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誠罡這句話有理有據,即維護了師弟的顏面,又將聖山雪峰弟子納入了自己的小羣體,確保了四老弟子們的團結,可謂語術不凡。可是寒雨並不領情,她只是看不慣綺羅峰弟子出言不遜而已,卻並不想爲姒文命出頭,雙方都不是她親近的人,她也沒必要爲了陌生人樹敵,因此,說話之後就再次保持了沉默,閉目凝神,默默修煉去了。
可是寒雨的話語依舊打破了衆人的一團和氣,讓衆人之間氣氛有些尷尬,一時有些冷場。
黃三晟開口說道:“寒師妹的話也有道理,這次大比,坐而論道,大家都是大荒之中的優秀人才,切不可因爲論道而傷了和氣,場上是對手,場下是朋友!以後還有爲了人族發展並肩戰鬥的機會!”
衆人聽了這句話,紛紛點頭稱是,氣氛有了些許好轉。
幾句話的功夫,五老終於商議完畢,確定了此次論道的規則,他們魚貫而出走出了華麗的獸皮帳篷,來到衆弟子面前。禿頭老者葛天無妄站出來滿臉微笑的說道:“諸位,方纔我們五老聚會,計議此次論道議題和規則,你們這些年輕人也正好藉機認識了吧!你等都是我人族棟樑之才,正要攜手共進,互相學習,共同發展,才能真正撐起人族興旺的大業!下面,我宣佈此次論道開始,論道的主題就是水!”
衆多天才子弟面面相覷,很多人低聲議論道:“水?這個道理怎麼講?以往論道的內容不都是講各個地域主動研究的技術方向嗎?這次爲何圈定了主題?”
雖然沒有充分準備,但是衆弟子都是天才,稍稍思索片刻就已經有了腹稿,有了破題論道的思路。
葛天無妄看到大家議論平息,這才點頭說道:“好,下面請諸位論道者與五位導師一起登上論道臺!”
五老峰環繞的小山谷中,最中央之處有一處凹陷的窪地,佔地大約七八畝,窪地以岩石爲牀,上面鑿出了一條曲折的花紋,如果佔據高點細細觀察,分明就是一個道字,此處就是論道臺。
衆人跟隨在五老身後登上論道臺,五老分別坐在道紋的曲折拐角處,衆弟子則按照五老分配,分區域坐在幾處平緩處,隨後有隨從打開了上游的一處洞口,便有清澈的溪水沿着道紋緩緩流淌下來。
溪水清涼甘甜,深不足一尺,內中還有細小的游魚成羣結隊的穿梭往來,充滿生機。
幾名隨從將特製的綠葉盞倒滿美酒,隨後從上游漂流而下,這些美酒可不是普通的酒水,乃是侯岡紋親藏的猴兒釀,用無數珍奇異果釀製而成,口感醇甜,還有提升功力的奇效,不過這酒好喝,也容易醉人,各個地域的弟子們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縱情暢飲,很快就會醉倒,無法完成論道大會,因此,也是一種對人性的考驗。
綠葉盞是用陶泥燒製而成的特殊酒杯,瓷器表面放射出綠色光華,形似綠葉,小巧玲瓏,十分美觀,這盞是由玄北域綺羅峰提供的上品,大荒之中盛行泥陶,這般精妙的瓷器十分少見,乃是絕世珍寶。
綠葉盞順流而下,坐在首位的玄北域綺羅峰弟子蘇晨陽忐忑的捏起一杯酒來,仰頭一飲而盡,代表着他要發言,他第一個開口,可以闡述的道理最爲容易選,不用擔心與他人觀點重複。
蘇晨陽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水之道在於哺育,盤古開天闢地,死後身軀變爲大地,血液化爲江河,所以,我認爲水之道,重在養育,它乃是盤古血脈變化而來,萬民生養全靠這些血脈生存繁衍,所以人類是盤古大神的後裔!應該以水爲萬物之母!”
蘇春陽準備的時間很短,可大致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隨着他話語漸落,幾枚綠葉盞順流而下,飄到了另外一羣天涯海閣弟子身前。
天涯海閣的小師弟川平雅緻看了歐楚笠杉一眼,在他的鼓勵下端起綠葉盞暢飲一杯,侃侃而談道:“我認爲水之道是謙虛,水是天下最有德行的物質,它滋養萬物,提供生命來源,卻從來不彰顯自己的存在!可天下人沒有不知道它的,這就是道的威力!”
綠葉盞順流而下,明道山的弟子林馨兒端杯暢飲,臉頰緋紅,她不勝酒力,略有些眩暈,可酒色染紅了臉頰更顯豔麗,她笑嘻嘻的說道:“我覺得水之道在於變化,從天而降叫做雨,寒冬臘月稱作雪,落地凝結變成冰!同樣的水,居然能夠千變萬化,因勢象形,真是了不起的大道啊!”
話音未落,聖山雪峰的寒時歸開口了,他端杯暢飲,隨後說道:“幾位師兄師妹說的都有道理,可我卻有不同的看法!水之道,既是天之道,水無善惡之分,一如天道,善可哺育蒼生,惡可覆滅族羣,大公而無私,大善而無情,人類無法阻擋只能默默承受!”
衆人分別闡述了各自對於水之道的基本理解,五老聽後各自點頭,這些弟子年紀輕輕,可是對於水已經有了比較全面的認識,無論是哺育、變化、謙虛還是無私無情,都很符合水的特點。
難得的是大家各闢蹊徑,論點並不重複,讓人耳目一新,比較而言,寒時歸的道理更加深刻一分。
陰康祝巳拍手鼓掌,開口說道:“好,十分精彩,幾大學宮的論點都很精闢,不過,還屬聖山雪峰更勝一籌,我覺得第一場論道當獎勵聖山雪峰一杯!”
衆老者紛紛點頭,予以認可,聖山雪峰大師姐寒雨嘴角一翹,第一輪爲雪山學宮贏了一分,她心中也很欣喜。
綠葉盞順着小溪環繞了一圈,再次迴轉過來,寒時歸再次捏起一杯綠葉盞,痛快滿飲,瞬時,臉頰也有了淡紅顏色。
他不勝酒力,尷尬的對着大師姐寒雨微微一笑,暗示再喝自己恐怕就不能參加論道了,寒雨輕輕點頭,看了雪傲霜一眼,雪傲霜便心中有數,做好了開口的準備。
葛天無妄正要宣佈進行第二輪論道比賽,可是猛然聽見朱襄承祺咳嗽了一聲,連忙住口,疑惑的看向這個羅鍋男。
朱襄承祺開口說道:“諸位,第一輪比賽還未結束,你們點評的太早了,不要忘了侯岡紋前輩的愛徒這次也參加了論道大會,爲何不聽聽他的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