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讓南疆收留他,希望自他出生起就沒有見過的母親能夠收留他。
“可是,我在南疆待了一天也沒有見到她,也是,她從我出生就將我丟在了那裡,又怎麼可能會收留我呢?”黑衣人苦笑一聲。
昆布說可是還有人收留了你,不是嗎?
“確實,還是有人收留了我,我能夠活下來也是因爲他,他教了我養蠱,用蠱蟲吊住了我一條命。”黑衣人緩緩的道出來一句,這句話卻讓我們心頭一顫。
所以說他現在的命實際上是靠着蠱蟲維繫的?
侯橙橙手腳都亂了,讓黑衣人不要嚇她,可是黑衣人卻說他沒有必要用這件事來嚇人,特別是嚇他在世間唯一的妹妹。
“你活下來的目的是什麼?”昆布卻不帶任何同情的繼續問道。
侯橙橙直接吼了一句,讓他不要再問,這些根本都不重要,只要黑衣人還活着就夠了。
昆布冷笑一聲,質問道:“不重要?你不想知道這二十年來是什麼支撐他活下來的,或者說你不想知道這些年來,他爲什麼從來沒有去過燕京找你?”
“我不想知道,這些也並不重要。”侯橙橙態度堅決。
昆布攤了攤手,說這些非常重要,至少我不相信一個人心裡不藏着執念,會在這樣不見天日的環境下活過二十年。
續命的蠱蟲基本都會反噬,如果他要活下來,所受的罪可能不比他犯怪病的時候容易,因此,他心中必然有什麼深深的執念。
黑衣人問昆布爲何這般執着這件事?
“你心裡清楚。”昆布神色凜然。
黑衣人終於喟嘆一聲:“確實,我想要殺了他,完成這些年來沒有完成的願望。”
殺了侯部長……這個倒是不難理解,侯部長造成了他人生的悲劇,若是當年能夠狠心在發現他怪病的時候就直接殺了他,或許是一種成全。但讓一個孩子不人不鬼的活着,甚至以這樣一幅長不大的面貌活下去,實在是比殺了他還要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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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昆布卻不滿意這個答案:“殺了他的事情你應該早就可以完成了,可是你沒有做。”
黑衣人被昆布逼的沒有退路,半晌後才緩緩的道:“我要他承認我的身份,他這些年倒是過的非常好,可是我呢?就算是死,我也要讓他承認我的身份!”
執念是這個也就不奇怪了,他身爲侯部長的兒子,本來應該有一個少爺的身份,不說多麼榮華富貴,至少他能夠安穩一生,或者說能夠建功立業,可是他卻被困在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侯橙橙猛地握住黑衣人的手說道:“哥,你放心,我一定會讓父親承認你的。”
“不,他不會承認的!”黑衣人搖了搖頭:“來的是你,我就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我執意要他認同我的身份,影響的不僅僅是他,還有你。當然,他大半輩子都過去了,可能不在意,影響的更多的還是你,你的未來就毀了。”
侯橙橙泣不成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確實是事實,黑衣人已經消失了幾十年,他的出現對侯部長包括對侯橙橙的影響都非常的大。
侯橙橙倒是不在意,可是黑衣人在意,說他這一輩子在意的也就這麼一個妹妹,如果妹妹毀了,他就是要回了身份也沒有任何意義。
“哥,可是你……”侯橙橙哽咽道。
黑衣人笑了:“這些年我該爭取的也爭取了,原本我是準備這月月底便前往燕京,可是他竟然將你派來,這是在警告我!若是你想不起來,我依舊會去燕京,可是你既然來了,又想起了我,那麼我也願意爲你放棄一切。”
話說到這個份上,侯橙橙也不再說什麼,只求黑衣人和她一起回燕京,哪怕不是以她哥哥的身份,至少能夠時常相見。
老煙立刻表示這個建議可以,701收容的多是沒有身份的江湖高手,沒有人會查,當然,查也查不到。而且黑衣人苗疆的特徵如此明顯,完全可以說是昆布收的徒弟,反正他看起來也才十幾歲。
“可以嗎?”黑衣人原本已經絕望的眼神瞬間爆發出光芒。
侯橙橙立刻看向昆布,那樣子就差給他跪下了。
昆布看了黑衣人一眼,神色冷漠:“我不收存了死志的人。”
“我、我沒有,不,我現在不想死了。”黑衣人立刻搖搖頭,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罐,小心翼翼的遞給昆布。
昆布依舊站在那裡,久久的沒有迴應。侯橙橙和黑衣人都緊張的看着他,可是也不敢做更多的動作,因爲誰都知道昆布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用情感逼迫他。
“苗疆的拜師禮你不懂?”良久,昆布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黑衣人先是愣住了,隨後立刻反應過來,膝蓋一屈就跪了下去,雙手握拳-交叉放置在兩邊的肩膀上重重的錘了三下。
昆布嗯了一聲:“以後你便叫靜生,往後餘生,歸於平靜。”
“是,師父。”靜生認認真真的叩了頭,這纔在昆布的虛扶下站了起來。
事情的發展實在是出乎意料,就像是原本去看鬼故事,結果看到後來發現是個愛情故事一般,實在是讓人唏噓。
收了靜生爲徒,這通道里便沒有任何能夠讓我心驚的東西了,因爲靜生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年,真正的連哪顆石頭上新增了青苔都知道。
我們在通道里急速前進,難得的是昆布和靜生確實很合,他們兩個同出苗疆,而且教靜生控蠱的那個人和昆布也熟悉,因此他們合作起來反而很好。
在靜生的帶領下,原本三天的路程縮短了一天,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我們便到了出口!
這出口垂直向上,大概有三米高,只靠着一條滑不溜秋的鐵索往上,對當時還是小孩子的靜生來說,確實被困進這裡,根本沒有辦法出去。
我們接二連三的從這裡上去,一片荒蕪的草地出現在眼前。
靜生說這就是鎮子,不遠處會有幾間木屋,不過這幾年他們已經基本不來了,應該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活下去了吧?
這話說的心酸,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靜靜的聽着。
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了靜生說的那幾間木屋,已經破爛不堪,有的門半掛在門框上,一陣風來估計就能夠將它掀開。
“你們要去驪山?”
等我們將幾間木屋簡單的收拾成能住人的模樣,圍在一起吃晚飯的時候,靜生吃了幾口便飽了,隨後問我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