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要走?去哪裡?”三天前,銅錘接過了師兄銅盔的事業,甚至是產業和學徒們,恭送師兄踏入深淵地域進行了第一次遠修,只有鐵棒跟隨在銅盔身邊一路侍候,以作策應。
沒想到此時黑鐵侏魔人的驕傲——自己唯一的親傳弟子銅德也要告辭離去。
“聖山!”短短几日,姒文命對《開天造物經》有了更深刻的瞭解,這門經文不愧是地母所傳,與姒文命的萬化歸元功法相得益彰相輔相成,讓姒文命一身先天厚土之力變成了生生不息的沃土,雖然還無從發揮大用,可是催生五行,鑄造奇物已經能夠得心應手。
以往,姒文命空有一身蠻力無法利用,可是《開天造物經》卻給姒文命開通了穴竅,就好像給電池插上了翅膀一樣,終於可以自由發揮實力,翱翔天空。
所以,姒文命閉關幾日,終於提出了離開的請求,也將銅錘駭了一跳。
“聖山?只有那些狂信者纔會到哪裡追尋侏魔人之神的遺蹟,你何必去那裡受苦?雖然你神廟一行獲益匪淺,就連我也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可是我還是建議你好好沉澱一段時間!聖山上危險重重,並不適合你這樣前途遠大的鑄造天才啊!”銅錘誠心挽留,可惜姒文命去意已決。
“師父,我還年輕,有着用不完的力氣和無數的夢想,我想趁着自己有想法的時候,出去闖蕩!您也說過走萬里路勝過閉門造車!爲何就不能支持徒兒呢?再說,聖山神蹟是所有侏魔人心目中最想達到的地方,我一定要去看看!”姒文命不想讓師父傷心,更無法告知他自己的真實目的是攀登聖山,查探離開淵下世界的渠道,而非崇拜神明。
可銅錘卻誤會了,暗暗思索片刻,終於包容了姒文命的決絕,開口說道:“好徒弟,我亦願意看你成長,只是聖山環境險惡,常有凍死的人滾落山下,而且聖山上面還有無數妖獸橫行,想要尋找神蹟談何容易?不過,你既然有自己的夢想,我當然一力支持,哎!這幾日我幫你打造一套禦寒的鎧甲,和相應物事,你在離去吧!”
最難說服的銅錘被自己說服了,姒文命心中安定了不少,他不想不辭而別,讓師父擔心,可又害怕他的挽留,讓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
草草籌備,在銅錘以及一種師兄弟的依依不捨之下,姒文命重登火爐堡六十九層,他揹着沉重的行囊包裹,揮手告別之後,踏上了通山鐵索橋。
火爐堡圍繞聖山而建,想要攀登聖山需要跨越數百里的岩漿地火區域,根本沒有生靈可以穿越此地,貿然闖入只會被燒成飛灰,即便是姒文命有聖火之體也無法抵禦岩漿炙熱。
不過黑鐵侏魔人先輩們早有捷徑通幽,不知從那一代起,搭建起了一條粗若三尺的銅鎖長橋,由一個個巨大的鎖環連接,直達聖山之上,登山朝聖者只需要從鎖橋攀爬而過,就能夠抵達聖山底部。
姒文命腳步敏捷,攀上鐵索橋後一去不回,眼看着他消失在視野之中,越行越遠,化爲一個小黑點,銅錘依然不肯離去,他擦了擦眼角渾濁的淚珠對身邊的學徒嘆息道:“銅德是我此生所見最有鑄造天賦的人,可是我總覺得他理想遠大,並非我所能理解,這一去,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鐵木看着姒文命遠去,心情越發複雜,原本以爲自己地位不保,這位小師弟天賦才情俱是上上之選,此番橫空出世,肯定要搶了自己的位置,可沒想到他在火爐堡一舉成名之後,毫不留戀的踏上了另一段旅程。
天才的世界常人難以揣測,於是,鐵木只好抱着敬仰崇敬的心態安慰銅錘道:“師叔,以小師弟的本事,此去定然一路平安,說不定還能收穫更多,早晚還會回來指引我們侏魔人一族攀登鑄造巔峰!您就別傷心啦!”
銅錘聞言,擦了把眼淚,說道:“是啊,你們年輕人就該有一往無前的勇氣,我當年若是沒有踏出火爐堡的地界,又哪裡能夠見識世界的遼闊呢?又哪能收到這麼好的徒弟呢!哎,我們老了,未來終歸是屬於你們的!”
衆學徒看他悲痛的樣子,紛紛勸說,良久之後,姒文命消失在視線盡頭,銅錘纔在這些人的勸說下回到了家中,就在衆人離去後不久,一個矮小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這條橫跨天塹的鐵索橋邊。
他穿着厚厚的皮襖,腳下蹬着一雙帶有鐵齒的攀山靴,回首看了看火爐堡,略微停頓,便將一切不捨丟到腦後,頭也不回的踏上鎖橋,心中默默唸道:“巨靈神大人,我一定要追隨你的步伐,踏遍世界!再也不會拘泥於世界的角落,我要陪你走遍天涯海角!”
銅錘得知巴里巴利離去一事,心中略有惋惜,他猜測這個地穴魔族必然是追隨自己的徒弟而去。巴里巴利生性粗鄙,可是有他跟隨在銅德的身邊,也算有個照應吧!因此也未派人找尋,任由他離去。
鎖橋漫長,起初姒文命不敢放開腳步,也不敢回頭,他也捨不得這個相依爲命的老侏魔人,可是這裡不是自己的家!他怕自己在這裡呆的久了,會忘記自己是地表人,而去還有氏族親人等待着自己。
等到脫離了衆人視線,走出去十餘里外,姒文命纔敢放開腳步,可陡然間聽到身後有人大喊:“巨靈神大人!等等我!”
姒文命回頭看去,發現巴里巴利裹得嚴嚴實實的,跌跌撞撞墜在自己身後,天空鎖橋下臨火海,不啻於熔爐之上,巴里巴利的模樣十分狼狽,渾身更是汗水淋漓,他知道姒文命的本事,唯恐追趕不上,所以纔會一路小跑,氣喘吁吁。
姒文命迎着他回頭,幫他將身上的輜重卸掉,打成包裹背在背上,這才說道:“巴里巴利,你這是要去哪裡?”
巴里巴利憨厚的綠皮臉孔浮現出一絲堅定:“我是大人的追隨者,巨靈神大人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姒文命半真半假的指着天空試探道:“今次,我要離開淵下世界,到上面去,你也要跟隨一起嗎?”
巴里巴利果決的說道:“必須跟隨,寧死不悔!”
姒文命轉身開路,口中說道:“你可要有心理準備,此去千萬裡,或許就是一去不回!”
巴里巴利咬牙說道:“那便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