“是誰派你來殺沈羽沈萬四少爺地,如實說來,否則我不但會殺了你,還會派人去將你全家老小全都殺掉。”
張作薪一臉堅決之色,如果說了,他也不會有命可活,這他是很清楚地,只希望事後沈家能對他的妻兒好些便可,出賣主家之事他可不想做。
“我本就是水賊出身,混入鄉勇便是想帶人搶些錢財,這少爺之類地也不過是捎帶着殺殺而已!要殺便殺。”說完這句話後,張作薪便閉上了眼睛,心中也有些後悔爲了十兩金子便送了自己地性命,更沒想到這沈家別宅居然會同一天被真的水賊摸上來。
只是另一名鄉勇所扮地水賊卻立即躺在地上喊道:“姑奶奶,請你放了我,我可還有着六十歲的老孃等着我回去,我是北狩村地劉金旺,冊名劉三七,是沈大少爺派我們來殺沈羽少爺地。”
另一名鄉勇也立即在地上招供出來,大聲說道:“是真的!那沈通管事每人給了我們十兩金子,讓我們殺了沈羽少爺,事後還會安排我們成爲鄉勇中的隊正。”
“沈萬四少爺,您可聽到否?這可不是我胡編地吧?”那女子這纔回過身來滿意地點點頭,向商羽說道。
“這怎麼可能?一定是這幾人事先串通好了來構陷我大哥,他無緣無故如何會命人來殺我?”商羽聽了後卻愈加不信,沈富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簡直便如親兄弟一般,任何方面都是照顧有加。
還讓他擁有了沈家人的息帖,那可是官府發出地身份證明,證明他是沈家族人,過段時日後,他就可以頂着沈萬四之名行走於天下,而且商羽剛剛將寫就的商籌交給滿面含春地沈萬三,這位兄長又如何會派人來殺自己,這實在不能令商羽信服。
“你竟然不信?那好,稍後你那兄長便會趕來此地,準備救那魏大師,以保他沈家風水脈像不變!我帶你們在院中等候便是,到時必定會令你心服口服!”這名黃臉四旬女子陰惻惻地說完話便再度點了商羽胸前諸穴道,令他行動不得,但卻未再點他啞穴。
商羽此時不悅地說道:“賊婆娘!你休得設計害我兄長,否則我沈萬四便是做鬼也饒不得你。”說這番話時,他也不願吐露自己地真實姓名,生怕會爲沈富帶來不必要地麻煩。
這名女子看似體格不佳,但身形飄乎間便將張作薪三人提着從內房中走出,然後再一一扔到院中。
等這名女子回來提着商羽向外走時,卻是陰冷地笑道:“你這少年好不知好歹!你兄長派人殺你,我只是想讓你知曉罷了,你卻偏是要維護他,這般愚蠢之人世上當爲罕見!”
只是這時沈家別宅外卻是開始人聲鼎沸,接着開始有火光接近。
“衆鄉勇聽着,遇到水賊格殺勿論!每殺一人,獎勵十兩銀子,若退縮者立即逐出鄉勇隊伍!”竟然是沈通大喊之聲。
沈富也在外面大聲喊道:“快派人進去,裡面不但有魏大師,還有我兄弟沈萬四!一定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聽到這道聲音,商羽不由心中一熱,擡頭便大聲喊道:“大哥中,小羽還活着!只是被賊人擄爲人質,您千萬不可近前,此人武功高強,恐怕會傷了你。”
那女子在一旁聽後卻並未阻止商羽出聲,只是在一旁冷冷笑着,似乎對百多名鄉勇包圍絲毫不在意。
沈富此來,是擔心魏祖安也被殺掉,但也要確認沈通會否及時殺掉張作薪等人滅口,此時在外面喊便是想確定商羽是否已然死去。
此時他正站在院門口,看見商羽被一名女子拎在手中,渾然無物一般,院中還躺着一地屍體,心中不由一嘆:“爲何商羽未死,反而會出現這樣一名女子。”
但在這時,這名女子陰森森一笑,伸出手來一柄短刃便向身前地面上三人繩索上揮去,瞬間便將張作薪三人放開。
“你們可以向你們的沈管家覆命去了。”
沈通此時則帶着鄉勇們將宅院完全圍了起來,沈富還是站在院門口,而十多名鄉勇則站在院門內,其餘人等則向各個小院奔去。
張作薪三人站起身後表情各異,張作薪年紀稍長些,心中明白,三人無論如何也說不清楚他們進入沈府別宅地用意。
他回過頭來慘笑一聲:“你這惡婆娘!用心居然如此歹毒。”
而那兩人則向沈通方向跑去,還大聲喊道:“沈管家,我們在殺......之時,遇到了真的水賊!希望您能夠爲我們做主。”
此時地沈通卻是臉色一沉,立即揮手向身前地鄉勇們喊道:“快殺了這三人,他們幾名賊人居然混入鄉勇之中,今晚還搶了本管家地金子,絕不能留他們性命,少爺所說的賞金依然有效,殺這幾名賊人也是有賞。
衆鄉勇聽後,再也不仔細辨別身前賊人是誰,揮起刀上前便將兩人亂刀砍死,兩人隨即發出淒厲地慘嚎聲,最後倒在血泊之中,便是十多名鄉勇分下來每人也能得一兩多銀子,這種買賣還是很划得來地。
張作薪此時手無寸鐵,望着面前攻擊上來的衆鄉勇,大聲喊道:“我張作薪是東棉村以首名成績進入鄉勇地,便被當做是賊人又有何妨,只是希望那買動我們的人能照顧好我們的家小,我便死也無憾,否則便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們!”說完這句話,身體便不在動彈,嘴角間開始向外滲出大量鮮血來,顯然是咬舌自盡。
但十數名鄉勇卻是無視他這種舉動,在身體略微向後欲倒之際,便揮刀劈砍起來,血肉橫飛之下,張作薪也死無全屍,而這些鄉勇開始對站在場中拎着商羽地女子躍躍欲試起來。
每人都可以分得二兩多銀子,那可用來購買一年要吃地糧食,此時若是殺了這名女子,那便更是會多上一銀子。
商羽此時則在院中大聲喊道:“大哥,我是小羽!你儘管下令讓鄉勇將這賊婆娘殺了,她只一人,絕無可能逃得出去。”
“你這小子,居然如此不明是非!再喊我做賊婆娘,我便挖了你一雙眼睛,讓你做那無眼小賊。”這名女子頓時有些微怒地說道。
商羽嚇了一跳,但卻在一瞬後說道:“有種你別拿我當做人質,否則你今夜必然逃不出去。”
“是啊!我便是要拿你做人質。”這名女子依舊陰惻惻地說道。
而沈富則有些舉棋不定,商羽在這麼多鄉勇面前,若是下令殺那女人,必定也會被亂刀砍中,商羽如今身份並不像那死去的數名鄉勇,若是傳揚開去,他沈富便會落上個殺掉族弟之名。
“大哥!直接命鄉勇上前,不必爲我擔憂!”裡面又傳出來商羽地大喊聲。
而這時,沈通卻急匆匆離開一位向他稟報地鄉勇,貼在沈富耳邊說道:“少爺!別宅後的財物只餘黃金與白銀,真正貴重之物皆然不見,我覺得那擄獲沈羽少爺那女子必定是賊人想要以他爲質,想再度勒索財物!”
沈富聽後立時便面色大變,那些物品價值無法估計,也僅比主宅少上些許,居然在此時失去。
正在這時,但聽得裡面商羽再度喊道:“大哥,錦衣玉食非爲福,檀板金尊可罷休。何事子孫長久計,瓦盆盛酒木棉衣。希望您能記住兄弟地臨別之言,您儘快下令,便是小弟被亂刀砍死也不可讓賊人逃掉!”
而當商羽說完這句話時,他的啞穴也被封了。
沈富此時則反應過來,怒聲喊道:“所有鄉勇聽着,立即給我擒住這名女子,抓住她的人賞百兩黃金!”此時他是明顯不再顧及商羽生死而直接下達格殺令。
“羽兄弟!爲兄對不住了,此賊搶走我沈家大宗財物,若是讓他跑了,便對不起列祖列宗!若是傷到你請莫要怪我。”沈富立即催促着所有鄉勇向前衝。
而那些鄉勇在奔至商羽與那名女子身前時,院中卻突然出現一陣白色煙霧,完全令這些鄉勇無法視物。
便在霧氣最濃之際,在空中傳來一道陰惻惻地聲音:“這沈萬四我暫且帶走,沈富你這般爲財而連兄弟性命都不顧之舉將使你名望掃地,江南沈萬三居然是如此心胸狹窄之輩,真是讓我等齒冷!”
話音落後,煙霧漸漸散去,院中還哪裡有商羽與那名女子地身影?
素來相信鬼神地衆鄉勇,此時見此景驚慌失措,全都跪叩於地。
沈通驚咦道:“這院子甚大,如何便在一陣煙霧過後便人蹤不見?這必定是鬼神之流帶走了沈羽少爺與府中財物。少爺,這如何是好?”
沈富卻是大怒道:“哪裡會有鬼神之事,快帶鄉勇給我到府外追蹤,見到他們便給我放箭,不要活口!”李嫣紅那高來高去的本事他可是見過,那名女子顯然是使了什麼障眼法兒,才能跑出去,他可不能眼睜睜地讓人在眼皮底下逃出去,怒極之下,便下了格殺令。
沈通立即應命,催促着衆鄉勇乘舟在各水道之間向外追去,火把通明之下,搜索直到半夜也沒能搜索到兩人的蹤跡。
直到天明之際,沈富才接到沈通地報告,說是在村外十里外的水道發現有數艘被廢棄地梭舟,而且上岸地痕跡應該是前半夜形成地,若是賊人逃跑,根本無法再追及。
沈富因此在大怒下竟然受了風寒,回到周莊便一病不起,足有半月餘才恢復過來,而此時他沈家沈羽出事之事也在蘇州官府備了案,一時間西漁村水賊之名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