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順勢看去,只見剛還在這談合作的巫珊珊等人果真奔極火宗人馬去了。
這般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風格,着實令這邊有些愣怔,個別人甚至有些惱火。
龐厚:“這是在要挾我們,還是在恐嚇我們?”
古練妮不屑道:“就憑她們?區區忘情谷,極火宗還看不上,就算跟她們聯手了又能怎樣?”
同時瞥了眼壞笑的吳斤兩,不知道這位傻笑個什麼勁,人家要對付咱們,你還笑得出來?
說爭氣的話沒用,元垚沉吟道:“師叔,他們會不會聯手對付我們是另一回事,我們剛打了忘情谷的臉面,她們現在跑極火宗那邊去,難保不會在極火宗那邊使壞,總之肯定不會說我們好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地不宜久留。”
他回頭看向師春問,“可以走了嗎?”
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尊重師春的意見。
原因也很簡單,相處了這麼久,發現這位天雨流星大會第一人,確實有那麼點意思,多聽聽其意見不是什麼壞事。
師春也樂了,瞅着極火宗那邊說道:“大姑娘說的對,區區極火宗,就算他們聯手了又如何。”
笑容裡暗藏了幾分戲謔,不急着走,想留下看看熱鬧。
問題是,極火宗已經來了,真要對這邊不利的話,也不會坐視這邊跑掉。
倘若忘情谷能跟極火宗合作,或勾搭上,那就有意思了,極火宗居然跟魔道混在了一起,屆時圓的扁的還不隨便他來搓。
其實吳斤兩那壞笑的勁頭,也就這麼個意思,他也是知道忘情谷真實背景的。
誰知古練妮回頭便噴師春,“還不是你,要不是你在這裡磨磨蹭蹭,能被極火宗纏上?”
說着還瞥了眼不插話、認真聽講模樣的真兒。
真兒的模樣可以看出,對突然這麼多人似乎還有點不太習慣,緊靠着師春,把師春當做了唯一的依靠般,似乎在努力理解大家的對話。
師春自然是無語,很想問問古練妮,人家極火宗既然已經追來了,那肯定是有人留了路標指引的,就咱們這在禁地不敢亂跑,估摸着安全邊界小心前行的樣子,速度快不起來,能避開極火宗的追趕?
當然,現在爭這個也沒了意義,他也懶得去爭,只是感覺古練妮似乎變得有些不講理了。
另一邊,靠近極火宗人馬的巫珊珊三人也被極火宗外圍警戒弟子攔住了,中樞核心不可能讓意圖不明的外人隨意接近。
極火宗主要人員都在地面。
得了通報的印天錄有些疑惑,嘀咕自語狀,“忘情谷?”
一旁同樣姓巫,名叫巫笑的同門師弟道:“就是那個全是女人,長的難看還不收的,入門要自殘的那個門派。聽說開山祖師是個絕色大美人,爲情所傷後,就創立了這個什麼忘情谷,說什麼不爲男女之情掛礙,修行自然能精進之類的,實際有點扯淡,這個門派創立至今也沒聽說出現過什麼高徒。”
這麼一說,印天錄想起來了,這個門派在煉器界排不上什麼名號,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爲那女人自殘的門規。
忘情谷找這邊幹嘛?印天錄稍加思索,朝一旁提供了消息的其他門派弟子拱了拱手錶示感謝,將人屏退後,又示意放了巫珊珊他們過來,想看看忘情谷找上門想幹什麼。
他也想多收集一些消息,這是決策者的基本行爲。
巫珊珊三人過來後,極火宗一夥人都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這些自殘者的容貌,暗暗稀奇。
雙方互相自我介紹了一下,印天錄直接問道:“尊駕找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巫珊珊道:“吩咐不敢當,仰慕極火宗已久,此番前來自然是來討好的。”
印天錄氣度和長相,會給人一種雄渾的壓迫感,他擡手打住道:“有話直說。”
巫珊珊:“能來這裡的人,是爲何而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忘情谷願與極火宗聯手,共謀那尋找神火的秘法。”
印天錄目光微閃,沒答應,也沒拒絕,偏頭看向了一旁的師弟。
於是巫笑泛起了笑意,問:“你們憑什麼跟我們聯手?”
巫珊珊:“師春手上有一件地仙級的法寶,‘靈尊’五品法寶,器靈是人。”
此話一出,極火宗一夥皆吃驚不小。
大家都是煉器的行家,自然知道對方的話意味着什麼。
所謂器靈,自然是爲了讓法寶有靈性,便於操控。
沒有器靈的法寶,使用起來會存在一定的侷限性,譬如高級的法寶,駕馭者的修爲要能跟的上才行,修爲不夠甚至無法駕馭,勉強力撐的話,駕馭者也吃不消。
簡而言之,沒器靈的法寶,需要消耗駕馭者的法力。
有器靈的法寶則是另一回事,施展後消耗的是自身能量,駕馭者只需傳遞意識,幫忙確認目標和目的性便可。
而有器靈的法寶,又分爲‘器尊’和‘靈尊’法寶,後者更高級,也是許多煉器人追求的一種技藝級別。
所謂‘器尊’就是以寶物和法器本身爲尊,器靈爲輔的法寶。
‘靈尊’法寶則非同小可,那可不是煉製出了法寶找個器靈匹配就行的,那是以器靈爲尊,要全力匹配器靈的完全形態去煉製法寶。
道理其實很簡單,仿造器靈生前的樣子煉製一具‘肉身’,把血肉之軀給換成了金屬法寶。
人體功能是何等的精妙,想煉製出這樣的法寶談何容易,絕大多數煉器人終其一生也達不到這樣的境界。
可一旦煉製出來了,法寶的性能也是非同小可的。
器靈有匹配的‘肉身’,有自己生前的修行功法,會自己生前打鬥的招數,會施展術法,騰挪閃躲、攻擊和防守之類的和生前的區別並不是太大。
這實力哪是一般的五品法寶能比的,這整個就是帶了一個地仙級別的高手做貼身保鏢和打手。
要不是‘肉身’限制的話,這種靈尊法寶甚至能在修行中提升自己的修爲。
限制之下,能做到的也就是將損耗的能量給恢復過來,類似修士打坐恢復那種。
當然,傳說中有逆天的煉器高人,煉製出的器靈‘肉身’能媲美真身,可在修煉中提升修爲,甚至能給大活人煉製新的血肉之軀。
但那畢竟是傳說。
僅憑巫珊珊講的這種靈尊法寶,印天錄等人很清楚,哪怕是他們極火宗,也不是哪個人能單獨煉製出來的,要不少大能聯手且花費不知多久纔可能煉製出來。
還有一點,這所謂‘靈尊’法寶的器靈,生前必然也是一個修爲已達地仙境界的高手。
對極火宗這些妖界煉器師來說,將人煉製成器靈並沒什麼心理負擔,真正心驚的是,師春手上居然有這種檔次的法寶,委實難以令人相信。
巫笑不免疑問,“師春手上怎麼會有地仙級別的靈尊法寶?”
這話讓巫珊珊怎麼說?說是自己鬼迷心竅把法寶給了人家?
有一點是明顯的,也是讓她頗爲欣慰的,她能看出來,法寶落在師春那個外行手裡,師春暫時應該還沒搞懂那件法寶的價值。
當然,如此重寶她敢給,自然有其考慮,她給的出去,就收的回來。
故而嘴上輕飄道:“那不重要。”
巫笑呵了聲,“人家有重寶在手,跟你們與我們聯手有什麼關係?”
巫珊珊淡定道:“我知道那件法寶的破綻,我能剋制那件法寶!”
巫笑幾人頓面面相覷,現在終於搞懂了忘情谷幾個跑來談聯手的底氣在哪。
幾人也有些奇怪,那般重寶的破綻應該是絕密纔對,怎麼會被這女人知道的。
要不要合作,巫笑不能做主,看向了領隊的印天錄。
印天錄想了想,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黑虎,稍加斟酌後,還是沒答應也沒拒絕的態度,略頷首道:“茲事體大,幾位先回去,容我等考慮考慮、商量商量如何?”
也確實,巫珊珊能理解這份不好輕易做決定的原因,亦頷首道:“好說,不過我提醒諸位,暑道山也不是吃素的,不會在那坐等我們動手,磨磨蹭蹭會誤事。”
印天錄不囉嗦,伸手請回的樣子。
巫珊珊拱了拱手,轉身帶着人飛了回去,途中不屑地看了看師春一夥那邊,眉宇間有一股誰讓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味道。
當然,她也奇怪,都這狀況了,師春一夥還不跑是幾個意思?
沒了旁人,印天錄轉身看向了兩位師弟,嗤了聲,“這娘們有點想多了,我們有自己找神火的路子,我們此來只是想確認一下師春他們是不是真的找到了那麼多神火。”
巫笑順着這話遞了一句,“倘若是真的呢?我極火宗的鎮派之寶‘破荒殘刃’真的要拱手讓人?”
這話把自己一夥都給說沒聲了,真要能坐視,就不會大老遠嘩啦啦一大羣跑來了。
良久後,印天錄徐徐道:“我們的選擇比其他門派多,還是先確認一下情況是否屬實。”
衆目睽睽下,一直保持沉默的黑虎面朝師春一夥,鼻翼又翕動一二後,說道:“他們那邊確實有各種神火的氣息,品類比我們的多。”
印、巫二人立馬齊刷刷看向了師春一夥那邊,神情凝重。
稍作斟酌,印天錄徐徐道:“事情非同小可,真要跟暑道山幹起來,不是什麼好事。巫師弟留下坐鎮,黑師弟,你跟我去古練妮那邊打個招呼,靠近了好好嗅清楚了。”
黑虎沒吭聲,微微點頭。
佈置好了後,印天錄帶着人直接飛了過去。
忘情穀人馬中的巫珊珊等人見狀後一愣,不免憂心。
通報放行後,黑虎跟着印天錄一落在古練妮等人的跟前,鼻翼微微翕動的他,目光立馬如利箭一般鎖定了滿眼好奇的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