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馬,漫天塵沙,校場破爛不堪。腐化的木樁上長着灰色的蘑菇,泥濘的場地上坑坑窪窪,有不知是哪裡來的蟾蜍誕下的幼仔。
士兵們穿着東一塊西一塊的補丁麻布衣,看着雖甚爲寒磣,但手裡的長槍卻是極好,倆倆一組,切磋武藝。
白奕蹙了蹙眉。
看了看校場,李凌燃便知道他在想什麼,緩緩開口:“近年來國庫緊張,能撥的銀兩本就不多,一層層下來上面總有人手短,真正能拿到的就更少了。”
白奕:“這是軍款,他們怎麼敢?”
李凌燃“利益面前,人心難測!在朝廷裡這麼些年你見過的還算少嗎?”
那雙眸子深深的盯着他,白奕別過頭不再說話。
那些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白奕確實見了不少,風華正茂時他也曾有一顆系天下的胸懷,如今年華逝去他才恍然覺得自己不過是蒼茫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拼命搖晃也只能掀起幾層漣漪。他點不亮一盞照亮這天下山河的蠟燭,他甚至照不亮他那小小的一方屋檐。
所以他沒能護住他的妻子。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帶着妻子唯一的念想 ,帶着他們唯一的孩子,逃到這陌生又遙遠的地方,尋求片刻舒暢。
發覺他已經沉默了許久,李凌燃輕輕將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
“活得久了,難免就有一些不想做人的,但是國家總得有人來撐着,總得有人來管,我看太子倒是個有才幹的人,前些年他推行的農業改革就挺不錯。這邊疆我們且替他守着,你既然來了不如與我一同管理軍營,你看如何?”
白奕笑了一下:“那位將我調到這來,可不是讓我與你一起管理軍營的!”
李凌燃:“他把你弄到我這來,可不就是這麼個意思嗎?”
白奕:“怎的我一與你在一起你總得找些事來壓榨我?就不能讓我走走後門,輕鬆輕鬆?”
伸手勾住脖子李凌燃稍一用力就將身旁這人帶進了懷裡,“我說老白啊,以前那些年還不能讓你看清我?到底願不願意!”
“疼疼疼!我的大將軍喲,你都開口了我還能說不行嗎,你快放手吧!我這脖子可經不住您這麼大的手勁!”
聽見說疼李凌燃急忙鬆開手,開口嘲諷道:“老白,你這不行啊,缺乏鍛鍊!給你點時間讓你好好養幾日,後面你可就得跟着我整天在軍營裡面混了!可得好好練練!”
逃脫魔爪的白奕揉了揉自己飽受摧殘的脖子,“說起來,我還想讓鈺兒來軍營磨練磨練。”
“行啊!正好我也時常讓小梨來軍營閒逛,正好他們倆做個伴。別看小梨年紀不大,功夫卻是不錯的,在練上幾年說不定還能做我的女將軍呢!”提起女兒,李凌燃臉上不知不覺就掛滿了笑意。
“讓女兒參軍?你認真的,沒開笑?嫂子同意了?”白奕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
“學點武功不好嗎?以後嫁出去了,誰還能欺負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