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正值雨季,此時的野人山茂密的熱帶雨林完全被大雨所籠罩,氾濫的河流中水勢洶涌,這片被不見天日的熱帶雨林所籠罩的山地,被當地人稱之爲“絕地”,除去少數販煙的馬幫以及世代居住於此的山寨山民外,這裡幾乎鮮少有外人來此,這裡在某種程度上屬於被遺忘的角落。請加經|典|書友新羣9494-7767
不過野人山的寧靜,在過去的幾年間卻被打破了,先是在民29年,一隻規模不大的中國軍隊進入這片既有英國專員管制,山寨頭人卻又接受雲南省任命的被遺忘的“三不管地帶”,軍隊一邊進駐,一邊委任土官,同時在與密支那僅有邁立開江之隔的韋茂升起了國旗,宣佈成立第三殖邊督辦公署,隨後,儘管英國多次通過外交渠道提出抗議,但最終,英國還是確認了中國對這一地區的主權要求。民31年5月,入侵緬甸日軍攻陷曼德勒,在英軍撤軍同時,第三殖邊督辦公署派兵進駐密支那,直至納巴遭遇日軍先峰部隊後,方纔停止推進,隨後第三殖邊督辦公署移府至密支那。
1942年10月的密支那,作爲第三殖邊督辦公署駐地,此時這座曾飄揚米字旗的城市,此時已經成爲一座極爲繁華的城市十數萬來自雲南各地的民工,在過去的幾個月前,經密支那往北參加“中印國際鐵路”的修建,相比於新疆那條由美、中、蘇、英四國共同勘測的“中印國際鐵路“北線””,南線鐵路儘管需要翻越崇山、雨林反倒更易修建,至少其不需要翻越上百座雪山以及大片的高原無人區,不僅工程難度較低,且從丁蘇吉亞至雲南大理不過僅數百公里。
在數百名中美英三國工程師的努力下,僅只用了4個月,便完成鐵路路線的勘測工作,隨後,這條鐵路便開始實施了艱苦的施工,十數萬雲南民夫進入野人山以及胡康谷地,而位於鐵路中段的密支那則成爲了整個線路上的中轉站,從國內運來的物資在密支那進行中轉,民工在這裡集結。
密支那城市中央,有一棟兩層的維多利亞風格的建築,這裡便是曾經的英國密支那專員公署,而現在在米字旗降下之後,這裡則成爲了第三殖邊督辦公署駐地,同時也是“中印鐵路公司(南)”所在,軍人、工程師在這棟建築中進出着,在這座公署之中,所有的工作核心都圍繞着一個核心鐵路。
“……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可以從山寨中招募大約1萬名勞工,不能再多了,再多的話,極有可能影響到保安團的組織。”
張靈甫瞧着面前的杜鎮遠,語氣顯得極爲認真,在雲南十區之中,只有他這麼第三殖邊督辦專員是由中央任命,修建鐵路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鞏固這裡的防禦。
十個月前,就任督辦專員後,在他乘飛機抵達密支那時,手下不過僅只有一個旅的部隊,雖說中央給他全權組建“暫編保安部隊”,但他手下卻是要槍沒槍、要人沒人那些土司在觀望,他們或是親英,或是支持日本,至於中國,不過只是傳統罷了
。
幸好,當時數千英印軍從在撤出密支那進入中國領土時被他解除了武裝,在密支那火車站,更是繳獲了英軍遺留的數萬件輕重武器,不過武器並不是最重要的,更爲重要的是在日軍佔領緬甸的5個月間,日本人用他們的暴行幫助張靈甫完成了動員,成功的使那些如牆頭草般的土司轉而支持中國。
在土司的支持下,無論是徵兵亦或糧食的籌集都極爲順利,在短短几個月中,第三殖邊區便組織了十個保安團,而按照張靈甫的計劃,他還準備再編成3個保安團,也在這時候,杜重遠卻上門要人來了。
“張將軍,我們要在明年6月完成鐵路的修建,現在,在吉大港、在達卡的碼頭上,在丁蘇吉亞,美國援助中國數萬輛卡車、上千輛坦克、幾千門大炮以及數萬噸彈藥,都堆積在那……”
杜重遠看着張靈甫,神情顯得很是急切,他說的是事實,美國援助中國的物資,現在都積壓在港口以及沿線的鐵路倉庫,那種看得見、摸得着,卻用不上的東西,往往更讓人焦急,南京那邊幾乎每個星期都詢問鐵路什麼時候能修通,而另一方面,美國人卻是不溫不火的繼續將大量的武器裝備運抵印度,十萬數萬噸物資同樣引起了別人的眼光,就在一個月前,英國人毫不客氣的“借用”了剛剛運抵吉大港的150輛極爲先進的m4坦克,這讓南京更是火冒三丈,官司更是一直打到華盛頓。
“現在,南京關心的第一是鐵路、第二還是鐵路!所以……”
所有的壓力,最終都落到了杜重遠的身上,這也正是這會杜重遠會發脾氣的原因,他打電話給雲南省政府要勞工,那邊推三阻四,想着雲南已經徵發了15萬壯丁參加鐵路、公路修建,不可能提供更多的勞工,所以,他才把想法落在張靈甫的身上第三殖邊區還沒有徵發勞工。
“總工程師,不是我想不徵發,你是知道的,那些山裡的,過去英國人拿他們都沒什麼辦法,大規模徵發壯丁,肯定是不行的,就那一萬人,我還得想法從那些親近咱們的山寨里弄……”
就在張靈甫話聲落下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接起電話,張靈甫先是一愣,臉色隨即一變,衝着電話大吼着。
“什麼!”
迫擊炮彈與空氣摩擦發出淒厲的尖叫,幾乎是在一瞬間,公路上的寂靜被打破了,平靜與和平在這一時被撕的粉碎,在河頭的哨卡,兩挺布倫式輕機槍噴吐着猩紅的火舌,發出嘶啞的咆哮,咆哮時斷時續,在激烈的槍聲中,數以百計的難民,更是乘亂試圖通過這條無名的小河,在他們的身後,機槍子彈不斷的在人羣中“鑽”出點點血紅。
戰爭,在毫無徵兆的瞬間突然爆發了。
是誰開的槍?
拿着英國步槍的諾盛,或者說楊盛武,此時他那被炮彈震的暈頭轉向的腦海中,只剩下這麼一個疑惑,是誰首先開的槍?
這條位於納巴鎮南的小河,實際上中日兩國的控制區分界線,在過去的幾個月裡,許多不堪日本統治的緬甸人以及逃難的英國人從這裡逃進中國,一直以來,雙方都保持着某種程度上的剋制,儘管彼些總是控制不住的會挑釁對方,但卻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
但,這一切卻在幾分鐘前,雙方的士兵在橋面上爭持不下的時候,隨着一聲槍響,一切都改變了,先是日軍的哨卡處發生爆炸,然後幾發迫擊彈落在中國哨卡處,再接着……
雙方大打出手了。
幾乎沒有任何準備,在三個月前剛剛成爲一名軍人的諾盛,便和他的戰友一樣,被捲入了這場戰爭之中,帶着火焰與死亡的戰爭就這樣實打實的擺在他們面前,像倒塌的牆一樣猛的一下朝着他們身上砸了過來。
“喂、喂,營長,我們頂不住了,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了……”
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滿身塵土的連長衝站電話機吼喊着,日本人的火力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他們這邊剛還擊,小日本的炮彈便沒頭沒臉落了下來。
“是,是,營長,你放心,咱連裡頭沒有孬種!”
扔下手中的話筒,連長衝着身邊的人喊了一聲。
“奶奶的,小鬼子和咱們玩陰的,當年咱們沒服過軟,今天更不可能……”
連長在喊什麼,諾盛,不,楊盛武聽不懂,至多隻是勉強能聽懂,可是從連長的神情中,他卻知道,連長肯定是要和日本人拼命,他是絕不會撤退的,或許,楊盛武不知道幾年前,中國和日本爲什麼打仗,可卻知道不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在過去的日子裡,成天暗中較量着,誰也不服誰的氣,這會雖說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但雙方卻無不是鉚足了勁,想一下收拾倒對方。
就在這時,他看到三班似乎有一個人提着步槍朝後逃去,然後又有幾個人逃了,帶頭的似乎是瓦甲裡。
“?!#!”
伴着一陣楊盛武聽不懂的罵聲,一陣急促的槍聲中,瓦甲裡和那幾名逃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特麼的!”
雖是聽不懂多少中國話,但楊盛武知道這是連長在罵人,然後從班長那裡知道連長在說什麼。
“好了,弟兄們,連長說了,逃兵一率格殺勿論,別讓漢人瞧不起咱們山裡人!”
就在班長的話聲落下的時候,日軍開始進攻了,在日本兵開始進攻的時候,楊盛武能感覺到他們的火力更猛了,炮彈像是雨點般的落了下來,突然,一塊彈片打中了他身邊的班長,飛濺的鮮血頓時噴到了楊盛武的身上。
“一排,跟我上!”
就在日軍即將衝至橋頭的時候,楊盛武聽到排長吼了一聲,下一瞬間,提着衝鋒槍的排長跳出了沙袋,跟在他的身後是排裡的那些老兵,還有的是手中拿着砍刀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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