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是法師？
“兩位，請留步。”
在他們聽來，這是一種蒼老又令人忍不住心生茫然的聲音。
停下腳步，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朱裳看着他的眼睛，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明豔，斜看了一眼身後站在小攤前的老人。勾起嘴角瞥了一眼身旁面露厭煩的黑美人，輕笑一聲轉身看向小攤前的老人，玩味十足的笑說：“耶------這位……是在叫咱們。”
一把抓住他的臂膀阻止他轉身面對這個披着披風的佝僂老人。臉上洋溢着如沐春風的笑容，慵懶的紅眸看着老人手中所持的鑲有青色寶石的法杖，笑着對老人說：“青色的寶石啊。看樣子，你是法師了。怎麼，法師大人對咱們感興趣。”
弓着腰，站在小攤前。在聽到有人迴應他時，便手持着法杖，轉身步履蹣跚走到朱裳的面前。披散的銀髮下，一雙渾濁的眼睛犀利的盯着朱裳血紅色的雙眼。
伸出如枯柴般的食指，指向朱裳血紅的眼瞳，長長的指甲彷彿要劃破他眼角的皮膚。在老人的指尖將要觸碰到朱裳的時候，朱裳突然開口對老人玩味的笑說：“怎麼------你好像對咱的眼睛，很感興趣的樣子，人。不過，能對咱的眼睛感興趣的人------都活不過一秒。這樣的話，你還會對咱的眼睛感興趣麼。”
指尖停靠在半空中直指朱裳的眼睛，最後放了下來。捂住口鼻悶咳了一聲，轉而看了一眼一旁背對着他的少年人，隨後又對朱裳說：“恕老朽無禮，老朽見二位面生，身上又沒有身份編碼。二位，看樣子是從失落城的小道進來的吧。哈！二位請放心，老朽絕無惡意。只是這裡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每當夜初之時那城中心的一頭陰鬼王會出來吸食活人的陽魂。凡是在夜間出沒之人，無一倖免。老朽看與二位有緣，特來提醒二位可要小心了。”
話音雨落，佝僂老人心裡清楚僅憑這短短的幾句話，兩個人未必相信。當然，老人也不會真的相信僅憑他的幾句話他們就會相信他。誰也不會對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說的話，信之十分。
左手持着青色寶石的法杖輕輕敲打在地面上，發出聲聲清脆的響聲。緩慢的轉身，重新一步步走到小攤前，彎腰拾起一顆黑色寶石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小攤販見那看起來身份尊貴的老人又回到他的攤前，連忙放下手中的水瓶站了起來，聲情並茂的對老人介紹起了自家的攤貨來。
“嘿！您老可真是好眼光！您看這……”
當然，老人在挑選寶石的同時還不忘與攤販小哥聊幾句。“最近，這城裡到是多了不少從外面來的客人。可惜，都活不過一天。”
一聽這話，賣貨的攤販立馬唉聲嘆氣了起來。搖了搖頭，不無哀怨的抱怨道：“哎！您有所不知！這外來的人，都讓那個頭的手下全抓進了屠殺場了。這不，前幾天還有一個外來的小子被抓去了！哦！對了，剛剛！就在一個小時前，又有幾個人被頭的手下抓了進去。其中……好像還有兩個一胖一小，不是萬劫谷的凡人。嘿！也不知道他們是那麼混進來的？！這年頭，人吃人啊！害的都沒人敢進來了，搞得生意不好做呀！”
兩人同時反應過來。
又幾乎在同時，二人擡頭望向陰雲密佈的天空，各自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那你知道這個屠殺場在那麼？”
這次開口說話的是囚心戰。清明的黑眸靜靜地看着小販的眼睛，他想要知道屠殺場到底在什麼地方。
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手裡正攥着大把失落幣，這位攤販小哥明顯對於眼前這兩位帥哥感到面生。一聽到有人開口問屠殺場在哪裡，想要好心提醒一下他們最好不要打聽那個地方。可是，當他看到囚心戰的眼睛時，彷彿看得到了一個可怕的場景！將錢塞進口袋，拔腿就跑甚至連他用以生計的貨也不要了！還不時回頭，見他還在靜靜地看着他，嚇得頭也不敢回，拼了命的往前跑。嘴裡還大聲的哭喊道：“那個女人回來了！那個女人回來了！那個女人回來了！那個女人回來了！那個女人回來了！她……她、她回來了……”
說不上什麼尷尬，但也說不上什麼好感覺。悶哼一聲，回頭問朱裳說：“我，長得有那麼嚇人？！”
有節奏的敲打着修長有力的大腿，朱裳看着他的眼睛慵懶的笑說：“不是你嚇人，是你的眼睛嚇人，是凡擁有這雙眼的人嚇人。是，那個女人嚇人。黑美人，你看。所有人，在看到你的這雙眼時，這速度連咱都自嘆不如啊。”
順着朱裳的視線望去，果然。街上，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了未來得及搬走的-------他們的東西。
單手覆上自己的雙眼，黑色的眼睛看着地面上粒粒粉色的肉粒，喃喃自語：“爲什麼廖姨從未對我說過，我的這雙眼的來歷？爲什麼到了這裡，一切都好像亂了套一樣。”
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朱裳就站在囚心戰的身後，看着他迷惑的樣子。眼底那一絲隱約的不忍，被老人盡數看在眼裡。
將黑寶石放進口袋，捂住口鼻悶咳一聲，纔開口對少年人也是對朱裳說“這都是因果循環。少年人，你應該靜下心來好好地想想你接下來的路。纔不會走彎路，以至於讓自己和對方痛苦。”
擡起頭，迷茫的看着話裡有話的老人，又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身邊的朱裳。猶豫了一下，走上前雙手抱拳恭敬地對老人說：“前輩，恕晚輩直言。這裡是失落城沒錯吧？！前輩說，這裡的城中心有一頭陰鬼王，他會在晚上出來吸食活人的陽魂。剛剛那個攤販小哥也說了，最近老有外來人被他的手下抓進屠殺場。實不相瞞，晚輩的養母和小弟有可能被他們抓進了屠殺場。所以，晚輩想請教前輩！能否將屠殺場的具體方位告訴晚輩？！晚輩在此，先行謝過前輩！”
“哈、哈、哈！年輕人，口氣不小啊！你怎知老朽就知道這屠殺場在那？！又怎知，老朽就願告訴你呢？！”
“耶------你要是不想。一開始幹嘛跟咱們浪費時間呢。你說是吧。對了，到現在咱還不知前輩姓甚名誰呢。總不能，讓咱們叫你前輩吧。前輩……”
沒有再上前一步。而是站在原地，環抱着雙臂玩味十足的看着老人的一舉一動。朱裳也不知怎麼了。他明明知道，明明心裡清楚他是在幫他。可是……爲什麼他的心……這，就是鎖心石對他的影響？！
低垂下長睫毛掩蓋住他此時眼底的迷惑、不忍！他，絕不會承認！更不會放任這種危險的關係，繼續下去！
銀髮下，一雙渾濁的眼睛犀利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子。明銳的察覺到了朱裳對這小子，不一樣的感情。再次開口對站在他面前的囚心戰說：“小夥子，要想去屠殺場救你的養母和弟弟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首先，你得先保證你自己有命活到今晚才行。”
說這句話的時候，朱裳就已經看到了正在往這裡飛行的黑鬼們。豐滿的紅脣微微的張開，悠悠的說了一句。“有東西向這邊飛過來了。”
放下雙手，轉頭看向陰雲密佈的天空，幽靜的黑眸靜靜地看着天空冷靜的對朱裳說：“是剛纔的那個人乾的！”
舉起手中的法杖，嘴裡開始念起咒語，等到咒語生成。陰雲密佈的天空中出現發出銀光的法陣，將他們三人籠罩在一團白光中。
仰頭望着上空的法陣，慢慢地放下法杖，渾濁的雙眼看着這兩個人。
“二位，還是跟老朽去老朽的住處暫避一下吧！二位，如何？”
雙手環抱着雙臂，一雙血色的紅眸冷冷的看着老人，玩味十足的對老人說：“你都做了還問咱們的意見，這有用嗎。前輩，咱很好奇前輩你------手裡的法杖到底是用什麼做的。咱怎麼好像聞到了梅花的香氣。”
白色的、溫暖的陽光將他們三個人包裹起來，在陰鬼王的手下們趕來的時候消失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中。
一團黑色的煙霧出現在空蕩蕩的街道，隱隱約約能看到裡面的人影。你也只能透着黑色的煙霧，聽到裡面的對話。聽起來就像是砂紙磨搓馬克風的聲音，讓人很不舒服。
“跑了！”
“是跟那個老頭跑掉的！我們追！”
“不！那個老頭既然能幫那個神族後裔，就表示他一定會帶他去屠殺場！這老頭可不是什麼善茬！”
“你的意思是，先去稟告鬼王再在屠殺場阻擊他們？！”
“我們走！”
這邊正商量着如何抓到囚心戰，另一邊的囚心戰正跟在老人的身後前往老人的住處。這是三個光球，將他們各自包裹在白色光球中。飛快的在陰雲中穿梭，疾風呼嘯而過。在這高空中疾馳，讓從未體驗過高空飛行的囚心戰興奮不已！
朱裳站在白色光球中，眼神複雜的看着前方興奮不已的囚心戰。眼中的冷意越來的明顯，單手撫摸着白皙的脖頸，沒有任何的感情。
穿過陰雲，衝過雷雲滾滾的雷電地帶……從上往下看，你能看到周圍全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懸崖。
降落在這唯一的一座山上。站在陡峭的山路上，俯瞰下方再擡頭看着已經染了血紅的天空。囚心戰情不自禁的驚歎一聲：“好神奇啊！真的從未站在這種地方看日落！”
“好了，咱們走吧。在這裡欣賞日落可不是件浪漫的事情，黑美人。”
輕推了一下囚心戰，朱裳漫不經心的語氣中帶着些調笑的口氣，對於好奇心旺盛的囚心戰總是喜歡時不時地調戲一把。
十分鐘後……
他們跟着老人來到了一棵千年梧桐樹前，這位披着黑色披風的老人緩慢的走到這課大樹前。舉起手中的青寶石法杖輕輕一揮，眼前這棵巨大的梧桐樹被分成了兩半，露出了又一片別樣的天地。
它不是你想象當中的神秘世界，它只是普通而又溫馨的客廳。有看起來很舒服的沙發；有乾淨、整齊的茶几；有燃燒着木炭的火爐……還有在這火爐邊的躺椅上放着幾本關於介紹萬劫谷地理地形的書籍。
單手指向這還算溫馨的客廳，老人笑着對身後的兩位少年人說：“天色不早了，二位就先進來吧。”
囚心戰睜大了雙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客廳，回頭不可思議的看了朱裳一眼。坐在沙發上，壓了壓身下還算柔軟的沙發。囚心戰看着這四周掛滿了新奇怪狀的東西的牆壁，在看到老人進到廚房後立馬對站在躺椅旁的朱裳說：“哇！小裳，你能想象到這大樹裡面還能有這麼神奇的地方嗎？我從來不知道樹裡面，還可以住人啊！”
指尖停靠在幾本書籍上，低頭看着這書的封面。在聽到囚心戰的聲音後，輕笑一聲溫和的對他說：“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這世間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奇事呢。
這時，老人從廚房裡端來了幾盤點心放在了茶几上。自己則走在沙發上，不溫不火的招呼起他們來。
“二位不必客氣。餓了就吃點吧！”
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囚心戰他倒還沒忘記屠殺場的事。端坐在沙發上，囚心戰再次開口請教起老人來。
“前輩，恕晚輩直言。屠殺場到底在哪？如果前輩實在是不想去，您可以直接將屠殺場的具體方位告訴我們。您放心，我們絕不會出賣前輩的！”
一個轉身走在了躺椅上，將幾本書壓在了屁股底下。單手撐着腦袋，神情曖昧的看向一旁無動作的佝僂老人，慵懶對囚心戰笑說：“耶------黑美人，前輩這哪是害怕。這根本就是巴不得帶你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