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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羽地記憶力極強,這聲音聽起來可極爲熟悉,他頓時大吃一驚道:“難道車上竟然是伯母您老人家?”
方纔還曾經念及魯宛,此刻魯宛的母親李嫣紅卻突然出現在來安縣城內,而且據那年老車伕說身患重病,這不由得令商羽大吃一驚。
所有陪同商羽的人也均大吃一驚,心中均想道:“縣丞大人稱之爲伯母之人,那豈不是身份更爲尊崇?”
車窗的簾子被緩緩掀起來,李嫣紅沒有絲毫血色地一張臉探頭向商羽望來,眼神之中再也沒有數月前那種犀利地光芒,顯得虛弱至極。
“商羽,你這孩兒居然做了官兒,你不是在我侄兒那裡好好地,怎麼數月不見便到這邊當起官兒來了?咳咳……”李嫣紅面現驚異若有所思地問道,但說到最後時卻咳嗽起來。
“伯母,這一言難盡,若是您有身體有恙,商羽對醫理略知一二,可爲您及時診治。請您隨我到縣衙中修養如何?”對於李嫣紅這位名份上應該是岳母地長輩商羽很是頭疼。
她拒絕商羽與魯宛的婚事在先,而且身份是閔越國皇族後裔,與那杭州府地李大官人共同謀圖復國之事,絲毫看不起他這個出身貧寒地窮小子,而且將他置於險地沈家,險些便讓沈萬三殺害。
但她卻是魯宛的母親,這令商羽心中十分矛盾,從魯宛的角度來看,他也絕不能令李嫣紅帶着重病數千裡奔波回峨嵋,很可能人還沒到達便死在半路。
“也罷,若是再這樣奔波下去,身體也無法繼續支撐多久,商羽讓你的人帶路吧!”李嫣紅聽到商羽地話後,臉色變了數下後彷彿做了一個決定似地點點頭說道。
商羽立時心頭一塊石頭落地,能救護李嫣紅便可藉機會問起魯宛之事,過不多久派去峨嵋山的兵士也應該會帶回來消息。
一個半月前,商羽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思念,向峨嵋山派出了送信之人,這些天來他一直在盼望着回信,沒想到卻先見到了李嫣紅。
商羽當下便命那兩名兵士在前面領路,他再也無閒情意致在街上步行,急忙步入後面轎中,命所有人等迅速趕回縣衙中去。
一聲街頭鬧劇就此停歇,而兩旁店鋪與街上行人則在暗地中猜測着那馬車中女人地身份。
在進入縣衙後,商羽吩咐衛璧自城中繡坊中尋來兩名年輕女子侍候李嫣紅,而他則一直陪侍在一旁。
“這麼說來,你是被水賊擄了,然後被丟棄於滁州地界?然後加入軍中還獲得義軍將領的賞識,並且做到了現在地位置?”聽完商羽略加變化地陳述後,李嫣紅略微點點頭以着虛弱地聲音問道。
“是地,那日水賊迷暈了我後應該是帶着我順水而走了許久,然後就將我拋棄在滁河岸邊,幸虧當時有人將我救起來,只是不知沈大哥現在如何了,如今來安與蘇州隔着元軍的數座城市,小羽也無法與他聯繫,心中還有些掛念。”直到現在,商羽還是不完全相信沈富沈萬三會真心害他。
在他心中還是認爲沈富是爲了保護沈家財物,當時馬秀英以他爲要挾,不得已下才命令衆鄉勇上前,並非是想要殺他。
所以才隱瞞了那段故事,而將馬秀英的真實身分也隱瞞起來,只說是水賊,這樣一來無形中便使他逃過一劫。
此刻地李嫣紅身體雖然虛弱至極,但若是想要殺掉商羽還是輕鬆異常,若是她知道義軍竟然派人假扮水賊而偷走沈萬三準備用來日後閔越國復國的財物,必定會大怒至極,憤而殺掉商羽,這卻是商羽無法預知地。
“原來如此,我在路上便見大量元軍四處亂竄無法前往周莊,因此才假道來安,想經滁州一帶回返峨嵋,沒想到卻遇到強敵因而受了重傷,可能不久後便要離開人世,此時我也只是想能趕回去見宛兒最後一面。”李嫣紅嘆息一聲說道。
她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嚴重,所有經絡都在不斷萎縮,數日來她的精神越來越差,若不是身體內有着二十年的修爲支撐着,恐怕她早在顛簸中香消玉殞。
聽到李嫣紅地話後,商羽立即眉頭一皺問道:“伯母,您的武功天下罕有敵手,是何人能夠與您對敵並傷了您?”
當日在永川境內,李嫣紅曾單人殺死數百泉州義兵,這件事情商羽很清楚,有這等絕世武技之人居然會遇到敵手,對方豈不是天下無敵?那又是何方神聖?
“商羽,此事你不必知曉!我李嫣紅遇敵受傷也是我自已的事情,既然命不久矣!也就不去想它,只求你能在將來照顧好我的女兒小宛,我會寫下一封書信,你可派人送至峨嵋!”李嫣紅臉上現出一絲惆悵之色說道。
她沒想到商羽會成爲縣丞,以十六歲便能成爲縣丞,在她看來商羽將來也許並不止此,鐵衫門之事自有師門與杭州李家去處理,此時她只是想令商羽將魯宛接過來,一旦商羽將來得勢,因爲魯宛地關係,他也勢必要幫助沈富復國之事。
這是她此刻心中所想,而且魯宛以爲商羽死去才心傷至極欲在山上留髮出家,原來商羽不過是名家丁而已,此刻卻有了官家身份,雖然只是義軍中的官兒,但當今元廷勢危,而韓林兒已經建立宋朝龍鳳小朝廷,這滁州也聽命行事,遲早商羽會更進一步,這對女兒有好處,還可在未來對沈萬三有所幫助,她此時自然是改變了初衷。
只是她卻不知商羽已和沈富產生了裂痕,而且朱元璋也對沈萬三爲人極度鄙視,若不是在日後商羽感念舊情,沈萬三早便死無葬身之地。
“伯母,寫信之事可稍緩!我早在一個半月前便派人至峨嵋去見小宛,大約在這數天內便應該有回信了。您若是受了傷,小羽我可以爲您診治!便由小羽爲您把把脈,您看可否?”商羽聽聞李嫣紅說她命不久矣之言,立即有些慌了神地說道,劉興寶教過他望切之術,只是從未對人使用過,但此時李嫣紅所說之事卻顯得鄭重其事,說不得他也只好估且一試。
“咳咳……,在開封境內我找了數位名醫,都對我的內傷束手無策,你難道比那些世代名醫手段還要強些?也罷,你便試試好了。”李嫣紅有些意外,商羽對她的傷勢顯然很在意,而且臉上顯示出地焦急神色很真實,這令她心中有種莫明的感動,但隨即便被她在內心中強壓了下去。
在牀塌上伸出右臂來,示意商羽把脈,旁邊的兩位侍女之一立即將一絹絲巾蓋在李嫣紅的手腕上,以示避嫌之意。(古時男女授受不親,便是長幼間也要注意此節,醫生爲女子病患把脈之時也要遮蓋上絲巾。)
“那小羽便開始爲您把脈,請您保持心境平和,只需數十息我便能知道如何診治!”商羽說到這裡,便將食中二指置於李嫣紅脈門之上。
李嫣紅見商羽出指間的動作竟然與那些名醫一般無二,不由在心中想道:“這小小孩童看起來還真有些門道,切起脈來倒也似模似樣,只不知他是否能醫得我這經絡萎縮之症?想來他也是萬萬不能。”
商羽此時則閉目感覺脈相,與心中所有地症狀相對比着,數十息過後,商羽頹然間睜開眼將手抽回,臉上有些黯然之色。
李嫣紅一直在瞧着商羽地神色,見商羽面色不好立即便苦笑說道:“賢侄,無妨!我早便說過此傷無法醫治,這並不能怪你,人生如火燭,死並非可怕之事,只是能讓我在臨死前見下女兒便無憾了。”
商羽卻是充滿遺憾地說道:“伯母,此傷可治!但您這身絕頂武技恐怕就保不住了,小羽只能爲您續命,令所有經絡保持如今的狀態,卻不能令您恢復受傷前地狀態。”
李嫣紅聽後眼中立即便露出一絲驚喜,但隨即卻又有些傷感之色,喜地是不會死去,但傷感地卻是無法再擁有以前地武功,那便成爲一個普通至極地中年女子,她這才明白商羽方纔面色不好之意。
“許多名醫大家都說我的傷便是神仙也無法醫治,你居然能令我續命,這便已然是天大的福份,只不知你如何醫治我的傷勢?”李嫣紅問道。
商羽不答,卻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來,那裡面還有十數顆在永川煉製地藥丸,他將這個瓷瓶遞向李嫣紅說道:“伯母,這裡還有一些藥丸,您每三天服一粒,大概能支持一個多月時日,待我派出人去搜集藥物,到時重新爲您煉製一批藥丸,只要您定時按量服用此丸便可保身體無恙。”
這批藥丸所需藥材有數種只有在永川一帶才能採得,如今商羽說不得只能派些人手偷越過元軍的防守去偷些材料過來,而且還要重新做一批煉藥地爐具,一個月的時間也不知夠不夠,但爲了這位“岳母”大人,商羽也不得不盡力。
接過商羽遞來的瓷瓶,李嫣紅將它打開後,一陣濃郁的香氣便充滿在屋子之內,那兩名侍女不由驚奇地注目觀看着那個瓷瓶。
李嫣紅聞到那股香氣便臉色突變道:“這好像是天山續命丸,當年我師傅坐關走火入魔後,全憑着祖傳地最後一粒續命丸才得以恢復,你難道懂得煉製這種藥丸?”
商羽聽後不由一愣,說道:“伯母,這種藥丸是我在永川時所煉製,若是材料足夠,我可以爲您煉製出更多藥丸來,哪裡有您說得那麼珍貴?”
李嫣紅馬上便將其中一粒倒出來放入口中,這藥丸入口即化,李嫣紅立即便盤膝運氣,商羽則在一旁直盯着李嫣紅目的地她有何變化。
數十息後,李嫣紅睜開眼來,臉上露出笑容道:“雖然我不能運功,但這藥丸確實能令我的經絡不在萎縮,它的確就是天山續命丸。小羽,謝謝你!”
商羽此時聽到李嫣紅居然在最後一句喊他做“小羽”時,心中不由一喜,看來今日並沒有白費功夫,李嫣紅此時對他的稱呼發生改變,這便意味着他與魯宛見面後成婚地機率大了許多。
“伯母,請您不必謝我,我與小宛之事您也清楚,此事是晚輩應當所爲,不久後小羽當重新爲您煉製藥物,令您不必擔憂藥物的來源。”商羽心中略有歡喜地說道,心中卻是有些酸楚。
當日是家丁身份時,李嫣紅對他是疾言厲色,而且強令他不得與魯宛相見,如今因爲他是縣丞,而且送上一些藥丸令其傷勢不再惡化,便對他溫言有加,這令商羽不由感嘆人情冷暖。
“噢!那就好,我要休息一番!好消化藥力,希望你派出的信使能早日聯繫上宛兒,也好讓我早日見到我那苦命地孩兒。”李嫣紅點點頭說道。
商羽正要答話,卻聽得門外突然傳來衛璧地聲音:“縣丞大人,鐵礦煉製坊那邊出了大事情,坊間管事正跪在外面等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