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戰鬥再一次次展開了,從炮口發射耀眼的炮焰,迫擊炮射一排排炮彈,黑色的煙塵在泥土中掀起的巨浪。
此時,死神已經經踏上了第9團的防禦陣地上,到處飄浮着煙霧、塵土地和火焰,忽地一下躥上高空,忽的一下又縮回地面,這裡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座噴吐火炮的高山,蘇軍炮兵的進攻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左右、右邊,周圍還有零星的炮彈落下,炸出漏斗形的大坑,又是一陣密集的炮火發土家來,炮彈逞着呼嘯聲在空中劃出一弧形的瀑布,落在地上,將地面上的一切都炸得希爛,成爲分的金屬碎片和粉末傾倒在後方的陣地上,在漫延開的濃霧的遮擋下,第9團的陣地在煙霧中搖擺着,在彈雨浪滔中搖曳着,似乎在這一瞬間,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將被撕碎,都將被擊毀。
黑色的煙雲在空中升騰着,火光閃爍着,團團煙霧幾乎籠罩着的整個第九團的陣地,被炸飛的塹壕木板和工整的頂蓋從空中落下來,甚至一匹馬民被四腳朝天的炸飛上天,然後再狠狠的落下來,帶着木樁的鐵絲網也從空中像一張大網一樣落了下來,整一個步兵配備了炮兵的步兵營的全部人員連同武器都被炸得飛上了天,又落上到了地上,然後典型示範一次被炸飛起來,成了碎片和粉末。
在這一個夜晚,溫度似乎上升了幾十度,大地間的一切都被灼烤着,曾經寒風刺骨的雪原在這一瞬間似乎變成了一座烤箱,一座巨大的烤箱,戰士們在這個巨大的烤箱中烘烤着,煎熬着,甚至一些戰士被烤成了焦炭。
此時,身處於這烤箱中的許多老兵似乎理解了,爲什麼在夏季攻勢時,那些看似頑強無比的日本人會投降,他們的防線爲什麼會崩潰,原因非常簡單,在這種炮彈的海洋中,人的意志總是被不斷的衝擊着,直到徹底崩潰。
在連續不斷的炮擊之中,一些膽小的戰士被嚇壞了,他們甚至不顧危險的站起身來,在戰壕內,在冰原上奔跑着,尖叫着,直到被炸飛上天,直到他們的肢體被炸成碎片,一個戰士尖叫着在煙霧中跌跌撞撞的奔跑着,突然,他發出刺耳的狂笑聲,此時的他,似乎不再是一名戰士了,而是一個瘋了的瘋子。
戰鬥幾乎持續了整整一夜,在近黎明時分,第九團側翼的陣地被突破了,在陣地被突破的時候,蘇蒙聯軍的步兵、騎兵和戰車以及不同兵種組碭山強攻部隊,像不可阻擋的潮水一般,從那個缺口中涌了進來,如滔天的巨浪一般,幾乎形成了不可阻擋之勢。
在視線所及的範圍內,杜滿倉看到了越來越多的蘇蒙軍涌了過來,在夜幕中,左右兩邊的事情他根本看不見,在凌明前的黑暗中,坦克履帶的嘎嘎作響的從夜幕中駛過,激烈的射擊聲在夜幕中劃過,騎兵的軍刀在空中揮舞着,在夜幕中,震耳欲聾的“烏啦”聲在空氣中迴盪着。
撤!
若是換成其它的部隊,在這種情況下撤退命令下達之後,撤退將會演變成一場潰敗,但第九團絕對不愧邯彰軍的“老底子”之稱,戰士們在軍士和軍官的指揮下,三、四人一組的交替掩護着,在夜幕的掩護下實施着躍退,一路上且戰、且退,而杜滿倉則不斷的瞄準着夜間那噴吐的火舌扣動扳機,以掩護戰友們的撤退。
沒有任何一個人爲了活命而自發的奔跑,對於這些接受過嚴格訓練的戰士們來說,他們所有人都明白,越是在這個時候,越需要他們相互配合,只有如此,他們才能安全的撤出戰場。
在他們的撤退的時候,呼喊着“烏啦”衝來的蘇蒙軍騎兵的軍馬發出震人心絃的馬蹄聲,但那馬刀並沒有給予他們造成太多的傷害,儘管不時的有戰士被砍傷,但每一次,蘇蒙軍騎兵接近時,總會被密集的彈雨壓制,偶爾的還會有戰車掩護着步兵衝來,但戰防槍手卻從遠處一次又一次的對裝甲薄弱的蘇軍戰車實施攻擊。
激烈的戰鬥進行到天際泛着魚肚白的時候,終於隨着戰車第六團的加入,而宣告結束,戰車第六團重創了追擊的蘇軍,隨後第九團在戰車團的掩護下,朝着側後方向撤去,而對於已經達成戰役目的蘇軍而言,他們同樣放棄了追擊,開始在突破口投入更多的部隊,以向中國人的縱深實施進攻。
清晨時分,從北方呼嘯而來的寒風吹去了戰場上的嗆人的哨煙,露出了一個屬於冬天的清晨,儘管天已經放白,但照在大地上舊的光依然是冰冷的、淒涼的,在雪原上到處都是坦克履帶碾壓過後的痕跡,一條條坦克履帶的痕跡朝着南方綿延着,
風把地上的雪吹了起來,在冰雪上形成一片片白與灰混雜的“雲幕”,而這“雲幕”似乎是一種掩護,掩護着行軍部隊的方向,甚至掩蓋了地上先前曾爆發的激烈的戰鬥。
屍體!
一具具屍體躺在滿是冰雪的草原上,十幾輛被擊毀的坦克依然燃燒着熊熊烈焰,滾滾的濃煙在雪原上顯得是如此的顯眼。
一輛又一輛坦克從硝煙瀰漫的戰場上快速駛過,在坦克引擎的轟鳴聲中,摩托化步兵第149團團長列米佐夫少校神情凝重的看着這片被突破的華軍前哨連的陣地,爲了奪下這個陣地,他們損失了15輛坦克、兩輛裝甲車,付出了近兩百名戰士犧牲的慘重代價。
165名防禦於此的華軍,悉數陣亡了,從始至終,他們沒有那怕一個人投降,甚至一個士兵逃跑,在這一片並不大的陣地上,到外佈滿了屍體,一具具屍體散落在草原上,眼前的這一幕,只讓列米佐夫少校的神情越發的凝重。
“真是一羣讓人……頭痛的敵人!”
原本想說“讓人佩服”的列米佐夫少校在話到嘴邊時,還是改了口,作爲一名軍官,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需要慎言慎行,否則,誰也無法意料在不久的將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團長同志,至少我們擊敗了他們!”
擊敗?
對於政治委員有些自大的言語,列米佐夫少校並沒有反駁,在他看來,只不過是擊退了這些華軍罷了,或許,現在他們已經深入到敵人縱深達十數公里,但是戰鬥不過只是剛剛開始。
“現在,第11坦克旅在什麼位置?”
第11坦克旅與第149摩托化步兵團一樣,實施對華軍縱深進攻的主力,但是在戰役展開後,他們之間還是拉來了一定的距離,儘管距離並不遠,但列米佐夫少校還是謹慎的詢問道,從華軍頑強的抵抗中,他能夠覺察到,或許,想經圍殲這支多達八萬人的華軍,絕對不會像他想象的那麼容易。
擊退了敵人都付出瞭如此慘重的代價,更何況是要殲滅他們,華軍會給予他們機會,使得形成對他們的包圍嗎?
顯然,這一切都是一個未知數,但列米佐夫少校卻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越需要小心應對。
“摩托化第七裝甲旅在什麼地方?”
在總攻開始後的第三天,在的集團軍羣指揮部內,朱可夫盯視着面前的地圖又一次詢問道,在得到一個回答後,他隨手拿起鉛筆在這一張全新的地圖上標註出了的摩托化第七裝甲旅的位置,現在,在他的手中一共有四個坦克旅、三個裝甲旅以及五個摩托化步兵團,這或許是整個亞洲最龐大的坦克機械化部隊了,而這恰恰是他對中**隊實施縱深進攻最有力的保證,但是作爲一名軍事指揮官,他卻清楚的知道,相比於他所面對的這支北方軍閥的軍隊,他的坦克部隊並不佔優勢,或許,他擁有數量上的優勢——幾乎是2比1的優勢,但是在另一方面,中國人的26式輕戰車的性能越全面超過t26以及bt5快速坦克,相比於蘇聯坦克,中國人的坦克速度並不慢,或許40毫米火炮的威力稍遜於45毫米坦克炮,但是他們的裝甲更厚,甚至坦克兵的素質亦更高,在過去的交火中,他的坦克部隊可以說是敗多勝少,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坦克之間的戰鬥與空戰不同,裝甲更厚並不意味着全部,畢竟他手中的坦克火力更爲強大。
但最爲詭異的地方卻恰在這裡,他最擔心的中國人的坦克部隊,並沒有用在戰場上,他們並沒有調動手中的裝甲部隊阻攔自己的攻勢,除去偶爾的投入裝甲部隊掩護步兵部隊撤退之外,中國人的戰車部隊一直都沒有真正投入戰鬥。
等待,他們是在等待什麼呢?
盯視着面前的地圖,朱可夫整個的眉頭緊鎖着,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所面對的對手絕對是進行裝甲作戰的“行家裡手”,他們一定是在等待着什麼,否則絕不會放任自己對他們縱深實施進攻,但是他們是在等待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